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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入宫

因为这次生辰是一甲子的大寿,太后心情很好,皇帝更是龙颜大悦决定在皇宫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寿宴,挑选送贺礼的人中有资格的发放进宫的黄牌子,到寿宴开始那日进宫一同为太后贺寿。因为事前三皇子给宫中的内务府打过招呼,所以碎月谷的贺礼就先入了库,蓉月和月盈各得到了一张黄牌子,三皇子特地交代两人进宫之后不要随意走动,他的母妃想见见她们。

两人回到住所,月盈拿着牌子有些兴奋,能做朝廷的大祭司是她的目标也是使命,而对于即将进入的皇宫她心怀憧憬,希望能在这个尊贵的地方好好研习术法早日成为月族历史上术法成就最高的祭祀。不同于月盈的心怀憧憬,蓉月捏着牌子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安国皇宫那高高的围墙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不安和恐惧,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从拿到祭祀给她打通受阻的筋脉开始,她也在有意无意地研习术法试着将那颗凤凰泪真正化为所有,所以对于危险她开始有了感知的能力,她捏着黄牌子叹了口气,希望不会是什么大事。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寿宴那天,因为是皇宫后妃的亲眷,蓉月她们得到特殊优待可以先去寿宴所在地歇息等候寿宴开始,两人跟着领路的宫娥到了寿宴所在的鸣音阁,说是要与民同庆,实则整个鸣音阁里只有两边各三十张桌子共六十人可坐,里面已经做了一些各地前来送礼的人,而正中通道两侧的座位则是留给前来贺寿的皇子皇孙朝臣的。蓉月和月盈被领到了角落里,正对两人面前的是鸣音阁里雕龙画凤的大柱子,两人的视线被完全挡住只有偏头才能看见正位上方的宝座和前面人的头顶,鸣音阁里陆续有人进出却少有喧闹声,进来的人找到自己的位子就坐下打坐,出去的人也是脚步匆匆。

月盈抬眼看看四周,悄悄地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入口即化的美味让她瞪大了眼睛,她赶忙拿起另一块递给蓉月,小声说:“很好吃,你尝尝。”蓉月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觉腹中空空,于是接过来吃了一口,确实美味,入口甜丝丝的又不会觉得腻,一块吃完再饮一杯香茶,蓉月觉得之前烦躁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两人闷声不吭的吃完了一盘点心,外面响起了厚重的钟罄声,恢宏庄重里蕴含着皇家的威严。

鸣音阁门口走过来一群人,蓉月看不见门口不过想来是安国的太后过来了,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脂粉味和环佩叮当声,随行的內侍高喊着:“太后驾到。”屋里所有人哗一下子全站了起来,拱手施礼喊着:“太后吉祥。”接着正位上首的珠帘哗哗作响,蓉月微微抬头看见安国的太后微笑着坐在了宝座上,头上九凤联翅钗翅尾轻轻跳了一下就纹丝不动一如它的主人,沉稳威严。太后的面容看不真切也不敢再看,蓉月赶紧低头,就听见一声“平身就座。”所有人又轻轻坐下,然后是一场聆听与教诲的宾主恳谈会,祝福的吉祥话如同开了闸的河水源源不断地在大厅里响起,如果这些字堆叠起来一字一岁绝对能让人长命千岁乃至万岁。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诸位皇孙前来贺寿,乌压压一群人又进来了,蓉月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贺寿声,吉祥话一句接一句说得太后开心不已,她连连摆手让这些皇孙坐下,原来紧挨着过道的空位子也坐满了人,一番畅饮之后有人说各位皇孙要敬献贺礼。

十个皇孙孙女挨个献礼,有人拿着或抬着贺礼进出鸣音阁的门,有人在门口唱数:“三皇孙燕景曦献百儒寿字一副。”燕景曦在堂下跪拜说道:“孙儿遍寻天下六十位名儒写下这百寿图,就是希望皇祖母能长命百岁,福泽万世。”百寿图被呈给太后,她笑着说:“景曦有心了。”

“五皇孙燕景昀献东海观音像一尊。”燕景昀在堂下跪拜道:“孙儿听闻东海有人发现了一种彩色的石头,石头上的纹路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花纹。所以皇祖母,为了好好欣赏这神奇之处,孙儿想请人把鸣音阁的门窗都遮起来。”

太后慈爱地点点头,宫人们开始动手用黑布遮挡门窗,蓉月稍稍抬头,越过人头正好看见了三皇子燕景曦,原本清风明月般的人在听见燕景昀的贺礼之后,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阴冷,也仅仅一瞬他的脸上就又恢复平常甚至挂上了笑意。蓉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燕景曦这种压抑神情的转换,她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经常看见,那就是云怀孽,前一秒或许怒火滔天下一瞬就能开怀大笑。或许燕景曦和云怀孽不是一样的人,但绝对有一样的行事作风,云怀孽可以为复仇压抑自己,那燕景曦就可以为登上皇位极尽克制。

蓉月的思绪被屋内慢慢充满的黑暗到淡淡的紫色光晕所打断,有人轻轻的发出一声赞叹,接着所有人都默契地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紫色的光晕慢慢转换为黄光再到金色,金光在观音像头顶围绕着流连不去,大有有佛光普照之意,“这是太后娘娘?”有人惊呼出声,然后所有人开始啧啧称奇,接着黑布被扯下,屋内重新铺满了天光。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蓉月没有看到那一盛况却从太后微微眯起的眼角明白,燕景昀得贺礼绝对合了太后的心意,而且这一次他绝对力压诸位兄弟成了太后的心头肉。

“这种石头我在迷雾谷里见过,我还拿了一些出来了呢?”月盈小声地说给蓉月听顺便把自己的手腕露出来,一串彩色石头手链正系在月盈的腕子上,五彩斑斓。月盈又看了一眼前面撇撇嘴,对燕景曦吹嘘那石头是什么从东海来的行为相当不耻。

蓉月赶紧拉下月盈的衣袖低声说:“把链子收好,千万不能给别人看见了。”不过心里对燕景昀做了冤大头这件事持中立态度,她决定下去问问月盈这种石头的具体位置,碎月谷说不定还能开辟另一条赚钱的门路。

燕景昀的风头盖过了前面后面所有敬献贺礼的皇孙,以至于后来二皇子的彩衣娱亲也成了笑柄,寿宴也在十几轮冷热菜色汤品之后进入尾声,太后早早地就回宫歇息了,这些留下的客人自有宫人领着出宫,蓉月和月盈坐着没动直到三皇子派了宫人来。前来领路的小太监把两人领到了鸣音阁外,在鸣音歌拐角处等着一名宫娥,宫娥着水青色的夹袄襦裙,夹袄翻领处一圈白色的兔毛在微风里柔软地游动着,称着莹白如玉的脸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宫娥看见两人点点头,一路无话将两人领进了栖梧宫——三皇子生母月贵妃的寝宫。

三人到栖梧宫门口时,那里早有另一位水青色夹袄的宫娥在等着,她看见三人过来赶紧上前说道:“青叶姐姐辛苦了,娘娘在沐浴更衣,我先带她们教教规矩免得冲撞了娘娘。”

青叶点点头扭身进了宫门朝寝殿走去,接人的宫娥冲蓉月两人笑笑说:“两位姑娘不必紧张,青叶姐姐一向如此,她也是善心人,只是不善言辞罢了。对了,我叫青蕊,是娘娘的贴身宫女,两位姑娘叫我青蕊就行了。娘娘一早就吩咐我好好招待两位姑娘,你们跟我来。”三人朝宫中走去,青蕊又说道:“咱们娘娘是最最菩萨心肠的人,一直茹素也从不铺张浪费,为人处事不爱张扬,所以待会儿见到娘娘的时候也不必拘束。”青蕊大约是意识到二人还没说话赶紧笑起来:“我呀就是替娘娘高兴,这么多年了终于能跟亲人说说话了。”青蕊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轻轻拭了拭眼角。

蓉月没有说话倒是月盈安慰了青蕊两句,说着话三人就来到了栖梧宫正厅,厅门口悬着水青色的棉布帘子,外面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随手一撩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起悦耳动听。走进厅堂一阵暖意袭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清甜之香的暖意,让人不由沉醉。蓉月和月盈随着青蕊站在右边的抱厦帘子外,听见帘子里有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然后有茶盏移动的叮当声,接着有人朝帘子处走来,撒花帘布被一只纤手撩开,青叶走过来低声说:“进来吧。”蓉月和月盈跟着青叶进了抱厦,尽管低着头,蓉月还是感受到了打量的视线,那视线一直盯着她们直到二人跪下叩拜,“月妃娘娘吉祥。”

“起来吧。”短短的三个字,声音里透着凉凉的疏离。蓉月和月盈站起来,月妃又说:“你们谁是月盈?快让我看看。”

月盈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坐在青步褥垫里的女人有一双直刺人心的眼睛,年龄已过不惑之年面容却依然风姿绰约皮肤白皙,女人披散着头发,青丝垂在白色的绣锻袄面上达带出一丝别样的风情。月妃也在打量月盈,年轻的身体充满了少女的韵味,无需任何雕琢已是美不胜收,清亮的眼眸里闪着不谙世事的好奇,这很好!

“月盈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本宫听说你的术法研习得不错。”月妃摆摆手让月盈坐到她身边去,月盈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坐在褥垫上,松软的垫子让她毫无防备一下子陷了下去,她的心也跟着狂跳了两下,月盈深吸一口气心情才平复。“你爷爷去世本宫因着宫规不能前去祭拜,心中十分愧疚。”

“娘娘不必自责,爷爷他理解娘娘的难处。”两人开始闲聊,基本上是一问一答,蓉月被闲闲地晾在一边,她没抬头,因为月妃的眼神总会时不时的扫到她身上,带着审视和衡量的意味。月盈看到了月妃的眼神于是鼓足勇气说:“月妃娘娘,大祭司不知近况如何,上次的事情有没有平息?”

月妃愣了一下才微笑着说:“事情已经翻篇了,今天景曦跟本宫提过想让你们见一面,本宫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就让青蕊带你们过去。”月妃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她笑了一下问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祭司托付之人吧?”

蓉月赶紧上前一步回话:“回娘娘,正是民女。”

“抬起头来。”蓉月微微抬头,月妃愣了一下,果然是祸水红颜,想起自己那冷情冷性的儿子在提到蓉月时眼中那掩不住的惊艳,果然美丽的容颜对男子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连她的儿子也不能幸免吗?月妃眼神敛了一下才笑起来让蓉月起身。只是再没了相谈的兴致,她摆摆手吩咐青叶把两人带出去又叫来青蕊。蓉月和月盈在栖梧宫门口等了一会儿,青蕊才走出来领着二人去见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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