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人梁诀倒也听说过,现在草原上北狄人几乎见不到了。
当年北狄人南下犯境,差点打到了钰京,祁国不得已向其他四国求援。中原五国联合出兵,不仅将北狄人赶出了祁国,而且五国联军还杀进草原,几乎将北狄人杀绝。
为了回馈其他四国,祁国是给钱又割地,以至于元气大伤,多年都没缓过来。这场战争让祁国人刻骨铭心,所以祁国现在对迟余人十分重视,就是害怕重蹈当年的覆辙。
梁诀对此事也知道得不多,都是从部落里的老人口中得知一些传闻,对他而言,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也没法感同身受,只得朝高仁骏耸了耸肩。
“附近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吗?”高仁骏收起了情绪,向梁诀问道。
“前方不远有一个屯子,我来时走过那里,可以歇脚过夜。”
高仁骏问道:“天黑之前赶得到吗?”
梁诀拍了拍马背,眼中尽是对战马的欣赏之情,说道:“有这几匹战马,天黑前肯定能到。”
一阵疾驰,四人终于到了梁诀所说的屯子,此时天已经漆黑。屯子里燃起了火把,火光摇弋。
原本可以早些到,但是云小荷骑术不精,为了照顾她,大家只得放缓了速度。
为此,云小荷觉得很过意不去,一到屯子就主动要去帮大家找吃食。
这个屯子没有常驻的牧民,因为附近有一条小溪流过,逐水草而放牧的牧民会在此歇息几天,等羊儿饮足了活水再走。
因此,屯子里的大多是牧民,也有一些路过的商队在此歇息。
梁诀不放心云小荷一个人去找吃的,就跟着她一起去。
牧民大多淳朴好客,梁诀又是草原人,讨一些吃食也不难。
很快,梁诀和云小荷就带着几张饼和一些煮羊骨回来了。
“可惜没要到马奶酒。”云小荷略有遗憾地说道,一进草原,她就一直惦记着马奶酒。
梁诀笑了笑,安抚云小荷说:“别担心,既然进了草原,肯定能让那你这个小酒鬼喝够的,再往里走,就能碰到部落里,里面肯定有马奶酒。”
阿绿把饼切成小块,把羊骨上的肉剃下来,放到盘子里端给高仁骏。
梁诀就没那么讲究了,一手抓着羊骨,一手握着饼,左右抡开了吃。
云小荷见梁诀吃得这么香,也不顾女子的矜持,也直接上手抓着羊骨啃。
吃饱喝足之后,就要去找住的地方。
屯子里有一些空帐篷也不知是谁留下的,一般都是先来先住。只要找到空帐篷,就可以住进去,这几天你就是这帐篷的主人。
在屯子里寻了一圈,好一点、大一点的帐篷都被人占了,只剩几个有些破烂的帐篷了。
梁诀找了两个紧挨着的帐篷,说道:“这个两个帐篷还不错,紧挨着,还可以分开睡。”
说完,阿绿便领着高仁骏准备进去。
“唉……是男女分开睡,不是你们和我们分开睡。”梁诀倒不在意高仁骏和阿绿是不是住一个帐篷,他只是觉得和云小荷住一个帐篷有些不妥。
云小荷也害羞地笑了笑,“那阿绿姐姐我和你住。”
高仁骏也说道:“你去和小荷住吧,我和梁兄住。”
“是,殿下。”阿绿表情平淡地说道。
阿绿和阿申是高仁骏的贴身侍卫,所以住一个帐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深夜,天气转凉,冷风从帐篷的破损处钻进来,让梁诀打了个冷颤,把衣服裹紧了些。
正当梁诀睡得迷迷糊之时,一阵嘈杂声将梁诀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从帐篷的破洞望出去。
在火光昏黄的映照下,梁诀看到屯子的空地上多了一队马车,一群人在车队旁争论。
“你们马帮不大守规矩啊,竟然私自向部落买货。”一个满是怒气的声音说道。
“我们马帮一向恪守草原上的规矩,是你们迟余人太霸道了,我们多年一直都是向各个部落买货,哪有什么私自不私自的!”马帮的人和迟余人针锋相对。
“哼呵,现在规矩不一样了,你们来草原进货,就只能从我们手上买,不然你们一支毛都别想买到!”
……
听到这些,梁诀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在部落时,就听说迟余人准备垄断各部落的生意,要各部落把东西低价卖给迟余人,他们再高价卖给中原的商贩。
现在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梁诀不禁对自己部落感到担忧。
这时,高仁骏也醒了,他也凑了过来,问梁诀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诀给高仁骏大概说了一下,又把迟余人准备垄断草原各部落生意的事情提了一下。
迟余人的野心和贪婪让高仁骏再次感受到了隐忧。
阿绿这时也过来了,她听到有动静就来看看高仁骏这边的情况。
云小荷自然也跟着来了,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帐篷里。
外面的马帮和迟余人似乎没有谈拢,双方的语气越来越急躁,动手是迟早的事。
“这些玉石和乌支钢你们要拉走也可以,你把差的价钱补给我们也行。”迟余人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马帮的人当然不会答应,道:“这些东西是我们从乌支部落手里买的,钱已经给克,而且一分不少,凭什么还要给你们补钱。”
说完,马帮的人在人群中叫出一人来,“你是乌支部落的人,你说,这些东西我们是不是给了你们钱的。”
“是……是的,马帮跟部落谈好了价钱,也给了钱了。”这名乌支部落的人怯怯地说道。
梁诀一听是乌支部落,又一听这人的。声音好熟悉。
是桑齐!他怎么会在这。
梁诀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云小荷也在梁诀身后低声说道:“那个人是乌支族的?”
“他是我们部落的人。”
云小荷大吃一惊,道:“你们部落的!”
梁诀眉头紧锁,虽然他不知道桑齐为什么会跟着马帮。但梁诀担心要是迟余人和马帮动起手来,会伤害到桑齐的性命。
忽然,云小荷拍了拍梁诀的后背,惊讶地说道:“是他,那个迟余人……”
其他人都被云小荷给惊了一跳。
“怎么了,那个迟余人怎么了?”
云小荷指着人群中一个戴帽子的迟余人说道:“他就是那个头头,那伙抢人参的迟余人的头头!”
梁诀问道:“是那伙骑马追我们的迟余人吗?”
云小荷道:“就是他们,那天我进院子就是从他手里换的人参,只是后来追我们的人里没有他。”
梁诀仔细看着那个头头,说道:“这人是迟余王庭的贵族,你们看他戴的毡帽和他的腰刀。”
云小荷他们不是草原人,自然也不知道迟余贵族的帽子和腰刀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