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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狭路相逢(1)

一萍居

“请问哪位是花朝花公子?”一着官服的男子,朝着最角落的一桌客人躬身一拜。“我家公子有请。”

南隐举起酒杯,道:“妳家公子是哪位?”

那人不紧不慢,“溪南郡太守之子楚子虚楚公子。”

南隐不以为意,“没想到名号还挺长。”

周围的客人一听说是楚子虚,噤声如默。

楚子虚,世家公子,特别记仇,得罪了他,就怕牢房酷刑没尝完,命就丢了。

花朝笑道:“难得出来吃个饭,怎么这么巧呢。”

那人倒是机灵,对他又是一请。“花公子跟在下走吧。”

“公子。”墨白追到门口。

花朝转身道:“放心,不会有事。”

“可……”

太守府

见到楚子虚的时候,他正在府里水桥的躺椅上垂钓,边吃边喝,好不自在。

“公子,人到了。”

楚子虚吐出一颗葡萄籽,落在我的脚下。

“听说花月府被贼人光顾了。”楚子虚道:“可丢了什么宝贝?”

花朝摇头,道:“不曾。”

楚子虚狞笑道:“那可就奇了怪了,命都丢了,还什么都没拿。”

这不仅是楚子虚觉得奇怪的,也是我觉得奇怪的。都已经杀人了,却选择空手而归。要么就是这个贼太高明了,一般的东西看不上,要么就是想要的没找到。

楚子虚踏着骄傲的步伐,站在花朝面前,“本公子问话,可不能不回答。”

花朝心中愤懑,面上唯诺道:“是。”

楚子虚趾高气扬,道:“妳且说说花月府里都有什么宝贝。”他若有所思,“也许那人拿走了什么,妳不知道呢?”

花朝不喜欢楚子虚,却觉得他这话也有些道理。

平时他基本不去前院,那里的东西他也并不了解。若有漏的或者遗忘的,还真不好说。

花朝怕祸从口出,道:“那不太可能。”

楚子虚道:“太有信心可不一定是好事。”

不知道他让自己来的本意,内心本就不安。

花朝躬身一拜,道:“请问还有事么?”

没事闲扯的话,花朝可不太乐意耐着性子听。

楚子虚突然变脸,道:“花月府强行逼供,致三人死亡,该当何罪?”

一个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到的,此刻上前,道:“任意杀人者,理当偿命。事出有因者,酌情处理。”

楚子虚道:“妳可听到了,不是我不让,是法不容情呀。”

事发后,连夜就让墨白将贼人尸体送到了太守府,详细交代了前因后果的。当时不问罪,此时追究,原来坑在这儿等着呢。

既然如此,反抗无益。

花月府,羽揽苑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回来。墨白出去打探消息,现在也不见踪影。

“怎么样?”墨白刚踏入院子,执陵便一脸严肃,他的感觉不太好。

墨白道:“下狱了。”

“下狱?”南隐翻身从树上下来,“因何下狱?”

墨白道:“强行逼供,致人死亡。”

南隐笑道:“过去了好几天的事,怎么今天追究起来了?”

“谁下的令?”执陵道。

“楚子虚。”墨白道。

南隐道:“他是什么人?”

墨白道:“太守楚行易之子。”

执陵道:“他可是官?”

墨白摇头。“不是。”

官有官道,鬼有鬼道。无论什么,各行其道,方得始终。他楚子虚无官无权,怎么敢随意妄为。

“妳去哪里?”执陵叫住南隐欲行的脚步。

南隐摊手道:“还能去哪里?”他可等不得,更不懂什么规矩分寸,“我去救人。”

执陵道:“怎么救?”

南隐自带骄傲,“这点事还能难住我不成。”

翻墙入院,杀人灭口,雁过留痕,他可比雁高明多了。区区一个楚子虚,难不成还怕不成。

“站住。”执陵急声道:“此间不是别处。”

南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此间要是别处,谁敢!”

不怒自威,锋芒毕露。

无论在哪,都有一方规矩,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眼下这规矩,他真的难以理解。

墨白道:“二位可是有了主意?”

执陵抬眼看着他,道:“妳可记得上次与楚子虚一起来府里的那个人?”

墨白道:“记得,但不了解。”

执陵道:“无妨。”那个人可以轻易化解这个不算局的局,他几乎没有怀疑。“妳叫上容洛一起,切莫妄动。”

南隐静静看着这一切,笑道:“老谋深算。”

夜城,大牢

花朝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同一间牢房里的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一向还算斯文不是败类的那种,和他们相处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角落也有角落的好处,心里没底,以墙自暖。

“妳,犯了什么事?”几人中,唯一一个坐着喝水像喝酒的人道。

“我?”花朝并不想和他们近距离打交道,依旧原地坐着。“大概是犯了什么事吧。”

“妳这人真有意思,我大哥问妳话,妳该好好说。”

“大哥,要不要教训一下他,否则他不知道这里谁说的算。”

那人满身的油膘,和粗壮的手臂,不消几拳,花朝怕是就承受不住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别呀,人生何处不相逢。”花朝换了另一副面孔,谄媚地将腰间仅剩的银子送上,“几位买茶喝。”

大哥掂量着,足有几十两。“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怎么会进死牢来?”

死牢?

第一次坐牢,没想到就是传闻中的死牢。

花朝道:“死牢可有活着出去的?”

他们一阵大笑。

“妳是不是傻,讲明了是死牢,关的都是要死的人,出去?怎么出去?”

花朝道:“难不成就没一个活着的?”

大哥嗤笑道:“若是有门路,就是上了刑场的,也是可以救下的。”

花朝心中暗喜,他没有门路,却有人。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咦?他是不是这儿有病呀?”那人比划着脑袋。“都要死的人了,还能睡得着。”

“兄弟,妳这话就不对了。判决日期又不是一日两日的,难不成就天天睁着眼睛等死不成?”

他们一行几人,坑蒙拐骗偷,什么没做过。就是没想到,倒霉来的时候,猝不及防。

一年前的某一夜,他们相约去一家乡绅家顺几件东西。一开始也算顺利,谁知就在他们决定离开时,遇上了那乡绅和他的夫人。深更半夜的,人吓人会怎样,他们也是那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面相问题,还是因为富人心里都有鬼。那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死了。乡绅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叫人。

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岂有被人拳打脚踢不还手的道理。就这样,出手没有轻重,又死了几个。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就在这儿了。

等死,就是他们现在做的事。

“吃饭了?”

狱卒推着木车到了门前,一人一个窝窝头,和一碗烂菜汤。

“诶,睡着的那个。”他不耐烦地扔过去一个窝窝头,用勺子敲着汤碗。

花朝缓缓睁开眼,发现身旁的窝窝头,看着狱卒那吃人的眼睛。忙不迭地笑着,爬过去端起了烂菜汤。

“下次麻利点。”狱卒道:“死了还怕睡不了么?”

窝窝头长毛的,烂菜汤馊的。

花朝闭目养神,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尝试忘记饥饿。

“妳还是吃点吧,反正好的坏的,最后出来的都是臭的。”

“哈哈,兄弟这话面糙里不糙,还真是这么个理。”

“当真不吃?”

花朝摇头,论忍耐力,他还是有些的。

花月府,羽揽苑

“可找到了?”

独坐花树下,静握一杯茶。

“公子。”墨白道:“宁枫桥。”

宁枫桥,夜城近郊别苑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在这样的地方住,应该不世俗吧?”

南隐随手捡的藤条,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曲径两侧的青竹。

“妳要不要四处看看?”执陵道。

“嫌我碍事?”……“好吧,我就在这里溜达一圈吧!”南隐道。

“阁下哪位?”

执陵敲开了门,院内清幽梦影。

“在下执陵,夜城花月府。”执陵道。

门房伸头看看周围,确定无人。“我去通报一声。”

“花月府?”祈祐落子无声,“请他进来吧。”

“执陵见过祐王殿下。”执陵立于空地恭敬道。

祈祐侧颜浅笑。“本王可是漏了什么马脚?”

自来了夜城,也只有太守父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执陵道:“听闻当今皇后生有一子,深的君心。满月之日,当着文武百官,亲赐'祐'字为封,人称祐王。而这姓祈名祐的,在白泽也只有皇氏一族。”

祈祐食指轻指对面虚席,“公子可愿意与本王下完这残局?”

执陵坐于虚席,二人相对无言。

“我输了。”执陵将手中未用的棋子放入棋盒之中。

祈祐看着败局,笑道:“公子心不静。”

执陵道:“输了就是输了,和其它无关。”

祈祐道:“公子有事求本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天下有什么可以瞒过他的呢。

执陵起身,“我来确实有事。”

祈祐饮了口茶,“说来听听。”

执陵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祈祐听得津津有味。

听着别人的故事,做着自己的打算,才最是有趣。

“公子要本王怎么做?”祈祐背手而立于竹编廊下,丰神俊逸。

他若是帮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人情都是要还的,怎么还得他说的算。

执陵道:“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将案子重新彻查就好。”

与其这样不清不楚,不如大张旗鼓,公之于众。

祈祐笑道:“公子可以击鼓鸣冤的。”

执陵道:“父审子,得出的结论几何,殿下应该知道。”……“何况花朝素来与其不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执陵心有丘壑,眼藏星河。祈祐想要从这波澜不惊的话语里,找出点起伏变化,实在太难。

祈祐道:“既如此,本王传信与他。”

执陵道:“多谢殿下。”

夜城,大牢

圆润的小脸不见了,白净干净的四肢没有了,就连侧脸的彼岸花,都没有以前鲜艳了。

关进来已经一天一夜,执陵也不来送点吃的,太不够意思了。南隐也是,感觉挺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怎么他都这样了,也不来助一下。花朝的要求并不高,有吃有喝就很好。就连墨白也是,平时公子长公子短的,这会儿倒是舒服了,没人欺负的感觉很好吧。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越委屈越饿,越饿就越……

“妳肯定没饿过肚子,才一天不吃不喝,就脱相了。”

“喝点水吧,不吃可以撑个三五天,不喝可就……”

花朝看着那水里漂着的稻草和尘灰,喉咙干燥。不管了,就是有毒,他也顾不得了。“麻烦再来一碗。”

大哥狠狠拍着花朝前胸贴后背的脊柱,大笑道:“这就对了,还活着呢,总不能自己上赶着去死吧。”

花朝一口气喝了三大碗不干不净的水,轻轻动一下,就能听到肚子里涤荡的声音。

早知道真该在怀里藏个鸡腿肘子什么的。因为每次花朝不吃东西,狱卒索性直接把他的饭菜给给断了供应。就连馊的烂菜汤,长毛的窝窝头都没了。

花朝以前不明白有骨气的人怎么那么少,原来他们都被自己的骨气害死了。

唉……

太守府

“阿爹,您说什么?”楚子虚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哪里有任性妄为。”

楚行易举着手里的信件,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踢过去。“祐王殿下的亲笔书信,还能有假。”

楚子虚确认后,惊慌失措。“彻查此案?!”

这就是个无头公案,要怎么查,才算彻查。

楚行易道:“虚儿,妳何时才能长大,不惹事生非?”

楚子虚扶着楚行易坐下,“阿爹,您别着急上火。”

楚行易空踢一脚,“不想阿爹着急上火,妳就好好待着。”

楚子虚道:“殿下跟儿子怎么也算是个相识,应该只是说说罢了,至于彻查与否,不还是阿爹一句话。”

楚行易抬眼看着楚子虚,恨铁不成钢。

花月府,羽揽苑

墨白提着满满一盒的吃食,就往门庭走。

他家公子可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的主儿,现在可不止一顿了。

大牢里饭菜听说都是猪食,怕是吃了也是要吐的。

“要不要我陪妳一起去玩玩?”南隐吊儿郎当的坐在院墙之上。

墨白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眼前可是个没分寸的主儿,带去了惹出什么事,受苦的还是他家公子,这怎么行。

南隐笑着悄然离去。墨白加快了脚步,城门落锁前,他得回来。

夜城,大牢

“妳不知道死牢是不允许探监的么?”牢头无情的拦住了路。

墨白探身想看看里面的情景,只是漆黑一片。

“那麻烦二位牢头将这些饭菜送于我家公子。”墨白一人悄悄塞给五两银子,“帮帮忙吧。”

二人相视一笑,将银子仔细收好。“话虽如此,可死牢就是这规矩,出了事我们担不起责任。”

“钱都收了,担不起责任有屁用。”

“妳怎么来了?”墨白看着南隐从天而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妳是人是鬼?”二人胆战心惊,远远的躲着。

南隐笑道:“小爷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人是鬼,要不妳们告诉我?”

二人将银子远远抛出。

“银子我们不要了,二位赶紧走吧,今日我们就当没见过。”

“是呀,没见过。”

南隐拍了下墨白,“小爷我就这么可怕么?”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甚是陶醉。“我这张脸可是颠倒众生的。”

墨白默默摇头。

南隐道:“妳们还拦他?”

二人浑身发抖,“规矩就是规矩。”

南隐看不过,一把夺过食盒。“他们交给妳,能处理吧?”

墨白点头。

死牢暗无天日,积污纳垢。南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腐朽的稻草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越往深处,味道越重。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可以说就是个粪池。

“小花朝。”

花朝昏昏欲睡,听到声音,以为做梦,扯了扯嘴角,继续睡着。

“小花朝……”

南隐趴在牢门前,飞起一颗泥石,直直砸在花朝的脑门上。

花朝捂着脑袋,急道:“誰打我?”

牢里的兄弟们指着一个方向,眼底全都放光。

“我打的。”南隐在外面招手,一副乖巧的样子。

花朝三两下爬过去,“妳怎么来了?”

南隐嫌弃的堵着鼻子,“小花朝这都什么味儿?”将另一手里食盒举起,“还不是为了给妳送吃的。”

吃的?!

花朝咽了咽口水,南隐将饭菜一样样的送进来。

酱肘子、三鲜鱼翅、栗子鸡、煎氽活鲤鱼、板鸭、筒子鸡,都是硬菜。

顾不上犹豫,此时他只嫌一个嘴巴不够用。

南隐递上一杯清花茶,“慢点,又没人跟妳抢。”

转眼看到的却是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眼神。

心满意足的花朝,安抚着南隐,让他放心,将饭菜悉数分享着。

一年没见荤腥,看着眼前的一切,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吃了。

花朝用已经肮脏不堪的衣袖擦着油腻的嘴巴,“执陵怎么样?”

南隐道:“他很好。”说着认真的用他的衣袖帮我擦满是泥垢的脸,“小花朝怎么样?”

花朝笑道:“当然没事。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南隐道:“想不想出去?”

自然是想的,这地方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花朝道:“妳想做什么?”

南隐眨眼道:“带妳出去走走呗。”

花朝笑着摇头,“我不要。既然进来了,就得把事解决了再走。”

不解决,以后也是个麻烦。

南隐道:“好吧。”他起身抖抖衣衫,满脸嫌弃。“小爷我先走了,这里跟小爷我不相配。”

花朝敷衍道:“是啦是啦,南隐君可是暗夜明君,快走吧。”

南隐咋舌道:“还是小花朝会说话,小爷我先走了。”

“走了。”

回到死牢门口,墨白一手一个,正在让他们跪地祈福。

墨白看着二人,面露凶相。“今天这事?”

二人五体投地,虔诚万千。“小人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没见过……”

“妳这朋友真有本事,死牢也敢闯。”

“是呀,以后让他多走动走动,兄弟们也好跟着打打牙祭。”

“妳还啃。”大哥指着一个最肥胖的兄弟,“再啃也是它结实。”

南隐能来自然是好的,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花朝更在乎。

夜城近郊,宁枫桥

“他们去了死牢。”

不远处疾风吹过,惊醒了一只雀鸟,盘旋许久,无枝可依。

“只是去了,没做什么?”祈祐迎风而立。

“送了些吃的。”

“还有什么?”祈祐道。

“没有了。”

祈祐暗笑,“知道了,盯着点楚子虚,别让他添乱。”

花月府,羽揽苑

南隐一回来,就把自己泡在浴桶里。

怎么洗,都觉得洗不干净。他堂堂南隐君,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呀。

“朝儿无恙?”执陵隔着屏风道。

南隐道:“当然。”

执陵道:“妳可伤了人命?”

南隐道:“伤了人是难免的,人命倒不至于。”

他不过就是略施小计,让他们睡了一觉罢了。

夜城近郊,宁枫桥

“殿下,您不用亲自下令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楚子虚道。

祈祐不语,细致地煮着茶,滤去杂质。

“殿下。”楚子虚心浮气躁地看着不为所动的祈祐。

祈祐将茶举起,“喝杯茶,泄泄火。”

楚子虚诚惶诚恐地接过汉白玉杯,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

果然是天子奉茶,口味纯正且回甘。

祈祐自斟一杯,悠悠看着竹影。“怎样的人是算是有用的?”他挑眼看着楚子虚,“要不楚兄跟本王说道说道?”

楚子虚手中的汉白玉杯侧倾,清茶滚烫,全部浇在手背。“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有些人一眼看穿,没意思。”祈祐看在眼里,递上一方丝帕。“有些人一眼看去,以为了解了,谁知再见却又发现看不懂了。楚兄觉得妳是哪种人?他又是哪种人?”

楚子虚:“……”

祈祐道:“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别把别人看的太低。有些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时候妳该怎么看今日的自己?”

在尔虞我诈的国都,未央城。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最容易解决的也是自以为是的人。他之所以安然无恙的长大,不仅是母后和父上的喜欢,更是他步步惊心的沉浮。

花月府,羽揽苑

事情大张旗鼓的宣扬,千里之外的月末年寝食难安。斟酌再三,踏上了归程。

“朝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进门,月末年就冲进了羽揽苑。

“阿爷。”墨白闻声迎了上去。

月末年一把推开墨白,“我的朝儿在哪儿呢?”脚下生风般的四处寻找。

“公子不在。”墨白道。

月末年气急败坏地来不及多想,一巴掌重重落在墨白的脸颊,五指分明。“我说过的,护好朝儿,妳还记得么?”

墨白一动不动,“记得。”

月末年道:“妳怎么答应我的?”

墨白道:“把公子当弟弟一样舍命相护。”

月末年气急攻心,颤巍巍地坐在石凳上。“可如今怎样?”

墨白跪倒在地,“墨白无用。”

月末年瞥见西厢的一抹红色,心生疑惑。“那人是谁?”

墨白道:“执陵公子。”

月末年道:“执陵公子?”这个名字他并未听过,“那是谁?”

执陵缓步上前,“执陵见过月公。”

月末年示意墨白起身,抬眼看着执陵,似曾相识。“我们可曾见过?”

执陵道:“初来乍到。”

月末年一心扑在花朝的事情里,无心细细追究,点头道:“是朝儿的客人?”

他曾听月夕提起过,花朝交了位谪仙般的朋友。既然是花朝的朋友,他也不能太失了分寸,依旧有礼有节的姿态。

执陵道:“也算是朋友。”

月末年点头,瞥向墨白,道:“朝儿这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执陵抢答道:“府上遭遇了窃贼。”

月末年拍案而起,“窃贼?朝儿可曾受了什么伤?”

执陵道:“窃贼死了。”

月末年稍稍定了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毕竟,花月府哪一个伤了,都是月末年不想看到的。

执陵道:“月公舟车劳顿,该先休息休息。”

月末年被墨白扶着就往前院去。“话说我的朝儿到底在哪儿呢?”

执陵道:“大牢。”

月末年差点背过气去,“怎么跑到大牢去了?”

花朝从小到大虽然没个正形,但伤天害理的事从来不做。怎么能被下了大牢呢?

他禁不住暗暗责怪自己。没日没夜的奔波劳碌,为的不过是儿孙满堂。如今可好,钱有了,人快没了。

执陵道:“死牢。”

墨白忙道:“执陵公子。”

执陵明白墨白的意思,可事实就是事实,不说就能瞒过去么?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早说晚说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月末年挣开墨白的扶持,眼含热泪。“死牢不是一般的地方,朝儿该怎么办呀?!”

执陵道:“月公不用担心,会结束的,很快。。”

月末年躬身一拜,“既然公子说朝儿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与其说他相信执陵的话,不如说他这是在自我安慰。他清楚进了死牢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执陵目示墨白,墨白忙道:“执陵公子已经着手救助,阿爷放心。”

月末年道:“多谢公子。”

别人救,不如自己救。他转身疾步而去,形色匆匆。

执陵道:“妳可不能让他胡来。”

墨白忙追了出去。

“公子。”容洛有些担心,“他不会添乱吧?”

执陵道:“不会。”

就是他想添乱,也得掂量掂量花朝的命吧。

“我觉得那老头,一定会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南隐道。

执陵道:“这也无可避免。”

花朝是他的孙子,他做什么都理所应当。墨白是个忠厚的人,不会逆着月末年的脾气秉性做事。

结果,可想而知。

执陵看看时辰,“妳该出去了。”

容洛迎面而来,奉上食盒。“南隐君,请。”

南隐瞥了执陵一眼,叹了口气。“都是一样的,跑腿这事怎么总是我?”

执陵道:“能者多劳。”

南隐无可辩驳。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者,千人千面不过尔尔。

夜城府衙

门前鼓声雷雷,月末年带着墨白被人引进了大堂。

衙役们整齐划一,归置两侧。一圆润滑油的中年男子,一身官袍坐于案后,此人正是溪南郡太守,楚行易。

惊堂木拍案而起。

“堂下何人?”楚行易略显困倦。

“小人花月府月末年,恳求大人为小人申冤。”月末年道。

花月府?!

楚行易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花月府的月末年嘛。他来所为何事,也已了然于心。“月公有何冤屈,说来听听。”

月末年委任墨白将事情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

楚行易连连点头,这故事最近听到的太多了。“此事本官已经命人彻查,不日便会有结果,月公何不再等等?”

月末年是个前无可查后无可知的一个人,等楚行易留意到这个人时,他已经是安谷山下花月府的主人。白泽崇尚仁孝为先,楚行易即使心里千百个不乐意,也得尊称一声月公。因为风评而言,于公于私,对其百利无一害。

月末年也是经历过风云变幻的,他来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官府办事,能拖就拖。击鼓鸣冤,上了堂,或多或少,当官的都得许诺点什么。众目睽睽,不比捕风逐影,是赖不掉的。

月末年道:“小人年老体衰,怕等的久了……”说到动情处,他禁不住哽咽。

楚行易忙上前亲自扶他起来,安慰道:“月公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之人,令孙定会平安无恙。”

月末年故作笨拙,屈就着身子,抱拳施礼,高声答谢。“多谢太守大人,小人就多活些日子,等我那孙儿承欢膝下。”

人群中,隐着一颗熟悉的脑袋,他提溜着一个食盒,依旧吊儿郎当。

“这狐狸,处处挖坑下套的。果然世间事,还是得这世间人解决才最好。”

夜城,大牢

花朝才咬了一口绿豆糕,就差点噎死。“阿爷回来了?”

南隐依在牢门下的横柱上,勉强让屁股着了边。“是呀,回来了。”

还去府衙告了一个状呢!

花朝道:“妳没告诉阿爷,我在死牢里吧?”

“没有。”南隐撒谎眼都不眨。

告诉月末年这一切的是执陵,不是他南隐,所以不算撒谎。

花朝道:“那就好。”若是月末年知道了,肯定是要闹一场的。“阿爷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南隐笑道:“是。”收拾着食盒,看着分享正欢的兄弟们。“我家小花朝可交给妳们了。”

众人道:“放心。”

南隐继续道:“要是有人欺负小花朝,”他晃了晃自己白净纤细的拳头,“小爷我可是绝不手软的。”转而指着身后各处酣睡的众人,“或者妳们也像他们一样,睡个天昏地暗。至于吃的喝的,自然也就没了。”

大哥带头,举手立誓道:“公子放心,没您吩咐,我们绝不靠近花公子三尺之内。”

南隐笑道:“那就好。”朝着花朝抛了个媚眼。“小爷我走了。”

众味本就难调,南隐从不曾想过会踏足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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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有点虐,而且,本大大懒,不愿意更新的!)我幻想过,我有完整的家庭,美丽的连衣裙,美貌与智慧!全来自于母亲对我说的一个故事。。。。。。我相信它会发生,是的,,,,,,
  • 幸福之国

    幸福之国

    软弱并不是被欺负的理由,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改如何继续存在......
  • 小心你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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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是一个出生在一个无名村里,他们以采药为生,可是女主一生出来就通天眼,可是她有着不凡的宿命,有着某种契约,所以她变成了不俗的人.
  • 重生之嫣然华绽

    重生之嫣然华绽

    上世的李红蕊意外遇匪,父母双亡。她被那男人救下,从此陷入情海不可自拔。甘为妾侍俯首做小,怎奈换得被人陷害与人通奸之罪……惨死是重新开启人生的第一步。重生一世她是决定远离那男人还是将计就计重来一次?是将那阴谋一一掀起还是远离这深渊?论一个聪慧温柔的大家闺秀如何打破自身身份和环境背景的枷锁成为一代自强不息的独立女子?妻管严的成长路=前期宅斗+中期奋斗+后期关门放狗训夫一句话:就是一个小女人成为妻管严的漫漫长路。(此文略甜,但是奋斗宅斗都不少,求票票求收藏求点击~)
  • 惊鸿繁华

    惊鸿繁华

    当王牌杀手穿成废材小姐,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被拍拍打脸。不会炼丹?不好意思你们刚刚抢的丹药是我炼制的失败品。不会炼器?不好意思你们刚拍卖的武器是我炼制的废铁。不会御兽?顶级神兽是我小弟。没有亲人?神界神帝,帝后了解一下。没有灵力?全系灵根来瞧一瞧。
  • 我们真不是天灾

    我们真不是天灾

    三千万玩家惨遭游戏劫持,身在异界,危在旦夕,急需拯救...“兄弟,让让,这些野生土著是我们的。”“哟呵,你们远征的人现在比雪花还飘啊,我们就抢了怎么滴!”“瞧这小暴脾气,青岛不倒你不倒是吧,给我盘他!”林北:得给他们安排点正能量的任务才行,那些土著领主已经有意见了,再这样下去红莲大人要找我谈话啦。客服听妖:治标难治本呀,要不我们把有意见的领主解决了吧...林北:这样好吗,大家都是歃过血结过盟的,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客服听妖:他们好像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林北:这个月的进本名单给我看看。我们是谁?玩家:天征军团!我们的目标是什么?玩家:成为天灾!林北:...某托:推翻天道统治,解放山之海陆!玩家:解放山之海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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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妃记之回妃倾城

    君不见江山如画,君不识美人多娇君不知红颜易老,君不晓朱门寂寥三千佳丽,君都宠爱。六宫粉黛,君皆留情。于是,她们明争暗斗于宫闱,只为了君王的惊鸿一瞥。而君依旧众里寻她,却不知她的真情早已被君践踏。默然回首,才发现,佳人早已香消玉殒。惊魂间,才明白弱水三千应取一瓢的道理。只可惜,君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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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诉相思结

    一面为恶,一面为善因一卷沉云引发的灭门惨案,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众势力齐聚九洲!身为莲主的筠空,背负灭族之仇,在江湖上苟延残喘,只为寻得失踪的少主,重振莲炘族,可当绝望来临之时,她还能否完成先辈之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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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途的起点

    我们的人生从一生下来就开始了,一切好像命运安排的,即使有时黑暗,有希望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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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相府的丫鬟,一道圣旨小姐将嫁与当朝太子,传闻太子是个傻子。为此,她甘愿替自家小姐出嫁,从此化名上官婉芸。传说上官婉芸貌丑无盐,大婚当日京都倾城人如潮涌,只为一睹丑容。大婚当日,她便将公主吓晕。此举震惊朝野,从此世间便流传出去傻太子娶了一名鬼妃!可事情却远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