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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成殿

扶苏略显惊讶的看着卫龙:“你是说……我们去把那些书籍救下来?”

“除了这个办法,其他的根本行不通。而且这个办法还必须我们秘密去做,绝对不能让多余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扶苏沉思不语,他也在权衡,毕竟决定一旦出现失误,最后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卫龙趁热打铁:“大公子,你我谁都不想做历史的罪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皇帝陛下也做这罪人。现在陛下被蒙蔽,只能依靠我们来挽救这一切,大公子是明事理的人,我想您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扶苏站起身,走到一旁,转过身来说道:“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叫你一同与我前往齐鲁一带的事情吗?父皇这两日又催促了,据说是因为齐鲁一带焚书之事进行不利,尤其是曲阜孔家。我想你也明白孔家在齐鲁一带的名望,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进行你说的事情吧。”

这个消息对于卫龙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时间喜形于色,激动地站起身来:“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激动的心情让卫龙有些语无伦次,喜悦的心情尽显无疑。

扶苏看着卫龙高兴的样子,却冷静地说道:“不要太高兴,虽然有了机会,但是能不能成功还是另一码事,这件事情必须保密,而且一定要十分的小心。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我就向父皇奏明,你我不日就前往齐鲁监察事情的进展。”

卫龙自知刚才有点得意忘形,收起自己的笑容,回道:“好,我这就回去准备,随时待命。那卫龙就此告辞了。”

扶苏点点头,卫龙转身离开了寝殿。

卫龙刚刚离开,一个声音从一侧的暗门处传来:“果然是这样的决定啊,没想到他真的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扶苏依旧看着门外,头也不回的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错啊,跟你想到一起去了,而且也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书焚不得,就算是焚,也得救下来几本!”

刚才那个神秘人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似乎也在看向门外,对扶苏说道:“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保密。丞相和赵高那里肯定会有人监视你们的行程和进展,我会随时注意咸阳这边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变动,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扶苏的目光落在了神秘人身上,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感激和歉意,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要注意安全。”

神秘人没有回答,依旧看向门外……

离开寝殿的卫龙直接回了府邸,提前将府内事务等等一概分配安排了一遍。府中事务一并交给素素处理,盖聂则与卫龙一同前往,以保护卫龙的安全。

事情答题安排妥当,卫龙就每日等待扶苏的消息,以至于每天进宫面见嬴政,他都会试探性的打探扶苏是不是有所行动。

到了第三天,卫龙终于等到了扶苏的消息。这日卫龙正在府中处理嬴政留给他的几篇文件,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有大公子的扶苏的使者有事要向卫大人禀报。卫龙急忙将其请了进来,还不等那人说话,卫龙先问道:“这位大人,扶苏公子有何事要向我说?”

那使者见到卫龙急切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可是刚想说,全看了看周围的侍者和丫鬟,向卫龙使了个眼色。卫龙立刻会意:“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下人领命,纷纷退了下去。大堂里只剩下卫龙和那名使者两人。使者见人都退了下去,才缓缓对卫龙说到:“卫大人,大公子让我告诉你两日之后启程前往曲阜。此事不能过分张扬,一方面大公子担心会节外生枝;另一方面大公子想借机体察民情,所以不想张扬。”

卫龙没有多想,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是曲阜?我们不是要在齐鲁一带巡视吗?怎么最后又定在曲阜了?”

使者看着卫龙,低声说道:“曲阜出事了,事态紧急。所以大公子此次的主要任务是曲阜。”

听到这个消息,卫龙不仅打了个寒战,喃喃道:“真的出事了?”

曲阜,孔府大成殿前,数以百计的儒生打扮的人盘膝而坐,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普通打扮的平民百姓同样盘膝而坐,这样浩大的队伍,粗略算来,竟然也达到了近万人的规模。而在他们面前,却有几千名卒役与之对峙。

县尉走到队伍的前面,面对着这近万人的庞大群体,先是深鞠了一躬,然后相当恭敬地对最在地上的一位白发老者说道:“孔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办理公务了,这毕竟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您这又是何必来难为我们呢?”

白发的老人依旧闭目,缓缓开口道:“这里你们几天前就已经搜查过一次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古籍了,为什么还要来?”

县尉站直了身子,看着后面的大成殿说道:“孔先生,我们昨日收到消息,说你们这里还有古籍没有交出来,我们怀疑这大成殿里一定还有些地方我们没有见过,所以希望孔先生让我们进去检查检查,我们也好交差。”

白发老人睁开眼看着这年轻的小伙子,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道:“既然已经检查过没有,怎么可能又有了呢?无凭无据不能冤枉好人啊!这样的诬陷你们怎么能相信呢?”

县尉目光变得有些冷,向身后招了招手,两个卒役压着一个人来到人群面前。县尉看了看这个被五花大绑身上伤痕累累的男子,问道:“说,你为什么说这里还有古籍?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如果敢说假话小心你的舌头!”

男子浑身哆嗦,不敢抬头,怯生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那天晚上路过,看到孔府有人抬着东西进去,一时好奇就跟了一段路,发现他们抬进了大成殿,再后来……再后来我就没敢再去细看,后来有人看到了我。然后我就跑出来了……”

县尉听完满意的看向老人,笑着说道:“孔先生,你也听到了,我们也是得到了消息奉命办事罢了,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老人冷哼一声,继续说:“大成殿历史悠久,里面的东西繁多,但大都是些祭祀用的旧物陈设,有不是古籍,凭什么靠着一面之词就怀疑我们呢?”

此时的县尉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厉色道:“孔先生,您不要一再阻碍我们行使公务,若再这样阻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老者站起身来,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县尉:“我们有什么好怪你的,但是,我们绝对不允许你们破坏大成殿,如果你想破坏大成殿,就先从我们的身上踩过去!”

此言一出,老者身后的人群立刻随声附和:“对!想要破坏大成殿就先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坚决不能让这些莽夫对大成殿不敬!”

“快滚吧!你们这些叛徒!你们这些嬴政的走狗!”

眼看局势变得越发的难以控制,县尉也不敢贸然动手,只好后退两步,对身边的卒役长说道:“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要稳一点好,众怒难犯。”

卒役长点点头:“嗯,只是县令大人倒是躲得快,就让你我来处理这事,自己却躲得远远的。”

县尉摇摇头,无奈道:“他本身不也是孔家人吗,让他来主持拆大成殿,这不是成了族里的罪人,以后还怎么做人。再说了,就是他来了,见到了这孔鲋老爷子,不一样白搭吗。”

卒役长看着骚乱的人群,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县尉苦笑:“等吧,等郡守大人来,不过据说朝廷派了监御使来,这块硬骨头还是丢给他们去啃好了。你我可不敢随便担责任。”

卒役长默然,却又提醒说:“大人,这卒役里有一半以上都姓孔,我怕就算郡守和监御使大人来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办法!”

刚刚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又一个几十人队伍驶了过来。县尉看到这队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前头骑马的人是身穿红衣,更是放下了心,对身边卒役长说道:“总算是把这棘手的事丢出去了,监御使来了,这下好办了。”

这监御使来到县尉旁边,看到坐在前面的人群,立刻怒道:“怎么还不动手?”

县尉苦笑着回道:“大人,这人群守在这里,挡着去路,我们也不敢贸然动手伤及无辜啊!”

“哼!我在廷尉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样婆婆妈妈的!赶快动手!直接撞过去!不想死的就闪开!”

见到这监御使这么强硬,县尉无奈只好对卒役长下命令:“快动手!”

卒役长则哭丧着脸大喊:“兄弟们!跟我直接硬闯!各位父老乡亲们,不想受伤的就闪开啊!不必为了这种事情丢了性命啊!”

卒役的队伍直接冲着人群撞了过去,人群见到真的撞了过来,立刻向四周逃散。不时地有人大喊:“孔凌!你个不肖子孙,你早晚要遭报应的!”

从卒役长扭曲无奈的表情上来猜,估计这孔凌说的就是他。

人群中有人逃得慢,就被马蹄踩伤,甚至有人没踏死在蹄下。后面的人群见状,迅速拿出绳索当做绊马绳用,不时地有人落马摔伤,形势一下子变得十分混乱和不明朗。甚至是县尉和卒役长孔凌都有些不忍再这样下去了。

就在现场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都给我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马上停了下来,人群也安静了下来。这声音来自郡守邓铿。邓铿骑马来到监御使面前,监御使看着邓铿冷言道:“郡守大人这是为何?”

“先安抚群众,再作打算。”

“你难道不怕上面怪罪下来吗?”

“上面我自会解释,请大人不必操心。”说完直接下马,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那位白发老者面前,将老者扶起恭敬道:“孔先生,不好意思,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老者见到邓铿倒是不怒反笑道:“郡守大人哪里话,我孔鲋只是不想在自己晚年看到大成殿毁于他人之手啊!”

邓铿眉头紧皱,对孔鲋说:“这监御使名曰阎乐,是赵高的女婿,此人手段狠辣,我很是讨厌此人。不过先生放心,只要我邓铿在位一天就不会再让他们踏上孔府一步。”

听闻此话,孔鲋可谓是感激至深,连忙说道:“郡守大人如此厚爱,真是令老朽感激涕零!”

邓铿便将此事压了下来,大成殿也逃过了一劫,不过这下他与阎乐算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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