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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别

要离开时,游歌还是来到楚梓言的桐梓院。桐梓院就像楚梓言的人一样干净,清冷。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游歌眼里流露出一种叫不舍的情绪。

待游歌转身准备离开时,那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师姐,到了为什么又不进来?”楚梓言出声阻止了游歌离去的脚步。

游歌转过身就看到立在门边的楚梓言,依旧风度翩翩。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身体似比往日更清减了些,且还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酒味。

游歌鼻子有些发酸嗡声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楚梓言愣了愣苦笑道:“梓言怎么会不想见师姐?是梓言魔障了,竟然让师姐误会至此。只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梓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师姐罢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放弃,却不想游歌的到来,让楚梓言绝望的心又看了些许希望。楚梓言抬起双手抚上游歌的脸颊,游歌躲了躲没躲开,也就随他了。

楚梓言深深地凝望着那张他刻在心里的容颜,深埋的感情就像爆发的岩浆喷涌而出:“游歌,能不能不要嫁给墨瑾瑜?我们就在鹿鸣山上哪也不去,像往常一样你和师父斗斗嘴,做做饭。我上山采采药、挑挑水、劈劈柴。好不好?”楚梓言终于叫了那个他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名字,向游歌祈求道。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游歌艰涩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圣旨,我不能不管将军府也不能不管鹿鸣山的众人。”

如今再说这些已没有意义,游歌不想给楚梓言留下没有结果的希望。于是她拉下楚梓言放在她脸上的手,后退一步转身离开。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游歌就落入了个微凉的怀抱。楚梓言从背后拥住了游歌,他将头搁在游歌的肩上,在游歌的脸旁蹭了蹭,声音无奈又绝望:“游歌,让我抱会儿。过了今天,今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师姐了!”

游歌不想楚梓言突然抱住她,吃惊后就开始挣扎。可是听后楚梓言面的话,饶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何况也不是对楚梓言全然无情的游歌,虽然此情,无关风月。但游歌还是停止了挣扎,默默的站着,任由楚梓言抱着她。

果然一不会儿他就松开了游歌,就像往常一样,他帮游歌理了理衣服,拍拍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似从来不成变过,而刚才失态的人也不是他。他还是游歌乖巧听话的小师弟,还是鹿鸣山的翩翩浊世公子。倒配得起鹿鸣山众人送给他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大字。

楚梓言帮游歌理好衣服后,微笑着看向游歌道:“师姐,时候不早了,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游歌只能无奈道:“哦,好”。

楚梓言亲自将游歌和吴管家送到山门口,直到游歌她们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他依然站在那遥望着游歌离开的方向,好似要站到天荒地老。

直到雨水打在脸上,楚梓言好似才回过神志。他伸手将藏在衣袖里的发钗拿出来,细细的摩擦。

虽然发钗只是普通的桃木,但却雕刻的栩栩如生,而那握着发钗的手上却有些新旧不一的伤口,整个场景显得美而凄。

可能游歌此生都不会明白,有那么一个人为了她的生辰,傻傻的跑到凉山寻来桃木,只为给她雕一支钗子。也不会知道,那人花了半个月时间,为了将那支发钗雕到完美又是怎样雕废了十几支桃木,然后才从中挑的这么一支。

楚梓言最后留念的看了眼桃木钗,狠了狠心就要将发钗丢下鹿鸣山的悬崖,好似要将这断感情一起葬送一样。

待转身往回走时,狂风吹乱他的发丝和宽大的衣袍,烈烈作响,而那原本该被他仍下悬崖的桃木钗,却还稳稳的被他握在手中,最终他还是没舍得将那桃木钗丢下悬崖,就像他舍不得放下这段感情一样。只是以后不得不将游歌放在心脏的最深处。不碰,则不痛!

越来越大的雨水滴打在路边的野花上,低落在泥土里的花瓣都好像在哀鸣。夹杂着雨声,风里隐隐送来他悲凉却温暖的话语:“游歌,你一定要幸福!”

由于婚期将至,游歌这几天都被关在府里跟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学习礼仪,日子过得甚是清苦。

她倒不在乎这些礼仪规矩,只是还得给皇帝老儿几分面子,免得她爹又被皇帝为难。虽然游歌对她爹不甚亲近,但也见不得他在外面受委屈。

将军府人口比起京城的其他大家族,是再简单不过,这是算是游歌回京来为数不多的几件称心事之一了。

游畅除了大夫人外,就只有一房李姨娘。子女总共四个。三个女儿,除了游歌是前夫人留下的,游璃乃大夫人所出,游欣的生母是李姨娘。还有一个儿子——游乐,今年刚到幼学年纪与游璃乃一母同胞。

大夫人也是个聪明人,不会故意给游歌难堪,毕竟游畅的态度在那儿摆着。而且游歌马上又要出嫁了,对她没什么威胁。

当然游歌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都是将军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必要为难。大家相安无事的相处,各生欢喜。何乐而不为!

比如现在,难得教养嬷嬷身体不适。游歌有点空闲,大夫人安排的也是很到位。给了她三千两银票,再分别给游璃与游欣每人二百两。让她们陪游歌出去转转,说是让游歌去看看有什么新出的头饰,再买两套给给自己添妆。毕竟这样贴己且经常用的着的,总要买几样称自己心意的。

不得不说,大夫人这样安排游歌很满意。唯一的两次出府都不是很顺利,所以到至今游歌对于京城都不是太熟悉。带上游璃与游欣虽不是太方便,但也好过自己瞎转。

因为游歌她们今天出门主要是添妆,所以没逛一会儿她们就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银饰楼——锦溪阁。

锦溪阁不愧是京都最大的银楼,来这的都非富即贵。

游歌带着游欣、游璃刚踏入锦溪阁,就被里面独特的设计所吸引。

整个银楼并不是像平常见以四方体为轮廓,而是巧妙的利用地形设计为圆柱体。墙面被做成大小不等的格子,用于盛放首饰。而整个场地的中央每相隔三公尺就放有桌椅,想来是为了方便客人逛累了休息,还有专门伺候茶水的丫鬟。

更巧妙的是在整个阁楼楼顶东西南北分别装了四块铜镜,用于采光。楼梯呈S形,让人忍不住就期待等会儿会是哪家小姐款款而来,低眉一笑。

游歌不由的出声道:“好一个锦溪阁,好一个妙人。”

“真是从乡野之地来的土包子,这有什么稀奇的,全京城凡是有点身份的名门闺秀哪个没来过几次锦溪阁?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在游歌打量锦溪阁时,也有人在打量她。如今她也算是京都的名人了,谁让她拖着破败的身子将要嫁给天下第一公子呢!

在这个没有秘密的京城,游歌有心疾这件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虽然墨瑾瑜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红颜知己,但他依然是天下众多女子心目中不可多得的良人。

这不,还没嫁呢,墨瑾瑜的烂桃花就找上门了。游歌望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女子,说话的是年纪稍小点的。长的倒娇小可爱,就是说话难听了点。见游歌看向她,把原就抬的不低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像只骄傲的孔雀。

“你…。”站在游歌身旁的游欣欲反驳,游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趁此机会,游璃在耳边小声的给游歌介绍这两人的身份。说话的是尚书府六小姐赵箐,墨瑾瑜的表妹。而那至始至终都没发话,却气质不俗的是侍郎府的大小姐屈衿。

此刻游歌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是墨瑾瑜的表妹。一个是与他传的沸沸扬扬的红颜知己。难怪呢?

游歌不经细细打量几眼屈衿,只见对方头上梳着飞云发髻,皮肤白皙,柳叶眉,杏仁眼,双唇薄而红润。一身白衣,只在衣袖处绣了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纤腰不盈一握。就算是见多了美人的游歌,也不由在心里赞叹一句。

屈衿见游歌打量她,就向游歌回以一个似大方的得体的笑容。

游歌收回视线,这才向赵箐道:“这位小姐,对于美好的事物我给予赞美、称赞何错之有?倒是你,挡着我的道了,麻烦你高抬贵脚让让,吾将十分感谢!”游歌刚说完就听到周围有低低的笑声发出。

赵箐一张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她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屈衿倒是说话了:“游大小姐不要在意,菁儿只是听说她从小就崇拜的哥哥要成婚了,性急了些。”

游歌暗自摇头,原还道墨瑾瑜艳福不浅,却没想到这屈大小姐是一朵带毒的花。这还只是与墨瑾瑜有个传言而已,就敢借机暗损她配不上墨瑾瑜。如果是与墨瑾瑜有了婚约,是不是会直接递耳光啊?

游歌可不喜欢被人踩着往上爬,遂笑颜颜的回敬道:“屈大小姐这话恕游歌不敢苟同,我家妹妹就算听说我要成婚了,我也是绝不敢让她们在外人面前如此这般性急的。”

说完游歌就带着游璃游欣向二楼走去。走了一段后,游歌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赵箐和屈衿道:“对了,相请不如偶遇,小女子与墨公子成亲那天二位也来府里坐坐吧。只是蔽府简陋,还望二位到时候不要嫌弃才是。”说完转身离开,这回是真真去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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