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的花灯更多,映的人眼花缭乱的。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在河边的一处画舫前停了下来,净颜跟随李让梨进了画舫,船头的歌女正袅袅娜娜的弹着琵琶唱着吴侬软语,画舫里头倒是清静了不少。
只听一人鼓起掌来,“来来来,都看看,李大公子来了。”
待看清之后,另一人笑道:“怎地还带着个坤道。”
估计李让梨是最后一个人了,画舫在他们上船没多久,就缓缓的动了,净颜一个没留神一屁股跌在船舱里,惹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李让梨扶起了净颜,在座的公子便都没在说她的话,聊着公子们之间的话题。
船舱里的气氛随着觥筹交错热闹起来,净颜看着公子哥们吆五喝六的玩着,李让梨也玩的不亦乐乎。净颜的整张脸都被船舱内热闹的酒气烘得热起来,拿手冰了几次都没冷下去,遂悄悄地扯了扯李让梨的衣袖,李让梨满脸通红,朦胧中看见净颜平日里白净的脸上上了一层绯色,仍是保持着冷静微皱着眉头才没有失态。
净颜小声的说:“我想出去。”
白胖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朦胧中小声说话的样子很有小女孩的娇气,这或许也是他一念之间愿意带她出来的原因。恍惚了一下,说了句:“去吧。”便转过头继续玩。
净颜小心走到船舱外面,空气一下子变得清冷起来,少了酒气也没有那么刺鼻。船头的琵琶女仍在袅袅娜娜的唱着小曲儿和故事,想想船舱里的那群人,净颜不禁叹了口气,真是……
坐在船头,花灯自岸边飘过来,岸边已经是一片火光,远远的看见人影交错,喧闹声遥远地传来。坐久了,就忍不住去捞`过路’的花灯,撩起水来。
天上的繁星仿佛要从远处的天边坠入人间一样美丽,净颜不觉间声音缥缈的咿呀起歌谣。不像琵琶女声音甜腻,也不是童音,略带飘渺的沙哑,轻飘飘地风能吹散似得。
坠落星空的流星跌入眼眸,是否这一世当真世俗?是否……
正想着,船舱的门帘呼啦一声打开了,净颜转过身,看不清黑夜中李让梨的脸,一股酒味涌了出来。
站了一会儿,方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小心别着了凉。”
搞得净颜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过身去再看着河面,撩起袖子,继续把一只手放在河里头玩着,却不再出声唱歌,只听到寂寞的水声和琵琶女的弹唱声。河边的人影似乎也影影绰绰的渐渐地少了,水声哗哗的。
不觉间,伴着人声乐声渐渐远去,净颜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朦朦胧胧的过了一宿,早间起来时,身上绕了层稍厚的毯子,软软的毛挠的净颜有些暖意,但可以闻出空气中的湿润水汽和凉意,伸出手往鼻子上一摸,沁人的凉,覆盖着湿润润的细小水珠。
净颜翻坐了起来,船头的甲板都是水汽,船头此时只剩下了自己。晨间的雾还没有散尽,朦胧湿润的一片,像极了恩施的山与水,小时候,曾随师父在那里清修过。习惯的打坐了片刻,才听到船舱里接连的哈欠声,还有很多人翻身的动静,交杂着公子们晨起的牢骚声。
须臾,帘子被打开,一股隔夜闷热的气息传来,净颜皱起了眉头,真真污了这晨起的空气。转头看去,却是其中一个公子咂吧着嘴,一手搂着昨夜歌女的腰,鬓发散乱地站在船头,带着点酒气馊味儿。
净颜默默起身,坐的远了一些,那个公子见了,“呦呵”一声,对着刚从船舱里头出来的李让梨说:“奈何本公子这一身世俗流气污了道长。”
李让梨看了眼净颜,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实则敷衍。
那个公子松了手中美色,伸手去摸净颜的脸,净颜虽是闻到酒气本能地往后退,无奈还是被人用手刮了刮脸,划过的地方一阵冷意。遂睁开眼无辜地看着面前披头散发的男人,声音却极是认真,带着宗礼不可侵犯的威严,“福主自重。”
“诶,妹妹叫我摸摸又如何?”
净颜一屁股跌在甲板上,李让梨此时出声,“管宜,别动。”
那个管公子,只得汕汕地收回手,“道人败兴,你也败兴。”
净颜舒了口气,这管公子可真吓人,不过似乎也怪自己。那琵琶女发出一声慵懒的哈欠声,好不风情万种,净颜头低得更低了,细嫩的颈子红得不像话。
管公子见她这样,轻笑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搂着琵琶女,用手在女人的脸颊上逗弄着,“罢了,见着李公子的脸,今儿就不拿你喂鱼。”说着,似是挠着了琵琶女的痒,逗得女人嗲声嗲气得像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地笑起来,笑的净颜一阵凉意,背上的汗毛唰地起了一片。
李让梨出声道:“你就是今个儿拿她喂鱼,明儿恭亲王爷回来了,太虚真人也饶不了你。”
管公子迟疑片刻,不羁地笑了起来,“那本公子可是少不了炼丹炉里走一遭了。”
净颜此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李让梨和管公子敷衍了几句,里面的公子们三三两两地出来,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那琵琶女被公子哥们三三两两地肆意调笑着,你抱一下,我摸一下的,净颜不禁有些犯恶心,往倚着船舱的角落里偎地更紧了,转过头只当没看见。
李让梨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瞄着净颜,见她很是无奈地偎在船舱旁,想起她的那句诗,只是一瞬,就继续和朋友们聊起来。
好容易下了船,净颜已是腿脚虚软,走路都轻飘飘得了,整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得不能看。
他们在岸边作别,至于那个琵琶女,在散去的晨雾中已钻到了船舱中。
骑马行在路上,早上的集市,人还算少的,李让梨停在了一家酒店前面,门口的小二见着李让梨忙不迭地笑着,“来嘞,李公子,里边儿请。”
跟着李让梨到了二楼雅座,李让梨点了个素菜丸子大份,小二很机灵地问净颜:“道长看着像点什么?”“一份云吞,还有姜撞奶。”
小二点头,“得嘞,稍等。”
从窗户外看去,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净颜趴在窗口看得入神。早上吃完了餐点之后,两人就回了李府。看着李府的朱红色大门,净颜还有些不想进去,虽然也不是很想在府外待着,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随侍上前敲了门,门童开门见是净颜和李让梨,笑开了花,“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李让梨道,“还不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