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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泪水

“是的大人”说着,此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竹签递到颜松手中。

颜松接过竹签,细细阅读。片刻之后眉头紧皱,一丝不悦流露出来。手下看着颜松略显恼怒和无奈的表情,不禁问道:“大人,出什么情况了吗?”

颜松将竹签握在手里,攥成拳,似乎要把竹签折断。眼中略带怒芒,说道:“中车大人让我们不可轻举妄动,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生意外。这明显是让我难堪!”

“哼!这赵高也欺人太甚了!”说话的人正是颜松的一名亲信,听了颜松的叙述,心里一时间怒火中烧骂了出来。

颜松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急,自己慢慢说道:“这种话要小心说。他赵高看不起我们,我还就要给他看看,他说不能伤到徐福,我就不伤他。听我命令,我们的任务不再是击杀,只要成功擒住一人作为人质,我们便撤退。听清楚没有!”

“是!大人!”手下众人得到命令,纷纷回应。

此时公输云正蹲在颜松身旁,他捋了捋胡须,眉头微皱对颜松说道:“你这么做太冒险了。你我都了解赵高的脾气,违背他的命令,就算是你做的再出色,他也不会手软的!”

“那又如何?反正如果就这么回去,最终会被他冷落,今后日子生不如死,还不如来个干脆利落的!我早就已经已经想好了,不成功,便成仁!”

公输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动静。

此时颜松的部下已经悉数从树林中出现,一共十人,三人在前三人在后,四人站在两侧的树木之上,居高临下,观察着卫龙等人的一举一动。

盖聂下马,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抚着马的鬃毛,借此转动身体,观察着四周的敌人。徐福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着周围的敌人,冷冷的说道:“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打算出来吗?”

卫龙在马车里并没有出来,素素和小庄紧紧地依靠在他身后,此时对于卫龙来说,保护好这两个人才是最当紧的。

“徐福,好久不见啊!”

“哼!你个臭木匠还好意思说啊!还不快出来!”

“你还是改不了你的脾气啊!”

“我的脾气?要不是你在这里阻挠我会有心情跟你耍脾气!”

公输云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来,月光之下,面目尽显。

徐福微微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

公输云颌首,面带微笑对徐福说道:“你老了许多啊。”

“哼!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逼得。”徐福不禁一笑,一丝凄凉无奈从笑意中缓缓流淌出来。

此时颜松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面对徐福和盖聂,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徐真人,盖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盖聂只是在意周围敌人的动静,对颜松这样客套的话丝毫不感兴趣,继续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右手已经握在了剑鞘上。而徐福也没什么心思过多理会他,继而对公输云说道:“你怎么甘心给这种人办事了?这跟你的身份不符吧!”

公输云侧目瞟了颜松一眼,继而又立刻看向徐福。一旁的颜松并没有发现公输云的小动作,还在看着盖聂的动作。公输云一笑,道:“他人与我有恩,我便回报他,管他什么身份。我不是一向如此吗?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徐福哈哈大笑,说道:“这倒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成现在的样子啊!”

公输云皱眉,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真的是想帮你,但是不想他们竟然会这样控制你。我也知道我现在怎么解释都已经是徒劳,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这种话既然自知多说无益,那又何必再说?你我如今道不同,又何必过多联系呢?”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说。颜大人,我想我之前所做的已经足够了。这其中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再有瓜葛。况且皇帝给我的时日也差不多要到了,老夫先走一步,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公输云就转身想走。

颜松之前就被冷落了,现在被公输云一晃,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双手握拳,几乎是咬着牙根对公输云说道:“公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大人,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下面的局势要怎么发展应该你自己去掌控,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更何况我不想因为与我本无太大关系的事情与人接下冤仇,我更不希望这件事情会有丝毫的泄露。如果泄露,我想皇帝也会信我公输家胜过你。而到时候,我想你知道后果。”公输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背着手继续离开。

颜松此时虽然愤怒,但是必要的理智还是有的。他一忍再忍,只得深吸一口气,抱拳作揖对公输云道:“那颜某就不送了,公输先生走好!”

公输云此时已经上马,听了颜松的话呵呵一笑,说道:“不劳颜大人费心了。徐福,你我咸阳再见!”

徐福摇头低声自语道:“还真是个死性不改的家伙啊!真不怕得罪人!”继而不再理会。

公输云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消失,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让众人都难免会有波动。对于卫龙来说,这多少显得有些可笑和不可思议。而对于颜松的部下们来说,他们不知内情,这样一来十分干扰士气。或许仅在他们看来,已经有些失落了。

颜松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对徐福说道:“徐真人,恕我冒犯了!”

“呵呵,区区小辈,也想伤我?”

“那就得罪了!上!”

话音刚落,前后六人就迅速展开了围剿之势。盖聂也动了,他先向前冲了一步,一脚扫起地面上的沙石,沙石飞溅,打在了前面三个人的脸上。三个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被沙石迷了眼睛。而盖聂则顺势转身,脚下一蹬,一个箭步就来到了队尾。面对后面的三个人,盖聂不再手软,宝剑出鞘,寒芒尽显!

徐福淡定的坐回到马车前,盘膝而坐,静静地对马车里的卫龙三人说道:“你们在车里不要出来,一会就结束了。”

声音很是平和,这却让卫龙很是不安,急忙对徐福说道:“真人,让我也帮帮忙吧,你需要有人给你护法……”

可是话还没说完,卫龙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头变得沉沉的,回头看向素素和小庄,却发现二人已经瘫倒在马车上。卫龙拼命撑住身体,正想呼救,可是“救”字还没出口,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卫龙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丝光亮刺激着卫龙的眼睛,光亮把眼睛刺激的发疼。卫龙皱了皱眉头,勉强动了动脖子,一阵酸痛从颈部传来。“我在哪?这里是哪里?”卫龙心里正想着,突然他想起来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对,自己错过了战斗,那大家现在怎么样了?卫龙猛地坐了起来。仔细看着周围,自己还在马车上,但是车上只有自己。卫龙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的强烈的酸痛感让卫龙一下子又躺了下来。

卫龙能够感觉到马车此时正在前进,卫龙不敢贸然喊出来。他看着马车的顶棚,觉得有些陌生,立刻他意识到这不是原来那辆马车,于是决定要起身仔细看看。经过几次尝试之后,卫龙终于勉强爬了起来,他慢慢地爬到帘布前,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的拉开一道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

赶车的人背影很是熟悉,可是似乎又有些陌生,卫龙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可能是因为昏迷的原因,他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安全。卫龙向两边一瞟,看到两侧竟然有卫兵护卫。卫龙悄悄放下帘布,又坐回了马车里。卫龙闭上眼稳定了自己的心绪,心想:“我这是安全了,还是被人抓走了?看这个赶车的人似乎见过,可是怎么印象这么模糊。现在还是不安全,我还是小心点……”

外面赶车的人正在赶着马车,突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了卫龙疼痛呻吟的声音。他立刻停下了马车,钻进了马车里。卫龙听到他进来,便佯装痛苦道:“难受,救命……”

赶车人立刻来到他身边,正想试一试他的额头的温度,突然卫龙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块木头冲着赶车人拍了过去。

赶车人反应很快,向后一仰,一把抓住了卫龙的手,说道:“卫公子,是我,静琮。”

卫龙定神细看,真的是静琮,只是静琮换了一身打扮。之前的一身素白装扮已经换成了粗布衣服。所以卫龙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卫龙一看是静琮,整个人立刻放松下来,缓了口气道:“唉……是静琮师傅啊,你这换了一身衣服,一时没有认出你,冒犯了。”

静琮摇了摇头说道:“无碍无碍,卫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卫龙说道:“可是其他人呢?我为什么会晕倒?”

静琮扶着卫龙坐好,说道:“公子你是中了师傅的软刺香,一时间没有用解药,所以才会昏迷。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盖先生和我们已经击退了那帮人,公子放心就是。”

“哦,这样啊。那就好……对了,小庄呢?素素呢?”

问到这里,静琮突然顿了一下。卫龙见他停顿,眉头一皱追问道:“他们人呢?告诉我!”

“小庄没事,他现在在前面的那辆马车里休息。”

“那素素呢?”

“素素……她被抓走了……”

“什么!”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卫龙还是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

“打斗时马车被袭击,顶棚被打碎,敌人趁机将最脆弱的素素抓走了。我们在战斗之后重新修复了顶棚。师傅现在心情很是悲伤,一切只能等到了咸阳才能解决了。之后我们换了着装,我们的确不能再出事了。我们后来给丞相写了书信求助,丞相派了一队士兵在函谷关接应我们,现在我们已经过了函谷关,再有一天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咸阳了。”

静琮刚刚说完,马车的帘布就被掀开了,进来的正是徐福。徐福也换上了百姓的服装,显得十分普通。徐福脸上十分忧郁,一身布衣使他显得更加沧桑,似乎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徐福走了进来,见到卫龙醒来,对旁边的静琮说到:“琮儿你先出去吧。”

“师傅……”

徐福摆摆手道:“放心,为师没事。”

“是。”说着,静琮转身离开,走出马车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想徐福,不禁叹了口气。

静琮走后,马车里只剩下了卫龙和徐福两个人。

卫龙看着苍老了很多的徐福,说道:“真人……身体要紧……”

正说着,徐福扑通跪在了车上,两行泪水决堤一样的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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