“不错,只是那日探查建承侯府的,应该是那位张小姐所为。”尹既明说罢,坏笑道“咱们未来的二皇子妃在京中可是竖敌不少啊。”
赵轸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垂眸提笔继续练字。
“欸欸,我不过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尹既明见他如此,只好陪笑“不过说真的,昨日你寻欢作乐一事要如何向沈家小姐交代啊。”
赵轸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交代?那就罚你去玉满楼和柳小姐琴瑟和鸣一曲了。”
“啊咧?我在这京中还要不要脸了!”尹既明闻言立刻弹了起来,指着门外的秦彦“要去也该是阿彦啊,这孩子老这么闷着,不如殿下赏他一段姻缘。”
赵轸不语,只仍旧练字。尹既明也觉察出了不对,朝着身边的秦彦使眼色。
尹:殿下吃错什么东西了?
秦彦:喵喵喵?
尹:......
“还有事么?”赵轸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尹既明扭身便跑,殿下果然是吃错东西了啊!
赵轸见秦彦一脸莫名,仍乖乖地站在门旁,叹了口气,问道:“侯府那边?”
“没什么变化,上次宫里出来的那个女人今天下午又要来了。”秦彦老实回答。
上次?
赵轸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他指的是宫里的教养嬷嬷了,后日便是初一,照旧例春宴是要入宫的。赵轸突然想起上次那丫头入宫时的窘样,也忍不住浅笑。
难怪沈茂青巴巴地连个年也不让人过好了,这节骨眼儿愣是把人弄出来了。
“殿下又高兴了?”秦彦见他笑了,愈发疑惑。
赵轸面上恍然,后知后觉,什么时候一想起她心情便舒畅了。
府外
尹既明刚上马就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
“王伯,殿下可是有什么还要交代的?”尹既明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是殿下方才交代公子办的事,还请公子不要推脱了。”王伯恭恭敬敬道
尹一脸黑线既明抽了抽嘴角,拉马走了。
还不忘交代王伯:“记得提醒殿下,要是我爹那边有了什么不是,少不得殿下替我多担待了。”
王伯见他如此,只笑意盈盈地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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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承侯府
沈茂青沈侯爷脸色极差地端坐于上堂,屋里虽生了炭盆,却仍是十分寒冷。
“御赐之物,便是旁人碰一下都是十万分小心的,如今坏成这样,如何向天家请罪?”沈茂青怒言呵斥道。
沈知岚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内侧,愣是生生地被她挤出两滴泪来“是啊,这可怎么办,昨日在街上好些贵女都看见女儿提着这宫灯了,那时还好好的,今早却成了这幅光景,万一被皇上知道了,追究咱们家不敬之罪可如何是好啊。”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沈茂青发火虽没点名,可几乎就是冲着她发的,赏赐给县主的宫灯,只她一个人玩过,如今坏了,明摆着就是她的过失。
可她偏偏不接,只说昨日宫灯还好着,只一夜的功夫便坏了,又将罪名点出,提醒沈茂青若是此时处理不妥当,整个侯府都会被牵连,谁也躲不掉。
果不其然,沈茂青听了她这话,眉眼之间添上了一分惧色,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不语的方姨娘“怎么昨日在外面玩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便坏了?可是昨儿个夜间发生了什么事?”
“怎会,昨个夜里大姐儿何事回来的妾身都不知晓,还是今早婆子们回了话方知道的。”方姨娘连忙辩白。
“这倒是奇了,我方才便想问的,只怕惹姨娘不高兴。扶风阁的婆子们怎知道这木盒里装的是宫灯?怎知这不是我送姨娘的礼物呢?”沈知岚乜了门外的婆子一眼,心下已是了然。
宫灯本来就坏了,这是她事先就知道的。昨夜她一回府便领着双喜将木盒送去扶风阁,婆子们欢喜得不得了,更是连物件都没检查,只递了过去便收了。她才不相信这帮婆子们没有提前打开,不过是打开后发现是盏极精致却损坏了的灯才连忙回了方氏的话。这也是为何一大早就请人叫她过去,拖得时间越久越不能证明自己没有打开过,若是一大早就叫她过去,这么多下人们作证,方氏自然更能摘干净自己。
只是不想这几日侯爷和方氏冷淡,又碰巧先一步去了撷芳院,这才不得已将二人都请了过来。方才一番言语下来,方氏便知道沈茂青也不是突然转了性,自己仍旧做小伏低,不怕他不回心转意。
“大姐儿这样说,可是疑心与我了?”方氏说着揉了揉帕子,一幅委屈至极却无从分辨的模样,哽咽道:“原是我一片真心待大姐儿,生怕怠慢了大姐儿的物件,一大早地打发了人去请,不曾想这里面的东西却已经坏了,纵是妾身长了十张嘴也难分辨啊。”
沈茂青蹙眉,又看了看一旁沈知岚也是一幅惊恐委屈的模样,更是心烦:“跟着你们服侍的下人也太不仔细了,主子们的物件不好好看管,一味乱丢乱放,粗手大脚地摩挲。这下怠慢了天恩,还得主子们替你们受罚不是?”
一屋子的下人连忙齐齐跪下:“侯爷教训得是,奴才们知错了。”
“哼,都去沈福那里领罚。”沈茂青头疼地摆了摆手,方氏见状连忙凑上去,抬手按着沈茂青的太阳穴。
忽听得沈茂青悠悠地说道:
“这几年你也是劳心太过了,府里面伺候人的下人这样不中用也不曾管教。”
方氏闻言身子一僵,几乎是咬着牙回道:“侯爷也知道妾身本不是料理大户人家的,内宅的妇人之事还尚可,这外面调教人的活计也都是沈福操心着呢。”
“虽如此说,你少不得也要多看顾些,咱们家主子们少,若是下人们再没个轻重可怎么办呢。”沈茂青再不提,只闭了眼睛吩咐沈福去请京中的能人巧匠看是否有可修复,又叮嘱了几句不可泄露消息,再不说他话。
沈知岚也懒得装下去,欠了身子告退。
一进撷芳院,她伸了伸懒腰,哈欠道:“咳,侯爷还是偏心,这次又打了个平手。”
霜儿见她这般便知道指的是早上那桩公案了,上前捏了捏沈知岚的肩膀替她松乏一下子:“姨娘这段日子行事也是着急了,今日这样大的罪过,若是怪罪下来,咱们侯府哪一个能逃脱?”
沈知岚撇了撇嘴:“就是说,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不过啊,侯爷今天变脸也够快的,看来古人说得真对。”
霜儿好奇:“说的什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