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乃道家第一奇山,与仙山大罗山和称道家两大道山。
如今的天宗人宗就建立在太乙山上,各执太乙山一半一半,势如水火。
至于大罗山,只存在于史书记载中的仙山,天宗与人宗相斗百多之年,依旧不见大罗山踪迹。
而为寻觅虚无缥缈的大罗山,道家珍宝雪霁便成了可以通往大罗山的唯一法宝,到如今逍遥子执掌雪霁,也要遵循祖制,每逢五年在太乙山观妙台与天宗进行五年一次的天人之约。
算算时间,从天明来太乙山开始,也就是这几日了。
这日,天宗晓梦也归山了。
消息还没传开,无论天宗还是人宗弟子早已聚集在晓梦归来的路上,无不想亲眼目睹晓梦的风采。
晓梦的师兄赤松子提前出关,也为接应晓梦。
而作为人宗掌门,逍遥子也亲自前往。
晓梦一来,神情淡然自若,对所有人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也就看向逍遥子与赤松子时眉目之间才有起伏。
“师兄。”
晓梦见过赤松子,对逍遥子却是爱答不理。
晓梦身后带有一人,那人上前躬身,分别见礼道:“晚辈章邯见过赤松子前辈,见过逍遥子前辈。”
赤松子有些惊讶,表情微妙。逍遥子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闻名不如见面,章邯将军却有不凡,既然是晓梦师妹的客人,将军多礼了,逍遥子不敢当。”
章邯正要说话,晓梦已开口道:“什么礼啊名啊,也就你们人宗这么多条条框框,世俗得很。”
逍遥子道:“天宗不也师礼求名,晓梦师妹这么说,岂非至先师先辈于不顾。”
晓梦淡然道:“天宗超脱万物,传下天道之法,这是家师之意,也是晓梦之意,你人宗终归歧路,自是理解不得。”
逍遥子叹了一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逍遥子话落,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无论天宗、人宗,全场静寂。
逍遥子是道家的代表,怎会引用儒家之法。
晓梦最先回神,悲悯道:“人宗果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师兄,我们走。”
赤松子曾败给过逍遥子让雪霁落入人宗,当即冷哼一声嘲讽道:“夏蝉不可以语冰。”
逍遥子淡然处之。
这还是上次与晓梦交手时他用来嘲讽晓梦的道家名言。
“师傅……您为什么要那样说?”
人宗弟子怅然若失,也尽数散去。
逍遥子道:“镜远,你看这太乙山如何?”
这人是逍遥子之徒,也是逍遥子收的唯一一个徒弟,与晓梦年纪相仿,却整整落了晓梦一辈,常被人宗弟子非议。逍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镜远最大的期待莫过于成长成一个可以和晓梦相互竞争的对手。
可现在看来,还是差很多。
并非镜远悟性不高,实属逍遥子自己……哎,与北冥子那种开宗建派之人相比还是不及。
镜远回道:“太乙山……徒儿不知!”
逍遥子冷喝道:“如何不知?你来太乙山八年岂非白来。”
“弟子……”
镜远一愣,躬了躬身。
逍遥子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想说什么就大胆说,这里没有外人。”
镜远红了红双眼,问道:“师傅,我们真要离开太乙山吗?”
逍遥子看着远方,摇头道:“太乙山与天下不同,人宗注定要离开太乙山。”
“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
“一个一笑泯恩仇的地方……”
“它有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如果你喜欢,就叫它‘世海’。”
“世海?”
“世人之海。”
“那我们还叫人宗吗?”
“现在的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曾经的孩子。”
“他是谁?”
“他叫天明。”
“那个抑郁的小孩?”
“那他就不叫天明了吗?”
天井之中。
“是个小鬼。”
“这小鬼之气很强大。”
“和我们的气好像!”
“像什么像,我主火,你主水,他什么都不主。”
“而且……”
“而且什么?”
“境界不到,空有一身内力,迟早会爆体而亡,小小年纪可惜了……”
“那他不是很可怜,我们把无根水给他算了!”
“怎么给?”
“这……这……那不关我事了。”
天明十分无奈,这是一间密闭的石室,两道矛盾不一的说话声自然清清楚楚落入天明耳中。
天明言简意赅道:“晚辈天明,特来闯关。”
“小鬼,你要打架吗?正好我们兄弟好久不曾动手了,来吧来吧。”
“来个鬼,我说老弟,不打架你会死啊!”
“你不就先让我叫哥哥吗?也许我生得比你早?”
“那你也叫我哥哥了,不服,老哥陪你打。”
“打个毛,你玩火的,天生克我,没意思哟!”
天明问道:“前辈,是不是开始了?”
“急什么,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那成熟一点的声音道。却让天明心生警惕之意,天明只觉眼前一花,黑暗的石室早已变了个样。
“这……”
天明愕然,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二人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突然出现一道月儿儿的身影,响起软软入耳的香甜之声。
“天明……”
月夜之下,女孩辫着可爱的小辫,束住一头秀发,她朝天明走来,手中挑着竹灯,竹灯之中萤火虫满天飞舞,却是被女孩放出天地之间,照亮了天明眼中的世界,也照亮了女孩安静和谐的面容。
那是带着浅浅笑容的脸,若是她高兴,笑起来可能会比太阳更加灿烂。
天明看呆了。
天明道:“月儿?”
天明不敢相信的惊呼。
却迟迟不敢上前。
他,僵住了。
月儿远远道:“天明,你不要月儿了吗?”
天明摇头,无声泪流。
月儿抽泣道:“天明,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天明笨拙得不知说什么。
“因为……因为……”
月儿闭上双眼,泪水也滑落下来,萤火虫将她的泪水带向了天空。
月儿突然笑道:“天明,我明白的!”
天明错愕道:“月儿明白什么?”
月儿娇笑一声。
“傻瓜!”
画面好像静止了,月儿也永远静止了……
萤火虫停止了飞翔。
泪水永远留在了脸上。
天明眼前一黑,出现在石室之中。
此时的石室已是大亮,两个铁链着身,布满复杂条纹的老头子围着天明上蹿下跳,似把天明当成了变态,嘴角啧啧称奇。
天明恍若新生,隔世而立。
“我出来了……”
“是的小鬼,你过关了。”
天明却置若罔闻,失魂落魄从另一个打开的通道离开了石室。
“好痴情的人。”
“也许是月儿很美好呢!”
“这算是因了吧……”
“因?”
“战因……也是我们出去的契机。”
“战之道,不可能,那小鬼怎么可能接触到小因果?”
“不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