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找到老道人,并把家里逼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老道详细诉说一遍。
老道人捋了捋胡须,“娃娃,你可知,天下父母心最难,谁都想在有生之年,看着自己膝下儿孙满堂,可你这想法,就有些大逆不道,别的事,我可以帮你一把,这事万万不可。”
凌风有些着急,“你就忍心看着我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婚姻本就不是什么儿戏,更谈不上喜不喜欢。”
“我说,老道,你平时不是帮人家排忧解难吗?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也跟着排忧解难。”凌风坐在坐在桌子上。
“我向来行善积德,拧毁十座庙,也不断人家姻缘。”
凌风抓起老道人的八卦盘,有些愤愤不平,“你不帮我,就砸了它。”
老道人看着凌风,淡然说道:“你砸了又能如何,顶多,我再买一个。”
凌风本想通过这个刺激一下老道人的反应,见没成功只好把八卦盘放回桌上。
“老道,你带我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以后我跟你拜师学艺。”
“你要是跟我走了,凌志那老家伙会放过我,不得发动整个青城所有的修行者把我砍成肉酱。”
凌风也觉得不可能,凭借自己老爹的能力,分分钟,掘地三尺都能把自己给找出来。
更何况在这片皇朝统治之下,凭凌志多年经营与各地官员密切往来的程度,一夜之间就能在各地大街小巷里贴满凌风的素像。
这哪是逃啊,这简直是出人头地。
凌风也觉得不可行。
“你说要是我进了道门,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结婚了。”
“你以为道门,那么好进吗?像你这样的,顶多只算一个俗家弟子,俗家弟子是要还俗回家的,别想了。”
凌风带着疑问,“你在里面待过?”
凌风开始怀疑老道人的来历,“你到底,是不是青山道门出来的?”
老道人再次回避这个问题,闭口不说。
凌风更加确信,这老道人肯定是被自己猜对了,才会默而不说。
他脑门灵光一闪,“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告诉我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堵。”
“我喊一声,你是青山道门下来的,看看整条街会乱成什么样子。”
凌风故意用这个馊主意,看看老道人的反应。
老道快速从桌子旁,捡起一个水壶,狠狠往凌风后脑勺敲上一记。
凌风痛得直跺脚。
咬着牙,正要发作,见老道人根本就没理会他。
凌风咧着嘴,忍着痛,“好你个老道,还真下得了手啊,你太没良心了,往日我对你这么好,竟然打我。”
“谁让你胡说八道。”老道依旧面不改色。
凌风自知理亏,只能捂着头上的包,回到家里躺了两天。
这两天都呆在房间里,母亲差人叫去吃饭时,说忙着写文章。
柳氏也就没叫人来打扰,只是叫下人按时把饭菜送到凌风房间里。
听到有人临近时,凌风立马坐在桌案前,背对着他们,认真仔细的写着文章。
丫鬟和下人回去都会禀报柳氏,“少爷一直很用功。”
柳氏很欣慰,满意的点点头。
等到第三天,柳氏察觉有些不对,“怎么回事,三天了,都不出门,不对啊。”
然后带着丫鬟直接闯进凌风的房间,“风儿。”
凌风被这一声给完全惊醒,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看着母亲的架势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挤出一丝笑脸,“娘,您……您这是要干嘛?要请安也是孩儿过去,您过来干嘛?”
柳氏走到桌案旁,翻看这些天凌风写的文章,然后很是欣慰。
“这才像一个读书人,整天不要打打杀杀的多好。”
凌风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站在他娘亲身后。
幸亏自己平时没事写一些文章,有备用的,要不然就露馅了。
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
站在凌风身旁的丫鬟,小楚,很是担忧盯着凌风的后脑勺,惊呼一声,“少爷……”
凌风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然而柳氏也已经转过身,刚好撞见凌风用手捂住自己贴身丫鬟,小楚的嘴。
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于是柳氏站起身,目光盯着凌风的脑袋。
凌风心里暗暗叫苦,“可不能被她发现,要不然事情就败露了。”
于是,凌风随着柳氏的脚步动起来。
“你是要跟我打太极吗?”
凌风脸色难看,额头上拉出几条黑线。
“小楚,你看到了什么。”柳氏严厉看着小楚。
凌风借着这个空隙,不断给小楚挤眉弄眼,意思是,“千万不要说呀,我求你了。”
小楚发现凌风挤兑过来的眉眼,又不敢说,支支吾吾半天。
柳氏立马转头看向凌风。
凌风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道:“娘,本来就没什么事。”
“还说,没事,后脑勺都红肿了。”
凌风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柳氏也跟着惊呼。
“我就说嘛,整天出去,早晚会出事,以后不准出门了,安心在家好好看你的书。”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无论谁来了都不能出去,要来也只能在我们家里。”
凌风那是欲哭无泪啊!
柳氏命小楚去找些药膏来敷在凌风后脑勺上。
凌风一想起老道人,就恨得牙根直打磨,“我要是出去了,要把你揍成猪头。”
可是当下,他也出不去,只好乖乖呆在家里,整天听母亲的教诲。
凌风连续一月软磨硬泡,每天给柳氏捏肩膀,递毛巾,端茶倒水,全天候侍候着。
终于,柳氏心软了,才答应放凌风出门。
凌风早就想好了,要是出去,一定要好好折磨老道人,以报前耻之仇。
这一天。
凌风跟往常一样走在街道上,原本他想先去找老道人算算账,报那一记之仇。
走到天下馆旁,听见里传出,说书先生在讲解,里面围着很多人,欢呼声不断起伏。
凌风觉得太难得,不如先听听故事,回头再去收拾那老道人。
进了酒楼,随意找个位置坐下,点了几样菜,在那里边吃边听着说书先生讲讲外界的故事。
“话说,五境界之上乃是万祖之师,然而目前为止也只有宗师属最高境界。”
说书先生话音一落,见台下有很多人都没什么反应,随即问道:“你们想不想听世间高手是如何过招的啊?”
台下众人同时欢声再起,“想……。”
“我想听。”
说书先生喝了口清茶,润润嗓,之后,堂下再次恢复安静。
“五境之上打架,简直是神仙打架,当年妖族始祖,大地天为了能统治人间动用远古留下三把剑中的一把。”
“带着他的徒子徒孙,把整个人间变成战场,与道门始祖对战,在关键一刻道门始祖动用人间之力唤醒人间之剑,与大地天从青山门打到南荒,天地为之变色,山川为之逆流,海水倒灌,生灵涂炭,经过八十一天苦战,最终两人打成平手,才得以平息当年之事。”
“自那以后妖族始祖负伤逃入南荒之地再也无法复出,听说后来死了。”
说书先生再次饮一口茶,接着又道:“然而,发动那把人间之剑的开派祖师也因为那场战斗陨落人间,再也无人知晓他的行踪,听闻妖族和冥界一直寻找他的下落,以便得到那把人间之剑。”
台下忽然有个稚气的男童,站了起来。
“老先生,师祖还活着吗?”
所有人正听得入神之时,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给打断,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稚气的孩童。
说书先生竟也想不到,提问的会是个孩童,于是,笑了起来,“你先坐下,待我慢慢讲。”
“道门师祖……”
凌风被街上骚乱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一个很奇特的男人走在人群中,他的样貌很奇特,瓜子脸,高高的鼻梁,还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在他那银白色的礼服上。
由于那人样貌太卓艳,引来街上无数人驻足观看。
凌风思忖,“这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行者?”
看他行走的路线大概会往这边靠过来,凌风坐着的位置,刚好在窗台边上。
馆子里,人们也被街上的骚乱引起注意,很多人开始往窗边靠拢。
那些年轻女孩,则是痴痴望着眼前闻所未闻高大英俊男子,很是仰慕,都想着,能靠近一些,仔细看他的容颜与英姿。
人群里,不断爆发出年轻女孩的声音。
“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哇,好俊美的容颜啊,我好喜欢。”
女孩们,纷纷献出她们的赞美厥词。
没过一会,那满头银发男子走进天下馆,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老板,来杯开水。”那声音很淡漠,确是一个充满磁性声音。
天下馆掌柜还以为看银子太多,看花了眼,仔细一看,对着远处正要去端水的伙计招手。
“生意来了,你送一杯水上去,顺便记得收钱。”
伙计看掌柜,“您先前不是说但凡来店里坐,都免费送一杯水吗?”
掌柜挥了挥手,“我说过吗?那是先前为了吸引人进来消费,才这样,这叫营销,你懂不懂。”
“你没看见,那身着华贵的人吗?铁定是有钱的,要是修行者,今天我们就大发了。”
“还有,你顺便让厨房里多备些菜,等下一定会有很多人前来观看。”
打发伙计后,掌柜摩挲着手,想着,等不了半刻钟,人就会聚满一楼和二楼。
他的三角眼,眯着不散,眼角上的皱纹又多出几道。
说书先生看到那名男子就像见到鬼一样,连忙收起桌台上的东西,往后门钻了出去。
此时哪里还有人注意说书先生的动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楼上刚刚入座的男子。
其他人还在不断围堵上来,包括凌风在内,对男子感到很好奇,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可怕的一幕。
忽然一道寒光自天外飞来,没入天下馆第二层楼,敛去方才的身形,显现出一个人,一把剑。
当人们还在对着白发男子,赏心悦目的时候,一道残影已经飘掠而至,等众人反应来,那道残影已是一个人,一把剑。
那把剑,直指坐在桌边喝开水的白男子。
很多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往后倒退,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神仙打架,快跑。”
原本拥挤在门内的众人都纷纷往外挤,有的被踩踏在脚下,痛苦哀嚎着。
那个被踩踏的人,只能眼睁睁被无数人的脚从身体上,肢体上无数循环踩踏过去,直到他失去知觉。
人群里,不断爆发出凄楚哭泣声。
看神仙是好事,看神仙打架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挤在二层楼上的人们来不及下楼梯,有些胆子大的纷纷从楼下直接跳下一边流经的小河里,水性好的很快就游到对岸,水性不好的抓到无论是人,还是物件都紧紧拽在手里。
以求保命,有些水性好的直接被拖入河底,成为陪葬品。
那些什么都没抓住并且不会水性的,拼命挣扎,拍打着水花四处溅起。
街道上最先回到家的人们纷纷关好自家门帘,躲在屋子里自求多福。
天下馆里,掌柜躲到柜台下,人可以跑掉,就怕银子被人趁乱时抓走,他只能战战兢兢守在柜台底下。
“你还是跟我回去复命,以求冥宗宽恕,兴许还能……”
坐在桌旁喝水的男子打岔道:“饶我不死,是吗?”
“自从我选择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看破生死。”
“你敢背叛冥宗。”
坐在桌旁喝水的白发男子,把手中的杯子往前就这么掷了出去。
看似很随意的动作。
手持长剑男子眼瞳微缩,如临大敌,左脚尖往地上狠狠一点,整个人瞬间腾空翻身倒飞出去。
就在刚刚两人对话时,坐在桌旁喝水的白发男子,已然把气海里雄浑的元气灌入手中,以备随时应战。
然而谁也没想到,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杯子携带着雄浑元气,高速向手持长剑男子的面门轰了过去。
就在杯子距离还有三尺时,他才反应过来。
手上的剑同时捏紧几分。
厉声呵道:“绮昆,你竟敢偷袭我。”
话音刚落,手持精钢剑男子一个腾飞而起,手中的剑就往正前方划了一道口子。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道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一道弧形如弯月凭空出现,带着耀眼光芒无数倍放大,横扫向空中的杯子,发出一声猛烈的爆炸。
二层楼在这道剧烈的爆炸声振断板下的横梁,板屑向着四周急射开,打在窗纸支架上,断开两节,紧接着其余碎屑,射断木窗,木窗被击飞至半空中。
向着地面,倒地哭着找妈妈的孩子砸了下去,就在眼看快要砸到孩子时,一道身影扑了上去,那是他的母亲,木窗断掉的尖锐边沿,插在妇人的肩头上,整个人瞬间倒地昏厥过去,孩子撕心裂肺拼命摇动血泊中母亲。
两人眼看酒楼就要垮塌,向着窗外飞掠出去。
随着二层楼横梁断裂,周边所有的桌椅,摆饰的物件向着垮塌的地方倾斜。
那可怜的掌柜,眼看不妙,连忙从桌低下钻出正要往外爬,被倒塌的门梁压在废墟下。
一阵轰隆声接连爆起,碎瓦断梁激起一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