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现在很难过。”
智云中几天没敢说话,此刻终于开口道:
“我也很同情你们,但现在……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他表情很谦恭了,说话的语气也和顺了,显然,这两天的被擒生涯,让他稍微明白了什么是正当的说话方式。
玉璎珞说道:
“不能放!放了他,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一剑杀了他算了。”
智云中面色煞白,嘴上说道:
“经过这次事情,我已经洗心革面,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开天放开了制住智云中灵脉的手,说道:
“希望你记住此刻所说的话,不要食言而肥。”
智云中连连点头,转身一溜烟向无相峰的方向跑去了。
玉璎珞说道;
“张大哥,接下我们该往哪里去?”
她本来称呼张开天为公子,此时已悄悄换了称呼,称呼的转换,同时也是感情的贴近。
张开天转向玉纯月,问道:
“佛者有何打算?”
玉纯月说道:
“穿过云渡峡,再向西百里之处,有一处庵堂,名叫虚月水镜。那里的庵主亦是无相峰的弟子,大伙儿可以到那里安顿。”
张开天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去虚月水镜,我要赶回侠尊。”
“啊?”玉璎珞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之意:“张大哥,你要离开我们?”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我要再不回去,他们就会认为我真的死了。”
一想到张开颜霁初晴,还有逍遥客古南风他们,张开天的心中不由自主就涌起了一股温暖之意。
而三玉的神色却不由自主黯淡了下来。
玉青灯突然说道:
“纯月师姐妹妹,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本来是受了师门托付,要送张公子回侠尊去的。现在这个约定还执行不执行了?”
玉璎珞喜笑颜开,抢着说道:
“执行,当然要执行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咱们自然是要履行诺言的。”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张公子的武功,远比我们想像的要高,这两天不是我们保护他,而是他保护我们。何况我肩膀受伤不能使力,跟在张公子身边,也只是累赘而已。”
玉青灯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师姐不去,那我也就不去了,张公子,一路保重吧。”
玉璎珞神情沮丧,显然很不情愿,只得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也很不方便,我也就不去了。”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你何必口是心非呢?我看你最希望的就是单独跟在他身边了。”
“去去去!才不是那样呢。”玉璎珞脸上一红,转过身说道:“张大哥你快走吧,你留在这里,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慈航天渡在出无相居前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回转了过来。
三玉本来就在目送着他,见他回来,个个都有表情上的变化。
玉璎珞微微一笑,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开天表情严肃,说道:
“我想起一件事,想和你们印证一下,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出无相居之前,天渡大师曾将你们和无相峰上下托付与我……”
“哦。”玉璎珞微微一笑,说道:
“所以你就又回来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字斟句酌地说道:
“当时情况紧急,未及细想,现在想起来,大师那番话似有不同寻常的意味,好像似有决别之意。”
玉纯月玉青灯互相瞧了一眼,显然,她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玉青灯说道:
“师姐,师尊当时提到赠于你的那本《金刚伏魔经》,似乎特有所指,你何妨拿出来看一看。”
玉纯月想起慈航天渡当时的语气神态,也觉得玉青灯所言十分有理,急忙祭起芥子,从中取出一部书页发黄看起来年代已然久远的古籍出来。
玉青灯说道:
“看这书的样子,难道是《金刚伏魔经》的原版正本?”
玉纯月不置可否,打开书籍细细翻看,却见熟悉的经文之中,并没有夹杂其它的东西,她用手轻轻拈着书页,也没有发现有夹层,她凑近书页细细观看,也没发现有用过药水或类似东西的痕迹。
她抬起头来,对着诸人,轻轻摇了摇头。
张开天说道:
“难道,是我猜错了?”
玉纯月突然想起慈航天渡传授此文给她时,曾经另外交待过几句学经的真诀,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玉青灯玉璎珞都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念颂真诀,估计就能看到佛堂之钥了。”
玉纯月一臂折断,不能动作,只得运起另一臂,念道:
“伏魔诀要,贯乎于心。解谜退邪,明心见性。性空性灵,斩业斩罪。佛之真义,斩妖除魔。”
场中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但令众人失望的是,古书巍然不动,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另外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可能是贫尼愚钝,未能得之其中诀窍。”
玉青灯说道:
“师姐,我突然想起,虽然咱们暂时还不知道师尊那番托付究竟有何意图,但师门毁堕已是事实,我们应该通知佛门各派以及云州晨曦等友好势力,设法夺回无相峰,为师门报仇。”
她虽然沉静少言,但每有见地,都是一语中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玉纯月点头道:
“是,那就请诸位师姐妹前去通知虚月水镜众同修,请他们严密防范学无止境动向。”
她是慈航天渡最为亲睐的嫡传弟子,是弟子会头魁得主,又受慈航天渡最后托付,在众僧心目中,已是掌门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她的话,众人自然遵从。
玉纯月又说道:
“青灯璎珞,你二人前去逍遥山庄通知此事,请他们也作好相应防范。”
玉璎珞说道:
“逍遥山庄,那不是我家吗?”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自上山以来,迄今已逾十年,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回去一躺,这也是一举两得。”
“太好了,”玉璎珞说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爹娘和小弟了,还有我那只小花狗,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贪睡!”
玉青灯说道:
“却不知道师姐是朝哪个方向去?”
玉纯月说道:
“我想前去云州晨曦,一来通报师门之事,二来也是向云州晨曦请援,希望他们派兵助我们收复师门。”
“哦?”玉璎珞嘻嘻一笑,说道:“南去云州晨曦,就可以和张大哥一起同行很久了,师姐此举,也是一举两得啊。”
玉纯月“啊”了一声,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调笑之意,正色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师妹此言有些唐突了。”
玉青灯说道:
“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无非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你不要太在意。”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二人虽然都是无相峰的正式弟子,但并未剃度。所以有的话你们说来无妨,我又岂会介怀。璎珞,若是你也想与张公子同行,去云州晨曦报信,大可与我同行。”
玉璎珞脸上登时飞红,转身说道:
“人人家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众僧纷纷笑了起来,也算是给这凄凉的逃亡生涯增添了一丝温暖。
玉纯月说道:
“敌人随时都可能追来,既然分派已定,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就在众人既将分开之际,忽听一人喃喃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瞧去,发问的原来是玉琉璃。
她一路上昏昏沉沉,多有疯癫表现,刚才众人吃饭之时,她又睡着了,此时刚刚醒来,便有此问。
便有人将此前发生的事向玉琉璃说了一遍。
玉琉璃听了,一脸惶急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玉纯月说道:
“我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了,烦请师姐与众人前去虚月水镜,通知同门作好防范。”
玉琉璃反问道:
“你呢?”
玉纯月说道:
“我前去联络云州晨曦,请他们派人协助我们夺回师门。”
“哼,为什么不是你去虚月水镜,而让我去云州晨曦报信呢?”
此言一出,场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显然玉琉璃并不认同玉纯月现有的领导地位,要向她发起挑战。
玉纯月迟疑了一下,说道:
“师姐的意思是?”
玉琉璃说道:
“我是师尊嫡传的大弟子,上山也比你要早,论资历比你要老,论职务,我是诵经堂堂主,主持佛堂诵经事宜,而你无职无位,所以现在应该由我来发号施令才对。”
场中众僧议论纷纷。
玉璎珞踏前一步,说道:
“我认纯月师姐才具武功都远胜玉琉璃,我同意她……”
话音未落,就听玉琉璃喝道:
“你懂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退一边去!”
玉璎珞柳眉一竖,毫不退让,说道:
“我也是师尊的弟子,为什么我没有说话的资格?”
却见玉琉璃“刷”地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说道:
“再多嘴,我便以师姐的身份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