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家地址在那啊?”
刚下了高铁我便急匆匆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周边都是行人他们身上透漏着久违的朴实感,拥挤在这狭小的出站口前和我一样像是久别的浪子现在终于可以卸下一切负担回家了,尤其是他们眼角透露着的光芒面对自己亲人的接迎是那么地动人。
我的眼睛注视着前方那里有一家三口吸引着我,他们正欢喜的拥簇在一起,父亲将自己的女儿抱起这一霎那我是羡慕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有如此亲密的动作,最亲密的时候莫过于我打算去上海闯荡时父亲在我背包里放了一颗橘子,而且在这之前我还因为坚持去上海与父亲大吵了一架。
如此看来已经有十年之久了,慢慢的四周的人们变淡成了白絮雾一般,过去的场景再次在我面前拉起了帷幕,每个细节都那么的详细同时也叫人留恋。
“啪!”
这一声脆响是我期待已久的,那年我刚满二十岁也是我此生最为痛苦的一年。
你们知道这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最痛苦’不是什么稀有的感受,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曾经历过的:莫过于好的不够绝对坏的又不够彻底。
这是一种顺波逐流;顺大众浮沉;不具备生命力的麻木。
我没有办法接受父母给我安排的安逸生活,留在一个县城里做个只有大专学历的小护士完全活的像他们想的那一样过着一眼便能望断终生的生活。同样我更没有办法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文学梦与父母对列相冲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但是梦想的吸引力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因此随着那一个声响后留在我脸上的巴掌印是那么样的恰当好处让我有了背弃父母恩泽来耍泼的勇气。
我的家庭出自农村虽然大专学历外加护理专业在社会上不算是什么高等级的学历专业,但是对当时自己父母的经济条件来说也算是苦熬心血才将我供出来的。我是没有上过高中的三加二大专,也就是说我父母为了这个专业供了我五年,同时我自己也在这里花费了人生中最美的五年青春。
眼看就可以考护士证找个小医院上班安逸的度过余生了,这时我却又像之前初中时一样的忤逆父母的意愿来追求什么文学梦作家梦这不管是搁在那里都是那么的可笑至极。
我捂着发热发疼的脸闭上了眼,心像是一下子被松绑了一般默默的来一句:“终于解脱了。”而那一根绳索都是父母的爱编织的现在它断了我的眼角又跟着湿热了。
父亲的声音变得颤抖:“你知道这五年我和你妈也是在拿命来供养你的,好不容易熬出头现在你连护士资格证都不要了,你对得起我们吗?作家别开完笑了,你就是山沟沟出来的小孩我们家也都是农民出生就你这个文化程度可能吗?”
我不敢看自己的父亲,坚定的说了一句:“我愿意倾注自己的一生为梦想颠沛流离。”
爸爸:“那你早干嘛了,当初我叫你好好上学考个好高中你在干嘛!程墨雪你的梦想是你自己断送的不是别人!”
“好了!不要说了!”这便是自己真正可笑的地方,因为年少时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梦想什么是追求因而每天浑浑噩噩的,现在我知道了拼了命去努力却变得哗众取宠受尽了打压与排斥,人人都说我天真幼稚,人人都不知我这几年的坚持是何等的孤独。
这个社会我怎不知它的规则学历,人脉,钱三座大山注定将寒门的子弟死死的压制在社会的最底层,少了其中的那一样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然而这些我现在全都没有只有一个赤裸裸的梦想促使着自己为其疯狂也怨不得别人去嘲讽去唾弃。
我是错在当初但是我并不想苟且以后,毕竟那时候我不过才二十岁未来至少还有六十年苟活,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未来的六十年我能混出什么样出来,但是有点我知道那便是不甘心。
父亲的那一巴掌我很无耻的当成了这五年的还债,像个无赖一样跪在了地上:“爸,你放我去闯吧,我已经买好了去上海的车票,这个梦我是一定要去追的。”
父亲也哽咽了:“就再等等两个月不行吗?把护士资格证考了,你失败回家了好歹还有个饭碗啊。”一直以来都很强势的父亲第一次如此的哀求我,从而事实证明父母永远都是最爱我们的,那种负罪感浸润着我的心灵不停的拖拉着我去往一个社会世俗的深渊里。
“爸!你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女儿吧,不闯出一番天地出来我是不会回来的。”
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的极端化,不惜与父母决裂不惜亲手折断所有后路,但是如果同样具有过梦想的人一定知道因为我们梦想太难实现了,尤其是我这样的几乎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必须把自己逼到一种绝境再看看可有枯木逢春的一天。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随着一声巨响父亲将他手上的茶杯摔碎在我的面前,碎裂的玻璃弹到我的衣服上得以保护了我,但是其中一块却划破了父亲的手背,而我依旧是跪在那里丝毫没动只有泪水显得那么的不争气罢了。
父亲继续道:“我不管你了,明天你要是敢出这个大门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程大生的女儿!”说着他便怒气地走了,而我一直跪到了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才拿着准备好的行李出发了,去那个被称之为魔都的城市上海。
现在我回来了,相隔十年之久父母也有了条件在县城里的一处小区里买了套房子,而我成功的成为了一名作家,带着今年刚出版的小说走在归乡的道路上。
十年未见的父亲依旧是那样,简单地报了个地址:“桂圆小区10栋1502”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其实他老早就把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在我的手机上,而我打电话只是确定下他们是不是会来接我罢了,看来父亲还是为曾经自己的决绝感到生气。
我心里有点失落甚至害怕回家,因为十年未见的家人会不会因为曾经不欢而散而感到尴尬,我收起了手机将帽檐拉得低低的便出站了。
出站后我看到前方有一处公交车站便想着这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小县城发展怎么样可以坐公交车来转转,正好可以给自己一个缓冲调整下失落的情绪。
于是我便推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坐在了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将帽子和口罩取了下来,虽然说我现在是一位知名的畅想女作家,但是还没有明星那般的具有感染力也上过几个访谈的节目但是总体来说不温不火的,所以露个脸啥的我还是很坦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