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旭想起左相的话,狠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左相跟他保证华裳公主不是个难为人的性子,他又怎么会被如此打脸!
只怕今天过后,朝堂上下就会知道他家门前的这场闹剧。这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大、大人,这该如何是好?”长时间没动静,让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管家忍不住开口试探。
如何是好?段文旭闭上眼睛,一脸无奈。如今他也想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抗旨不接的罪名他担不起。可就这样出去,以后谁还看得起他?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段文旭叹了口气,心里万分后悔听了赵今为的话,以至于把自己陷入了这样不上不下的境地。
“更衣,准备出门迎接圣旨!”最终,段文旭还是下了这个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辱,来日他定会加倍奉还!段文旭狠狠的想着。
谷瑶依非常有耐心的在马上闭目养神,静待着段文旭的动静。婉碧等了一会,心下有些忐忑。段文旭真的会出来吗?如果他不出来,那丢脸的就会变成谷瑶依。
所以,婉碧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谷瑶依听了婉碧的话睁开眼,淡然的看了一眼段文旭的府邸。轻声说道,“不用,等着吧,他会出来的。”
话音刚落,门前就出现了段文旭的身影。只见他左右两边都有人搀扶,走一步咳嗽一声,俨然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谷瑶依看着他这副作态,不由觉得可笑。这副样子是想让李明哲知道她嚣张跋扈、欺辱大臣吗?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至今还不明白,华裳在李明哲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这也注定了他今天会输的一塌糊涂。
段文旭余光里看着谷瑶依无动于衷的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他一咬牙,狠心往地上一跪。装着虚弱的样子,开口说道,“臣段文旭,恭迎圣旨!”
谷瑶依居高临下的看着段文旭的动作,看到他真的跪在地上,才慢悠悠的翻身下马。“段大人,我刚才听着你府上管家的意思,还以为你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日子了呢。”
“本宫刚想回宫与皇兄说道说道,便是再是赏识段大人的治世之才,也不能如此不顾及段大人的身体。该是让段大人休养的,你说是吗,段大人?”谷瑶依站在段文旭的面前,意味不明的说道。
段文旭瞬间被激怒,抬头怒视着谷瑶依,“华裳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别做的太绝了!”
谷瑶依听了哈哈大笑,这在段文旭耳朵里显得格外嚣张。
“那又怎样!”谷瑶依俯身靠近段文旭的耳朵,张狂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根本不理他的反应,直接打开圣旨,“段大人还是接旨吧!”
段文旭无奈,只得咬紧牙关,重新低下头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户部尚书陶文渊被杀一案,查证至今还尚有疑点。朕感念飞瑶大将军一生战功赫赫,实不忍心看其父蒙冤受屈。今特批华裳公主主理此案,三司务必听令!钦此!”
谷瑶依念完以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段文旭,“段大人,接旨吧。”
段文旭怒道极点,但还是只能憋屈的说道,“臣等接旨谢恩!”
谷瑶依心情颇好的把圣旨放到段文旭高举的手里,看着左右侍从把他扶起来,才笑眯眯的说道,“段大人,既然圣旨你已经接了。那你应该明白,该如何行事了吧?我希望明天中午,在大理寺可以看到你。”
段文旭冷哼一声,“华裳公主,老臣是接了圣旨不假。可如今老臣的身子骨还去不了大理寺,这查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是等老臣的身体好点再说吧!”
说完竟是理也不理谷瑶依的回应,直接转身对站在一边的管家说道,“管家,送客!”
谷瑶依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反而挂着慢慢的嘲讽,“段大人,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蠢到这个地步!如今的形势你还看不明白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从前的皇上吗?”
“你什么意思?”段文旭神情一愣,转身死死盯住谷瑶依的脸,质问道。
谷瑶依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种头脑是怎么当上这个刑部尚书之位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已经不是她在与左相博弈。而是李明哲想借着她的手,给左相党一个教训。
否则,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要来那个圣旨。否则,昨晚的大理寺也不会那样安静。不过是因为左相从这件事里看出了李明哲的态度,才暂时蛰伏起来。
而段文旭在这个档口,却还一头雾水的要给她难看。只能说明,赵今为已经放弃了他,毕竟这件事也算到了尾声,总要有个人要出来顶这个缸不是?
“我是什么意思,段大人可以在今晚好好想一想。至于明天的三司会审,你去或不去,刑部尚书这位子都会有人坐。”
谷瑶依看着因为这句话而真正脸色苍白的段文旭,摇摇头,“我言尽于此,段大人自行决定。”说完这句话,谷瑶依快速翻身上马,肆意离开。
段文旭盯着谷瑶依离开前站着的位置,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管家在一边,等了一会,段文旭还是没有动作。
管家犹豫的走上前,小声的说道,“大人,华裳公主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回府呀?”
段文旭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被两个侍从小心搀扶着往府里走去。
谷瑶依的话让段文旭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并不像谷瑶依想的那样蠢。他只是太过相信左相,以至于一步步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回想起这两天他做的事,简直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本来可以跟他毫不沾边的案件,就这样被他揽到了自己身上,而左相却趁机脱了个干净。
只怕如今他就算出去解释陶文渊的案子与他无关,也没有人会相信。这趟浑水,他因为左相已经彻底踏进来了。
段文旭苦笑的摇摇头,他真是被左相许诺的繁华前景迷了眼睛,才会鬼迷心窍的做出这些事。
华裳公主说的没错,是他蠢。蠢到连皇上的态度,也要别人提醒才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