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低下头，不敢看选给她的男人。皇帝和皇后低声交谈一阵，皇后冲八个人挥挥手，说道：“你们都不合适，退下吧。栾禹峦将军上前。”
玉华之前没有注意到栾禹峦将军。他迈步向前，玉华的视线随着他移动。他怎么在这里？栾将军已经结婚了。想到这一点，玉华感觉不必担忧，便坦然地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栾将军。这个男人赫赫有名，但她从未见过他。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英俊和强壮，但他的表情却流露出他的良好性情：他那种混杂严厉与仁慈的性格让人觉得他一定律人严、律己更严。
吴磊曾向她提起过栾将军，称他是一个好男人。他说，栾禹峦将军以诚实正直和擅长以外交手段赢取战后和平而闻名。他同样以厌恶无谓的牺牲而闻名，即便他会因救人而令自己陷入危险。他手下的男女战士都非常崇拜他。
玉华注意到，栾将军和皇帝之间有着无声却特别的联系，她猜不出是什么关系，但能够从两人的对视中看出他们的默契。禹峦据说权势很大，但所有战士都知道他并非得宠的佞臣。据说他喜欢战场而非朝堂，尽管他非常熟悉朝堂礼仪，却不愿忍受朝堂的繁文缛节。
在一阵显得有点漫长的沉默对视后，皇帝问道：“禹峦，你认识玉华吗？”
禹峦答道：“我们从未见过。”
他冲玉华鞠躬，表示对吴磊的敬意：“我知道你的丈夫。”玉华也向他鞠躬还礼。
皇后评论道：“一个寡言的男人，这是种美德。”她好像是对玉华说。
“当然是这样。”皇帝赞同道，“但是，要想赢得美人心，还是要做个爱说话的男人，不是吗？”
皇后咯咯笑了：“是的，陛下当然是个话多的男人，滔滔不绝……”
她含情脉脉地说了半句便打住，整了整凤袍，清清嗓子，说道：“向您致以慰问，栾将军。静薇是个优秀的战士和外交家。”
栾将军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算是接纳了皇后的致意。
玉华盯着禹峦，他的妻子也去世了？她没有听说这件事。静薇和玉华一样是军中战士，她是一位有名的好战士，但据传闻，她和丈夫都更爱惜生命，喜欢救人，而不愿随意制造流血冲突。据说她是栾将军很多外交手段的出谋划策者。如果必要，她又会成为勇敢的战士和身手不凡的武者。玉华听到的全是对这对夫妻的称扬，不知道静薇竟然去世了。
皇后注意到玉华的疑惑，说道：“你不知道静薇因难产去世的消息吗？”
玉华转身面向栾将军，说道：“节哀。”
禹峦看向她，似乎在揣摩她的想法。过了一阵，他说道：“孩子也死了。”
玉华非常惊讶，她想不到他如此坚忍，能把这样悲惨的事情平静地叙述出来。
他一定是个冷血的男人。她想，她靠自律收敛自己的感情，他却根本没有人的情感。她努力掩饰自己对他的鄙视，他与吴磊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到礼堂去。”皇帝突然挥了挥右手，对玉华和禹峦下令道。
玉华惊得差点下巴落地。下一刻，目瞪口呆的她就被架住胳膊护送出了这座宫殿。她要和栾禹峦结婚？还是说礼堂里有另一个男人等着她，有另一个女人等着禹峦？会不会是同时举办两场婚礼？
在左右两边的侍从的夹持下，玉华几乎是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皇帝和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切都只是考验他们是否忠诚的游戏吗？绝望和叛逆的情绪差点让她失控，而侍从们几乎是把她抬着出了大堂，进入另一个厅堂。
* * *
栾将军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侍从们裹挟而去。他是实干家，从这次会面中已经了然许多情况。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和玉华结婚。他不反对。他一直很尊敬吴磊和玉华这对夫妻，无论是个人还是作为战斗组合。他将要取代吴磊在这对组合里的位置，他完全没有因此而不高兴，他知道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这样的战斗组合。
但他也没有因此而特别高兴。玉华像个火爆的小猫，与静薇完全不同。静薇将一切刚强和激情都隐藏在柔软得体的礼节里。玉华脸上闪过的很多表情表明，她还需要在礼节方面多接受些训练。
他想着静薇，暗暗将她与火爆的玉华做比较，发觉自己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很快擦净泪水，他将会履行自己的职责。想到这里，他大步走向礼堂。按照皇帝和皇后的吩咐，他将在那里和玉华完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