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夕阳映射的长廊,克岚汀同班的脚步在其中久久回荡。
“她现在在地牢?”克岚汀跨着步子问班。
班德鲁点了点头,“当时你刚被制服,教会的伏兵就把她抓获了。”
“嗯..”克岚汀回了声,用衣摆擦了下手心的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她当时那样的状态。”
“你们青武城的地牢待遇怎么样?”
他接着问道,脑中不禁回想当时教会的地牢,那种深不见底的压抑潮湿。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
班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毕竟身上砸了汉白城五成的兵力,也算得上是青武城的重要财产。”
“哦。”
克岚汀眼珠不由地向下一瞟,这样确实让他安心不少,但当财产两字倾吐出来时也着实感到一阵心凉。
脚步越发迈向连廊深处,一道与淡黄色砖墙及其不搭的铁门嵌在尽头,两侧同先前汉白城的阵势大同小异,各有一卫兵把守,昏暗的火光也同样映在一直不知向下延伸多久的台阶间。
“锵~”侍卫看到踱来的两人将两只长戟果断地交叉,堵在铁门前。
“班德鲁文臣,前来地牢审视。”班淡淡地冲侍卫说。
可这两个守在门前的侍卫显然丝毫不买班的账,两只长戟连颤都没颤一下。
“班德鲁大人,陛下有命,恐怕不能放您通行。”侍卫冷冷地说,没有退让的意思。
班眉心一皱,得罪人的感觉还真是不爽,但也没想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克岚汀,他那只湛蓝的眼珠正打量着地牢的深处。
班跟着放眼看去,昏黄的火光下映现出若隐若现的几名士兵的身形,把守在台阶深处,什么时候把这里的守卫搞得这么森严?这么重视这个魔女?
“通融一下?”
班凑近侍卫悄声说,这个形式硬闯基本上是没什么戏,“至少,代我去看看也好。”
两侍卫交换一下目光,其中一名抬手缓缓掀开头盔,双眸望着班。
“班德鲁大人,我们都很敬重您的作为。”
“所以...?”班的眼神很中透出恳求。
“所以请记住,今日是我们无情地拒绝了您。”
守卫无奈的收回长戟,准备往地牢中走去,“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下次了,班德鲁大人。”
班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松一口气,站在一边的克岚汀戳了一下他,“你的名号还挺好使的嘛。”
班拉着他往一边的墙根一靠,长长呼了口气,“也不枉我这些年在青武城行善积德。”
行善积德...克岚汀呆滞地抓了抓头,这还真的挺难和这个大叔联想到一起。
走廊依然还是那个走廊,被淡淡夕阳映出宁静祥和的走廊,但这种气氛一般都不会持续很久,果不其然,一股沉闷的皮靴声从不远哒哒地响起。
仅用耳朵便可听出,这脚步并不规则,深一下浅一下的,显然是个坡腿,而且每一步都荣老旧的机械般,显得格外拖泥带水。
“班小弟,可让卑人好找。”声音从一上挑的嘴角挤出,带起几嘴边几道苍老的皱纹,闷闷地飘进二人的耳朵。
克岚汀扭头看去,一老态龙钟的男人背着手朝自己,啊或者说是朝班走来,夕阳在他那颗锃亮的额头上反着高光,稀疏地胡茬随意地在下巴生长,看似同缺水干瘪的皮肤映出道道松垮的沟壑,而腰板却格外的硬朗,支撑着背后紧别着的那把镀金长剑。
“阁下真是抬举我。”
站在身侧的班即刻换了眼神,略带警戒地盯着这缓缓走来的老头,在青武城待这些年头,这老头是谁自己固然心里清楚,只不过...他不早就退役了?现在突然过来是几个意思?
“班小弟,放心就好,她,不会有事的。”老头走到班面前,笑眯眯地说。
“恕我直言,在下实在不知道您指什么。”班一脸风平浪静的答道,装糊涂谁还不会。
“毕竟汉白城五成的兵力砸进去了,王城也都传的沸沸扬扬,特罗塞也不会那么轻易处死她的。”老头将颈子向后缩了缩,将其完整地收入视线。
克岚汀悄悄打量着,当着文官的面直呼国王的名字,这家伙也许有点来头。
“呵,阁下应该是糊涂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要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班眉头一弯,说罢便拉着克岚汀想离开。
“诶..”克岚汀抵触地拗了一下,“那个..啥。”
就在此时,熟悉的脚步伴着甲胄蹡蹡地摩擦声从地牢中传上来,刚刚下去的那个侍卫站定在班的身边。
“班德鲁大人,她一切都好,还请放心。”侍卫轻声说着,显然他并不认识这个杵在一旁的老头,这一下还是把班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老头嘴角一勾,微微笑看着愣在面前的班,“其实鄙人这次来还是有事想问班小弟的。”
班的脸一阵发青,怎么就这么赶巧,什么该死的事都让自己碰上了,好在这老头也把话题扯开了,算给了自己个台阶。
“愿为阁下效劳。”班硬着头皮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老头眼眸一转,柳叶般的眼角犀利地闪着光般,“班小弟可否见过那名叫克岚汀的战俘?”
“呃..这个..”班抿着嘴唇,像是在掩饰什么,支支吾吾地回着。
“我就是。”
一直在一边闷声闷气地克岚汀说,湛蓝的眸子注视着面前这个精瘦的老头,目光在其躯干上的道道刀痕间游走。
“完了...”班捂着脸,掩饰着莫大的窘迫,指缝下的嘴角不断抽搐。
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只有班德鲁知道,这个看上去精悍瘦小的老头,是青武城的前骑士长,也就是乔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