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刚才检测时这碗里并没有毒,现在却又显示有毒,微臣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拿自己的身体去测试了,微臣的身体百毒不侵,且自小就有辨别毒性的能力,所以还请刘太医不必担心。”
“霜贵妃,你到底在里面下了什么毒药?还不快点说出来让梁太医去解毒?你到现在还不悔改么?你还要害多少条人命?”环嫔见千嫔哭得可怜,忍不住为她伸冤。
“环嫔,本宫问你,你这是以什么资格在跟本宫说话?”风九霄气定神闲,刚开始还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刚才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刘太医将那验过银耳雪梨汤的银针放进了布兜里,而那布兜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子里,大家都处在汤里有毒的事实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臣妾不过是关心梁太医的安慰,若是语气有冒犯之处,还请霜贵妃不要生气。”
环嫔骄横地看着她,现在是皇贵妃,可过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本宫说过,本宫没有下过毒,你们现在执意冤枉诋毁本宫,待本宫查明真相,你们可任凭本宫处置?”风九霄挑着眉,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
俗话说杀鸡给猴看,她虽还整不了贤妃,但这些个不听话易起哄的嫔妃们,她还是能处置的。
“太医们已经证实了这碗里有毒,霜贵妃有何证据证明你没有下毒?”贤妃用帕子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头上的凤钗轻轻摇晃。
“本宫本来就没有下毒,不需要证明。”
“奇怪……”梁太医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杯,喃喃自语,“微臣刚才检验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毒,为什么现在却有这么强的毒性呢……”
“梁太医,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忙着给太后娘娘炼养生的丹药,少有休息,可能是一时误诊也说不定。”贤妃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说道,“不过太后娘娘是不会责怪你的,现在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么?”
“贤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说了,本宫没有下毒!”风九霄的辩驳有些无力苍白。
她扭头看向慕容锐,只见他看着贤妃手中的血帕出神,那样地认真,完全忘记了她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
已经全然不在乎她了么?
但风九霄还是想赌一把,若是太后要处置她时,慕容锐真的不为所动,那么她就彻底死心,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自然是不能留的了。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命运没办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孩子……她的命,又何尝在自己手里呢?
“霜贵妃,现在两个太医都已经说了你这银耳雪梨汤里有毒,你又没有证据证明你没有下毒,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风九霄抿着嘴不说话,站在身后的玲儿焦急不已,正要开口,却被她凌厉的目光制止了。
太后看向风九霄,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事情已经弄得她心烦意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正好慕容锐在这里,她二话不说,直接将这难题推到了他的身上:“本宫有些头痛,皇上你就看着处理吧。”
说完,她缓缓起身,腰间的琉璃珠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叮铃一声,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左右两侧的丫鬟连忙扶起她,朝侧厅走去。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慕容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视若无睹了,便将那帕子收进了自己的袖内,轻声道:“今天天气很好,朕的爱妃们陪朕一同去怡花园赏赏花如何?”
“皇上……”环嫔幽怨地看着慕容锐,绞着手中的帕子,“皇上好偏心!臣妾们犯了错皇上就大罚特罚,怎么霜贵妃下毒害人,皇上就能不管不问呢?”
“是啊,皇上,您这样让臣妾们怎么相信您呢?”燕嫔随口附和。
“那贤妃认为该如何处置?”慕容锐看也不看风九霄,伸手撩过贤妃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细细把玩。
贤妃皱了皱眉,踌躇了片刻道:“霜贵妃与永和公主之间的确是有过节,燕妃生前也设计过霜贵妃,霜贵妃不喜欢永和公主也是理所当然,可下毒害她,实在是残忍,应当以残害皇上的子嗣罪名予以处死。”
处死?贤妃还真是等不及,慕容锐原本想无视过去的罪责,贤妃竟然建议处死她?风九霄简直要哈哈大笑出来了。
不过以慕容锐的反应来看,他也并不是不在乎她的,那么她也就不再为难,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刘太医的身边,以迅雷之速捏住了他的手腕,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了那个布兜。
刘太医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伸手就要抢自己的布兜,风九霄将他用力一推,他便倒在了地上。
见自己的人被欺负,贤妃当然坐不住了,伸手虚扶了刘太医一把,怒目看向风九霄:“霜贵妃,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残害皇上唯一的子嗣,定以处死已经是宽宏大量,你应该感谢皇上没有将你全家抄斩!”
“哦?原来你希望的是我全家被抄斩?”风九霄冷笑两声,将那布兜在桌上铺开,里面插着大大小小的银针,她随手拔出了一根递给梁太医看,“梁太医,你看看,这银针上时不时涂着砒霜?”
梁太医咦了一声,接过了银针,闻了一闻,脸色就变了:“是,这银针上的确涂有砒霜。”
风九霄又将布兜里的那些银针统统都拿出来给梁太医看,梁太医每看完一个就判定这银针上有毒,看完后,刘太医布兜中的所有银针上,都涂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砒霜,但不知经过了什么处理,这银针上的砒霜没有颜色。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刘太医的银针上有毒,放进了我原本无毒的银耳雪梨汤里,砒霜融进水中,银针变色,那么梁太医用自己的银针去测,当然也显示是有毒的了,刘太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陷害本宫!”风九霄怒目朝刘太医瞪过去,这太医不经吓,一瞪就跪了下去。
“微臣是冤枉的,微臣刚才把所有的银针都插进了汤碗里,所以才沾染上的砒霜,微臣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
“放屁!”梁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银针乃万洁之物,除了你是用的特殊手段将砒霜沾在银针上融入水中,否则汤里的砒霜根本不可能沾上银针,你连这个都不懂,还称什么太医?”
风九霄洋洋得意地看向贤妃,她双手绞在一起,脸颊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来:“贤妃,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出汗呢?难不成是在出冷汗?”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嫔妃们一下子没了话,大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均匀的呼吸与有些人心跳杂乱的声音。原本附和着诬陷风九霄在银耳雪梨里下毒的嫔妃们自身难保,自然不会站出来为贤妃说话。
“贤妃,这是怎么一回事?”慕容锐的声音冷到了冰点,“是你指使刘太医陷害贵妃?”
“皇上,臣妾并没有!”贤妃大惊失色,立即在他的脚下跪了下去,“臣妾没有指使刘太医在汤里下毒,臣妾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有没有必要你心里十分清楚,先前太后说若是银耳雪梨里无毒便要惩罚你,你自然交代了刘太医要指鹿为马。刘太医是你的人,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说的?”
风九霄靠着一人之力彻底扭转了局势。
贤妃又哭,哭声断肠凄凉,伴随着口吐鲜血,场景凄美无比,看着她那原本上挑的丹凤眼现在变成了下垂的无辜小眼,风九霄极力忍住了排山倒海的恶心。
“贤妃,被陷害的人是本宫,该哭的人也该是本宫吧?你哭什么?又有什么好哭的?你不必哭,本宫也惩罚不了你,皇上这么宠爱你,你大可为所欲为是不是?”风九霄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冷冷地看向慕容锐,“皇上,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么这里也就没臣妾的事儿了,臣妾很不舒服,先回宫了,贤妃妹妹身体不适,您还是送她回宫吧。”
说完,莺儿与玲儿二人扶着风九霄就走出了金曦宫。
从金曦宫回降霜宫的路上,莺儿很不理解风九霄刚才的作为:“娘娘明明可以请皇上治贤妃的罪,为何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还有千嫔,娘娘送了那么贵的东西给她,难道不是为了今天么?”
风九霄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鞋头上的小圆球调皮地左摇右晃,她心情大好,勾了勾嘴角:“以退为进,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本宫不去管,自然有人会帮着本宫管,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皇上已经不想再看见我了么?我何苦去讨人嫌。”
“奴婢却觉得皇上是有心偏袒着娘娘的,否则刚才也不会劝嫔妃们去怡花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是么?”风九霄心里也是这么想,可事实真的是那么回事?既还在乎她,为何又做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而是故意在伤她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