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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谷何骨(2)

看着外酥里嫩的鱼肉,想着今日种种,突然没了胃口。

墨白道:“公子怎么不吃呢?”

花朝笑道:“枇杷果吃太多了。”

墨白用木棍敲打着花朝放在地上一片落叶上的枇杷核,“确实吃的不少。”

花朝推开他的棍子,将它们放到一处。“这些可都是药,别乱动。”

枇杷核:具有化痰止咳,疏肝行气、利水消肿之功效。常用于咳嗽痰多,疝气,水肿,瘰疬。

墨白道:“小声点。”他指了指树上的执陵,“人家什么都没吃。”

花朝将鱼还给墨白,悄悄地爬到执陵身边。看着他在树影斑驳下精致的五官,并不想吵醒他。其实他睡着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执陵突然一跃而起,笛子还在原处,花朝的手却还悬在半空。“怎么回事?”执陵看着他,问的格外认真。

花朝笑着将手指向树下,“我想问妳要不要一起?”

执陵看着身上盖着的衣服,又看了看花朝的披风。“朝儿是为了帮我盖这个?”

花朝傻笑着,将那满是泥迹的衣衫抱在怀里。就当是为了这个吧,心里说服着自己,嘴上道:“我怕妳会冷。”

执陵抬眼看了一眼夜空,已泛鱼肚白。这一觉,他是痛并快乐着的。

树枝倾斜,花朝坐在高处,难免会向低处滑,这让他和执陵靠的有些近。他的发丝凌乱飞舞着,迷了花朝的眼。花朝用手指缠绕着他的发丝,轻轻柔柔的。“为什么不直接下山呢?”

这里距花月府并不远,而且下山不比上山麻烦。

执陵道:“我看朝儿并不想走。”

花朝道:“何以见得?”

花朝还来不及好好看看这座安谷山,也不曾将这些枯骨掩埋,如此这般闹了一场,说走就走不好。

执陵将花朝手指间的发丝解下,依在耳后。“朝儿会帮他们送行的。”

没有一副是完整的,根本分不清誰的是谁的。分开埋葬并不现实,最后还是决定聚在一起,就用那个现成的墓穴将他们仔细埋葬。

别管他们曾经是谁,也别说这个墓穴的主人是谁。再如何辉煌的王,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撒下最后一捧土,碑文之上只是空白。

墨白举着长剑,“公子,该刻什么?”

花朝愣神,这祈氏后人都没给他们的先祖留下只言片语,他又哪里知道。

执陵看着被填满的墓穴,神色怅然。“古往今来,英雄莫问出处。”

墨白小声在花朝旁边道:“公子,什么意思?”

花朝示意他把剑收入鞘中,“既然不知出处,自然不用寻根究底了。”他看了一眼执陵,提溜着墨白的衣襟。“跟公子我去寻宝吧?”

墨白踉踉跄跄地被花朝扯着,“什么宝贝?”

听说这山上到处都是珍稀药材,至于能找到什么,就看缘分了。

这山长期荒废,给动植物充足的生存空间。它们之间遵循着自然法则,能活下来的都不简单。

花朝看着竹篓里满满的药材,以后这山上可就没这么清净了。

容洛不知何时回来的,看到墨白背着竹篓,怀里的衣衫包成了一个大布袋,袖口打结套在脖颈上,走路实在不利。“我帮妳吧。”说着就准备取下竹篓。

墨白笨拙地躲闪着,“不用。我可以。”样子认真极了。

容洛笑道:“我又没说妳不行,我只是觉得这么下山更方便。”他拍拍自己的后背,“我也不是泥做的。”

墨白傻站着,“草药不重。”

容洛实在是不懂,平时还算正常的人,现在怎么这么固执。

花朝回头看着他们面面相觑,气氛很是尴尬。“墨白。”

墨白道:“公子。”

花朝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墨白身边,对容洛笑道:“他对于我在乎的,有份天生的保护欲。”转而取下墨白背上的竹篓,“容洛是朋友,可以帮忙。”

墨白确认重复着,“是朋友,可以帮忙。”

花朝认真的看着墨白的眼睛,郑重的点头。受过伤的人,要真正接纳新的朋友,并不容易。

容洛背上竹篓,和墨白并肩而立。“朋友一起走。”

墨白道:“一起走。”

这就是真正的墨白,即使再坚强,也有软肋。

花月府,羽揽苑

“还没找到公子么?”

“没有。”

“继续找。”

……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每次只要是闲云寻人,一定会掘地三尺。花朝的那些花呀草呀的,无一幸免。此时还没到府前,如此焦躁的声音已经如此清晰。可见,事情的严重毁坏性。

两天的忙碌,混着府里的噼里啪啦声,花朝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执陵听到府里的动静,看到花朝的反应,道:“这是招贼了么?”

贼?!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闲云虽不杀人,却也是路过不留行的。等花朝回去,她一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对他依旧宠爱有加。这功名藏的何其容易,不禁唏嘘。

墨白听到执陵这么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做贼会心虚,花月府里的贼可是明目张胆的。”

执陵若有所思。“看来根源在朝儿身上了。”

花朝有气无力地扶着执陵的手臂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欲哭无泪。“我只要夜不归宿,就是这样的结果。”

执陵揶揄道:“朝儿还喜欢夜不归宿?”

花朝扯下一片草叶,咬在嘴里轻笑一声。“巧了,我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就是喜欢刺激。”

执陵走到一旁坐下,“既然喜欢,那就让她再砸一会儿。”他招招手,让容洛墨白也坐下。“难得竹林深处听风声,我也喜欢。”

唉呀!

花朝鼓起勇气推开了羽揽苑的小门,迎面就是一张大脸。“乳母。”忙怂包似的切换成乖巧的样子。

闲云一身深红衣衫,头上干净利落的挽成发髻。看到我狼狈不堪样子,嫌弃的用丝巾捂着鼻子。“这都是什么味?”瞥向身后的三人,除了执陵,没一个干净的。“妳们这是掉进粪坑里了么?”

花朝可怜巴巴地往她身边靠,她伸手拦着花朝的靠近。“就在那儿说说吧,怎么回事?”仆人搬来了椅子,乳母一屁股坐下,椅子禁不住发出了惨痛的叫声。

花朝轻叹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小门门槛上。“我和墨白他们一起上山采药,下河捕鱼,山险水急,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闲云避而不见,对墨白道:“墨白,妳说。”

墨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花朝。“公子说的不太对。”

闲云一副抓了现行的表情,“接着说。”

花朝咬着牙,低声道:“墨白。”

墨白置若罔闻,“但公子说的也不错。”

花朝听墨白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他这是把自己撇清了,以后就是被揭穿了也不管他的事。可这也无形之中救了自己,至少闲云没有办法验证对错在哪儿。

闲云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厉声道:“墨白。”

墨白道:“墨白在。”

闲云道:“妳的任务是什么?”

墨白道:“保护公子和花月府的一切。”

闲云道:“那妳保护好公子了么?”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套出墨白的话是迟早的,这不是花朝想看见的。花朝打断她的层层递进造成的压迫感,嬉皮笑脸地指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花草。“乳母是花月府的什么人?”

闲云微愣了一下,:“花月府管家。”

花朝谄笑道:“负责什么的呢?”

花朝怎么说也是主子,她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得顾及身份的。“负责花月府里的大小事物。”

花朝心痛地点着头,“那它们是不是也是乳母需要看顾的?”闲云愕然。“我是说我不在的时候。”

闲云瞠目结舌,“是。”这是撞在枪口上了,她自己明白。

花朝指着院子,拍着被硌的生疼的屁股。“我就是想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闻着身上的味,自己都想吐。“乳母,这衣服再穿下去,我就真的要出事了。”

闲云匆忙起身,因为她身形宽敞,不让道,他们是进不去的。小门之所以叫小门,就是因为它够小,不是么?

“公子。”闲云叫住已经跑到廊下的花朝,“我去帮妳们煮点吃的。”

花朝点头,粲然。“多谢乳母。”

他心疼花草,可也在乎闲云。她为了花朝和月夕,至今未曾婚配。她真心把花月府当成自己的家,花朝真心当她是家人,如此而已。

看着被藤蔓缠绕过的地方,隐隐发出的黑紫色,花朝轻轻用手按压,发现疼痛难忍。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并不清楚那藤蔓的来历,现在看来肯定有毒。

还好,这个我会。

泡澡最是解乏,花朝昏昏沉沉的睡去。

“妳的血肉可是这世间难得的美味。”一群面目狰狞的家伙围着花朝,张牙舞爪。

花朝被绑在一颗巨大的柱子上,动弹不得。“妳们想做什么?”

他满头大汗,努力挣扎,血液从他的手腕处滴落。他们趋之若鹜,争抢不已。

“我说过,妳是祭品。”

“是妳!”花朝惊讶地看着他,“妳不是被容洛送走了么?”

他暴笑道:“还没吃了妳,我怎么能走?”

所有的东西都向花朝扑过来,他渐渐喘不上气,意识模糊。

“朝儿……”

这声音?是执陵。

花朝缓缓睁开眼,执陵就在他面前。“我……”他想说什么,却又不记得了。

执陵扯下屏风上搭着的衣衫,将花朝包裹着抱出了浴室。他的意识再次模糊,渐渐消失。

“公子这是怎么了?”墨白坐立不安地四处乱转。

容洛拉住他道:“妳且坐下吧。有我家公子在,不会有事。”

墨白点点头,在一旁坐下。

许久……

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执陵眉眼如初,不见波澜而出。

墨白道:“我家公子他……他怎么样?”

执陵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走到了廊下,望着安谷山的方向,沉思片刻。“朝儿无事,照顾好他。”

墨白破涕而笑,“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容洛神情并没有那么轻松。当然,执陵说无事,那就一定无事。可是跟了执陵那么久,对于执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至少,他这一阵沉默,就没有那么简单。

执陵将一个方子交给容洛,“妳且按这个方子熬药。”

白芷,桂枝,桑叶,薄荷,紫苏,葛根等,都是发散表邪的常见药材,可能花朝的药庐里就有。容洛不敢耽误,径直去了药庐。

一日未醒。

两日未醒。

……

闲云自从被花朝教训了一顿,许久不来羽揽苑了。可能是年纪大了,面子挂不住,有什么事都是差人传话。

“墨白。”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墨白正在给花朝的小花小草浇水,人就来了。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水壶从墨白的手里脱落,水洒了一地。

“我不会动它们的。”闲云觉得是她上次的事留下的阴影,忙安抚着解释。“我就是来看看公子,这几日都没见过他,是不是病了?”

墨白点头又摇头,“公子最近……”他不擅长撒谎,想了半天。“最近他在研究新的药方,不是太满意。”

闲云确实闻到了淡淡的药香,这和以往的味道不太一样。“妳确定公子没事?”

墨白点头。

闲云隐隐觉得不对劲,绕过墨白就往花朝房里去。墨白慌忙堵在门口,“公子最不喜欢被人这样逼迫了,您该知道的?”

闲云停在门口,探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发现竟是毫无动静。

墨白说的是真的,就是因为他说的是真的,经她这么闹腾,花朝一定会出来。现在却恰恰相反,她越来越不安。对于月夕花朝,她是当成自己的儿女来看的。她生生推开了墨白的阻拦,径直走到内室门前,正欲推门……

“墨白。”

墨白眼泛泪光,忙跑过去,站在门口。“公子。”

花朝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全身酸痛。竟然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看到门前那圆润的影子,一个激灵,她若是进来,自己确实也没什么精神应对。“公子我这会儿睡的正香,妳吵什么!”

墨白明白,强忍着笑。“我就是……”他看了一眼闲云,“就是我不小心把水壶摔了。”

花朝故作姿态,“什么水壶?热水冷水?伤到没有?”

墨白道:“浇花的,冷水,没有伤到。”

花朝点点头,“那妳去忙吧。”

墨白道:“管家也在呢,公子要不要见见?”

花朝道:“公子我都还没起床,怎么见?让乳母先回去,等我得空亲自去找她。”

墨白歪头故作镇定,悄悄做了个请的姿势。

闲云狠狠瞪了墨白一眼,甩袖而去。

墨白站在门口,确认闲云出了羽揽苑。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又哭又笑的。

花朝错愕尴尬地抽出手,斜靠在床头,“我这是睡了几天呀?一点力气都没有。”

墨白默默伸出一只手,花朝忙侧身。“妳这是要干嘛?”

墨白大哭道:“公子睡了整整三天。”

花朝指着他的手掌,“这是三天?”

墨白悄悄缩回两根手指,却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花朝道:“这是什么意思?”

墨白举着右手的三根手指,“三天。”花朝点头。他又举起左手,缓缓收回大拇指。“四夜。”然后他又把两只手并在一起,半死不活地看着花朝。“三天四夜。”

三天四夜?!

没想到这么久,看来这几天墨白都没有休息,才这么的让人无语。“妳辛苦了。”花朝拍拍他的肩膀,“我醒了,妳去休息吧。”

墨白摇头。“我不辛苦。”

花朝以为他是傲娇,道:“好,妳不辛苦,可我现在想让妳出去行么?”

墨白点头,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突然道:“我只是白天,执陵公子夜夜都在。”

花朝道:“夜夜都在?做什么?”

墨白哼了一声,“照顾妳呀。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朝一阵苦笑,这都是谁跟谁呀。他一个主子,被人随便欺负,还不能叫委屈。

“对了,执陵。”想起墨白的话,花朝来了精神。

容洛来送药,看到他正准备出门,笑道:“公子醒了?”

花朝点头,“嗯。醒了。”

容洛举着手里的碗,“那这药?”

花朝笑笑,接过去一饮而尽。“谢谢。”

容洛笑道:“这是我该做的。”

花朝笑笑,指着西厢的方向。

容洛道:“公子在房内。”

花朝快步到了西厢,发现门并没有关。蝉鸣蛙叫吵得很,执陵却在窗前手执一杯清茶,默然看书。

花朝进门,执陵都没发现。决花朝定清清嗓子,提醒一下。

“吭吭。”

果然……

执陵放下杯子,起身向他走来,幽幽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花朝表示很无奈,“是妳没有发现我。”

执陵笑道:“是我的错。”

花朝走到窗前,拿起他才翻开的书。“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花朝抬眼看向执陵,他正看着自己。“这也太高深了,我不懂。”花朝把书放回原处,拿起一块点心,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

执陵道:“朝儿当真不懂?”

花朝点头。“当然。”

执陵不置可否,出门取回了另一碟点心。“这是妳房里的,新鲜的。”

花朝确实饿了,这几天大概除了药就是清汤寡水,就连这清甜可口的绿豆糕都能吃出一股子烧鸡味。

执陵看他光吃不咽,递上一杯茶。“妳着什么急?”

糕点碰上茶水,根本咽不下去。“噗……”一口喷出的就像夏季的蚊虫,密集地聚在执陵的胸前。“呵呵。”

执陵五官都在纠结,“容洛。”

容洛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通乱想。“公子。”

执陵恨不得吃了花朝的眼神,将外衣一件件脱掉。“帮他做点好吃的。”

容洛拿起地上扔着的衣服,带上了门。

执陵只穿着一件中衣,腰肢细柳。花朝心中暗暗和月夕的腰围做了对比,发现惨败。他随意换了另一件,依旧是红色,连个花纹点缀都没有。

花朝蹲在椅子上,一点点的掰着绿豆糕,一点点的送进嘴里。“妳很喜欢红色?”

执陵正衣冠,依旧潇洒。“妳等会儿吃点热乎的。”他答非所问,将花朝面前的碟子全都放到一边。

花朝余味无穷地舔着嘴唇,“其实我特别喜欢。”

执陵邪魅道:“那朝儿怎么不穿?”

花朝遮着自己的眼睛,人要是美还好,要是极美又魅还真是不好说。“我喜欢的是有人喜欢我喜欢的。”

执陵大概没听懂花朝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

花朝道:“怎么了?”

容洛笑道:“公子,面好了。”

“好香啊。”花朝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阳春面?”

执陵点头。

花朝笑笑,夹起一根面条,确实不赖。凝视着此时房间里仅有的另一个人,道:“给个鸡腿也不行么?这也太素了。”

执陵道:“刚刚谁还说香呢?”

花朝边吃边道:“容洛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我想吃点荤腥也不过分吧?”

执陵道:“放了。”

花朝将面翻了个底朝天,“放了什么?”

执陵一本正经地道:“猪油。”

好吧,饱汉不知饿汉饥。浪费可耻,何况他还是个饿怕的,碗里连渣都不剩,是花朝的风格。

“公子。”墨白的手不停在花朝眼前晃。

花朝道:“怎么了?”

墨白道:“妳从西厢回来,就一直发呆,想什么呢?”

花朝笑道:“妳这几日吃的喝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墨白点头。“差不多吧。”

公子生病,他们的胃口都不好,吃什么也没味道。

花朝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墨白道:“公子这是又要出门了么?”他看着花朝的身体,半晌。“不行,妳这身体刚好,我不敢。”

花朝道:“有我在,妳怕什么?”

墨白灰溜溜地出了门,但很快,他就回来了。“公子,我们走吧。”

花朝道:“去哪儿?”

墨白眨巴着大眼,“吃好吃的呀。”

本来想带着执陵他们的,可是想起他一本正经的脸,若是带着,怕是好多东西不能吃。想想,还是算了。花朝让墨白先去一萍居点菜,自己悠闲地在街上闲逛。

“公子,楼上雅间请。”还没进门,小二就笑脸相迎着带他去了二楼。

花朝道:“墨白可在?”

小二想了想,“应该是在的。”

花朝道:“应该?难不成不是一个人?”

小二没有回答,直接推开了一扇门,“公子请。”

满桌的饭菜,房间空无一人。“这是什么意思?”花朝小心翼翼地靠近桌子,四下寻找着,并没有其他人。“该死的墨白,又跑去哪儿了。”

“这边请。”

“有人来了。”花朝找了一圈,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着急忙慌的准备离开。

“站住。”一声令下,他被人包围了。“妳是什么人?”

这声音有点耳熟,花朝回头看到的是楚子虚。

楚子虚:溪南郡太守楚行易之子,专横跋扈。和他那圆滑世故的爹形成鲜明对比。

花朝与他素来不和,主要是做事为人的不和。今日碰上,也算是冤家路窄。

花朝硬着头皮,扯出一丝笑意。“楚兄,好久不见。”

楚子虚冷冷道:“确实好久不见。”

花朝看向他身旁,发现还有一位紫金轻纱的公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这位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该问一声的。

楚子虚厉声道:“妳不配知道。”

才多久不见,楚子虚真是越发嚣张了,正主还没开口,他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横亘在他们之间。

那人微微颔首,笑道:“在下祈祐,阁下是……”

花朝回礼,“花朝。”

祈祐指着花朝身后的房间,“花公子这是?”

花朝忙赔礼道:“走错房间了,哈哈。”

祈祐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祈祐身份很是尊贵,楚子虚脸色不好看,但对他十分恭敬,这是花朝从没见过的。

“公子。”墨白绕过众人,看到这阵仗,以为花朝又惹了事,小声道:“我就出去一会儿的时间,妳怎么又……”

花朝狠狠踩了他一脚,小声道:“谁让妳不在,小二带错了路。”

墨白看了两间房的布局,确实相差无几。同一家客栈,装饰一样也无可厚非,小二怎么还能认不出来呢?墨白看着对方人多,将花朝挡在身后。

祈祐道:“这位是……”

花朝笑道:“墨白。”

“沉墨满纸,一笑若白。”祈祐念念有词。

花朝趁势道:“若是无事,我们就先告辞。”

祈祐看了楚子虚一眼,明了其中缘故。“花公子请。”

花朝拉着墨白匆匆离去。

到了楼下,掌柜的道:“二位这是怎么了?”

花朝擦着脑门上的一头虚汗,抱怨道:“小二的也太大意了,把我领到别人的雅间是几个意思?”

掌柜的忙赔不是,“公子莫气,主要是天闷得慌,人总有犯迷糊的时候。”

花朝挥挥手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出来一趟,连口水都没喝到。”

掌柜的忙递上一杯水,“那楼上的饭菜?”

花朝道:“收拾下来,我带回府里。”

墨白道:“府里?”他点的可都是执陵公子不让吃的,回府怕是会很惨。

花朝犹豫了一下,指着角落里的空位。“送到那儿吧。”

“朝儿玩的可还开心?”桌子角落里坐着的正是执陵,只是多了个帷帽,大概是防晒的,花朝并未多想。

“妳怎么来了?”花朝怯怯地在执陵对面的位子坐下,恭顺地看着他。

执陵表情藏在帷帽里,花朝看不到。但他的语气并不温和。“我不来,怎么知道朝儿会做什么。”

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直直盯桌上源源不断的饭菜。

酱肘子、烤羊腿等等,全是硬菜。花朝直接下手拿起一根羊排啃着,掌柜的还算懂事,所有菜都还是热的。

“妳不吃么?”花朝递给执陵一只鸡腿,他看都不看。自己便直接双管齐下,左手鸡腿,右手羊排。

墨白示意容洛一起,容洛看了执陵一眼,没有敢动。

执陵道:“妳这几天也辛苦,坐下吃吧。”

容洛忙不迭地坐下,吃的欢实。

要不是花朝的肠胃太小,他一定把它们都吃进去。

“吃饱了?”执陵道。

花朝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油,嘴里哼着小曲儿。“吃饱了。”

执陵站起来,指着门口。“走吧。”

花朝顺手牵羊拿走了另一只鸡腿,“墨白,剩下的别浪费。”

第一次和执陵逛街,手里举着个鸡腿,也是没谁了。

执陵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妳打算用这鸡腿做什么?”

花朝一脸猥琐地看着他,晃着手里的鸡腿。“喂妳呀。”

那么多吃的,执陵一口没吃。花朝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执陵瘦了。

执陵莞尔一笑,“谢谢。”

一句“谢谢”不过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他定定地看着在眼前跳跃的花朝。

天上月有什么好,可望不可及。反而不如人生,可掬可惜,有烟火气,哪怕白驹过隙。

“这么巧。”

花朝头都不抬,道:“不巧。”

“怎么说也算是相识,花兄这么说就太不客气了吧?”

花朝长发一甩,皮笑肉不笑道:“楚兄,您太客气了。”

楚子虚步步逼近,插腰而立。“别……”大概是怕人围观,他刻意压着嗓子。“妳别太得寸进尺。”

花朝不以为然,笑道:“不过就偷了一个鸡腿,至于这样么?”他故意大声嚷嚷着。“还妳还不行么?”

楚子虚看着被花朝扔过来的鸡腿弄脏的衣服,怒不可遏。“抓住他,有赏。”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执陵默默看着楚子虚,任由花朝穿人蹈步。“这个朝儿。”

人多眼杂,抓到并不容易。很快,就有人来报,人丢了。

执陵听闻,悄悄循着花朝逃走的方向而去。

“我在这儿。”在后巷一个草垛里,花朝扒开稻草,一身狼藉。“他们怎么样了?”

执陵道:“应该走了。”

花朝叼着根草芥,道:“想跟公子我比逃命,他是不行的。”

想当年,花朝为了逃脱花月府三宝的魔爪,可没少实战演练。

执陵帮他将头发里的稻草清理干净,“现在做什么?”

“做什么?”花朝想了想,“这个还没想好。”

执陵道:“他不是个大度的人。”

花朝点头。

执陵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花朝道:“那就走吧。”

刚走出几步,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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