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萱也就在赵婉秋家里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赵爸赵妈就从老家回来了
赵婉秋告诉他们了，回来看到女儿平时有些圆润的脸蛋现在都消瘦的不成样子，眼窝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当下就红了眼，老两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初赵妈还是难产生下来的，差点母女俩都没了命
赵爸从小就惯着她，什么事都依着她，知道后拿着家里的桃木棍子就想去找那小子
被赵婉秋眼泪婆娑，上气不接下气拉着裤腿的给拦住了
她舍不得了……
到现在她依然舍不得……
赵妈也心疼女儿，怕女儿伤心过度再伤着身子也帮忙拦着
好容易才将人哄上床睡觉
客厅里赵妈手机攥着纸巾，眼睛通红
赵爸早都气的想杀人，见媳妇也心疼成这样，愈加想要去找那小子和他好好算上一笔账
顾成宇赵爸赵妈都是知道的，知道那小伙子女儿是从高中起就念念不忘的，本想着年轻人的事不插手，也认识了个相亲对象可以让女儿死了心，没想到，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下
赵妈声音哑哑的，回荡在空荡的客厅里“秋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身体弱，要是这胎不要了，以后可能就没有了……”
赵婉秋体质不好，两口都知道，小时候费了不少劲呢
但是，他们不知道，医生没有说这些话，是她自己，是她想要这孩子，她想要的……
赵爸坐在沙发里，一支烟刚刚燃完，默了许久，眼神都有些恍惚，头发也白了不少，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把秋的手机拿过来吧，她手机里肯定有那小子电话，这事不能一直拖着……”
＊＊
赵婉秋睡醒的时候，四周安安静静的，今晚的月亮极亮，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射在窗帘上，看了眼床头的手机，才一点多，从门缝往外看，客厅的灯还亮着，猜想是爸妈还没睡，赵婉秋下床，趿着拖鞋往外走
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下午赵爸打碎的好几个茶杯的碎片还躺在地上，赵婉秋喊了两声“爸，妈？”
没人应，又去卧室里看了一圈依然没人，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回到我卧室，翻开手机通话记录，那个名字躺在上面，静静地……赵婉秋心一紧，跑出去
顾成宇家挺近的，和他家只隔了一条街，身上的睡衣没有换，尽管已是凌晨，街上的人也不少，一路上总有人在偷偷看，偷偷的看这个长相甜美，头发凌乱，身着睡衣，快步行走的女孩……
赵婉秋到的时候离好远就听到门内“咚”的一声，她加快步伐，防盗门没有关，隐隐的闭着，一个男人的闷哼声响起，赵婉秋认识这个声音，准确的来说是非常熟悉，那个每每在午夜梦回出现在她梦里，在她耳边久久回荡的声音
她推开门，冲进去，就看到顾成宇已经倒在地上，赵爸再次举起手里那根桃木棍来就在要落下去的刹那
就看到冲进来的赵婉秋，顾成宇也看见了，忍着身上的疼痛，抬了抬头，对上女孩的眼睛
一瞬间，天崩地裂，顾成宇脑海里出现了一幕一幕，第一次看到这女孩，女孩眼睛亮晶晶的问他题的时候……他看到她身边是别人时，她说自己不喜欢的时候……
这是他的女孩啊，每每想到就心疼的女孩啊
赵婉秋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皮外伤，连忙把赵爸手里的桃木棍拿走
“爸妈，大晚上回去吧，没事的剩下的我和他说”说完又握了握赵妈的手
赵妈点点头拉着赵爸走了
顾成宇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两人坐在沙发上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许久，没有人开口
赵婉秋抱着手肘，看着前方，怔忡间，一个想法闪进她的男孩里，她的眼睛也随着颤了颤
“你身体怎么样？”顾成宇是这样开口的
赵婉秋面无表情“挺好的”
“我对不起你……”
赵婉秋的睫毛微微抖了下，她笑
“没关系”
语调平平
顾成宇抬头看她，缓缓才开口
“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的声音打断，听不出情绪，但又感觉有什么情愫想要冲出来
“我们，我高一喜欢上你的，”她脸上依然挂着好看的笑容
“我没敢让你知道，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女生，个个比我好看比我温柔，又怎会注意到这角落里渺小的我？”
“你对我好，替我出头，我当真了，我真以为有结果的，复习了一年终于和你又到了一所学校，那晚我激动的失眠了一整夜，我又憧憬又害怕”
顾成宇静静地听着，四周除了女孩的声音别无它响，她低头揉了揉手腕，再次抬起头，却看向落地窗外，明明一片漆黑，她却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我憧憬啊，幻想着以后不多时我们就会手拉手像普通情侣一样漫步在校园里，我害怕你遇到一个更爱你，对你更好还不回给你添麻烦呢女孩，她会代替我的位置，代替我在你身后那一点点的位置”
她在笑，没有哭，笑容一如往时，可却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快乐，顾成宇看的听的心疼，想过去拉她的手
“婉秋……”
女孩的手躲过了，身体也往旁边移动了……她不让他碰她
意识到这点，顾成宇顿住了，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手就悬在半空中
赵婉秋看到了，只一秒，眼睛就瞥到别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继续“这些你迟早都要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我本来就要跟你说明白的”
“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在一起，事实证明我们之间和别人无关仅仅只是我们自己，小萱不止一次告诉我要么说清要么忘记”
她转过头，看着顾成宇
“选择题最难不是吗？我试了”自嘲的笑笑“没用”
“我既没勇气面对你，又忘不掉你……只能死忍，我告诉自己只要你不理我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天花板上，吊灯亮着，周围的花纹精密而细
如果可以她不想选择在这个两人都狼狈的时间来说起这些美好的回忆，它太美了，她不想毁了
可是意外的来临，这只成了最好的时机，她只能说，这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早都该画个句号了
“我是笨，也胆小，那天晚上我们都是被酒精的催化下才做了那样明明是爱人才应该做的事，我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以至于到现在都分不清那天晚上的情到底是真是假，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
她的手覆在小腹上
“它来了，它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想留下它”
听到这里顾成宇终于露出了笑容，急忙回答“好，我们一起……我们……”
他还没有把他想说的话说完，赵婉秋就摇了摇头，对上他的眼睛
“不是我们，不是你，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