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薇要上小学。朱槿给她买了书包,铅笔盒,笔,尺子和水壶,朱槿把学习用具装进书包,让罗薇薇背上书包看看,罗薇薇背着书包,正面让朱槿看看,又背过身让朱槿看看,朱槿满意的说:“上学就是大孩子,没白养。”
朱槿让罗薇薇把书包放下,装进罗薇薇的衣柜,又拿了几套衣服,给她试穿。罗薇薇心里装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见朱槿很开心,下决心说出来:“妈妈,我穿不了这么多衣服,能不能带几套去福利院,给那里的孩子穿?”朱槿说:“你穿衣服不是穿给你自己看,还穿着我们的面子,那些孩子有人管,用不到你操心。”罗薇薇不敢再说。朱槿还不放心,强调说:“你不要招惹那些不相干的孩子,我们是过日子的人家,你跟什么人来往要经过我同意。”罗薇薇看朱槿有点急,慌忙说:“妈妈,我记住了。”
罗薇薇经常想起在福利院的日子,左晓飞,米莎,李子璇,樊老师,福利院经费少,大家节衣缩食,她在朱槿家吃的好穿的好,很想跟他们分享,尤其是左晓飞,她的生活,是他让出来的,他怎样了,她很想知道。
朱槿不同意,她见不到他们。想哭,怕朱槿看到不高兴,只好把心事装在心里。
春节是服装销售旺季,朱槿和罗志强商量出去进货,罗薇薇还在上学,需要人照顾,朱槿说:“薇薇大了,楼下有饭馆,吃饭解决了,她可以照顾自己。”罗志强说:“整个家都交给她,她还小。”朱槿说:“这几年我都没出去进货,我想去看看行情。”罗志强有点生气:“你去,家没人管,你去什么去。”夫妻俩犹豫不决。罗薇薇正在里屋读书,听到他们的对话,说:“爸,妈,我放学就回家,不让外人进。”朱槿说:“听听,薇薇懂事,家交给她几天没关系。”罗志强懒得争执,别过脸摆摆手说:“你去你去。”朱槿拿出几百元钱,交给罗薇薇说:“这是几天的饭钱,别乱花,下学就在家,哪儿也不要去。”罗薇薇接过钱说:“妈妈,我知道了。”
早晨,天空飘着雪花,越下越大,罗薇薇背起书包,朱槿叮嘱:“路滑,走路小心,放学早点回家,爸爸妈妈出差的事不要对别人说。”罗薇薇说:“知道了,妈妈。”
路上铺着厚厚的白雪,罗薇薇厚实的运动棉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她到学校上了一堂课谎称肚子疼,跟老师请假,背着书包到商店买了很多好吃的,到公交车站,坐上去福利院的公交车。
路滑,车开的很慢,倒几次车才到福利院,已经是下午,罗薇薇在课间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中寻找,最先看到米莎,她叫:“米莎!”米莎先是一愣,旋即认出薇薇,她高兴的大叫:“陈薇薇来了!”她喊的还是薇薇原来的名字。左晓飞、李子璇听到米莎的声音也围了过来,左晓飞说:“你长高了。”罗薇薇说:“你们也长高了。”樊老师走过来,摸摸罗薇薇的头说:“成大姑娘了,上学了吧?”罗薇薇说:“上一年级。”樊老师说:“你们难得见一面,放你们半天假。”几个人一起欢呼。
几个人在宿舍里聚在一起,罗薇薇从书包里掏出食物给大家吃,大家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直到看着天擦黑,罗薇薇才告辞,冒着风雪回家。
罗薇薇又是倒几次车回到家,在楼下,罗薇薇看到家里灯亮着,不知道是有贼,还是爸爸妈妈回来了。她壮着胆子来到门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拧了一下,把门推开,她一眼看到两手叉腰站在客厅的朱槿,朱槿也看到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把她抓进门里,问:“你去哪儿啦?”罗薇薇看到,罗志强竟然也在。罗薇薇看情况不妙,想用谎话遮掩说:“下学到同学家写作业。”朱槿啪的给了她一耳光:“去哪儿了?说实话。”罗薇薇看朱槿和罗志强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说实话:“我去福利院,看过去的小伙伴。”朱槿说:“我猜就是去福利院了。”她顺手抄起一个鸡毛掸子说:“我跟你说过,不要跟那些人来往,还记得吗?”“妈妈我记得。”“记得你还去,我说话不算数是吧!”朱槿边说边用鸡毛掸子抽打她,一下一下很用力,罗薇薇疼的钻心,她用乞求的眼光看罗志强,罗志强问:“你妈给你的钱呢?”朱槿停下来跟着问:“钱呢?”罗薇薇说:“买吃的送给小伙伴了。”罗志强说:“这还得了?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就敢把家里的钱拿出去送人,长大还不得把家送给别人,把我们两个卖了吧。”朱槿又挥起鸡毛掸子边打边说:“我叫你不听话,我看你胆子大,连学也不好好上。”罗薇薇无可奈何,低头闭起眼睛,忍受着打骂。
朱槿打累了,坐到椅子上休息,罗志强说:“薇薇,以后不经你妈同意的事不准做,听到了吗?”罗薇薇抽泣着说:“我听到了。”罗志强摆摆手说:“回你屋去吧。”罗薇薇看看朱槿,朱槿没反对,她回自己房间,脱下防寒服,撸起毛衣袖子看看,胳膊上是一条条青紫的伤痕,撩起毛衣,从镜子里看自己后背,也是一条条青紫的伤痕。
客厅里,朱槿说:“把外人的孩子养在我们家里,不知道是对是错。”罗志强说:“还是自己的孩子放心,跟父母一条心。”“不如我们把她送回去吧。”“送可以,手续不好办。”
罗薇薇在里屋又惊又怕,她关上门,和衣而眠。浑身疼痛,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梦惊醒。
朱槿心里有气,懒得理罗薇薇,随她不洗漱睡觉。
她和罗志强准备出差进货,下午的车票,他们按时间到火车站,因雪大,火车晚点,等车时,朱槿不放心罗薇薇,犹豫着不想去外地,罗志强也不愿意让她去。她打车回家,看看时间,罗薇薇快要下学,她在门口等,等不到人,进去找老师打听,才知道罗薇薇上午就请假走了。
朱槿的怒火陡然升起,打电话给罗志强,赶紧回来商量罗薇薇的事,罗志强已经上了火车,火车马上要开,接到电话也觉得家交给罗薇薇,是相信她,想不到她竟然欺骗他们,当即下火车,退票回家。朱槿庆幸,幸亏没走,回来发现了罗薇薇的诡计。
天亮以后,她的气消了一些,想想把罗薇薇退回福利院的手续难办,暂时把这个念头放下,去叫罗薇薇起床上学。
之后的一段时间,罗薇薇感到朱槿和罗志强变得戒备心很重,处处把她当外人,他们的卧室和书房经常上锁,说话也背着她,服装店进货都是一个人去,她心里觉得自己没做错,但是这种局面让她很伤心。
她认真写作业,期末考试满分,还获得三好学生奖状,朱槿把奖状贴在客厅墙上,春节有人拜年,她都有意让别人看到奖状。对罗薇薇的态度也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