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洛妃?秦夙竟然是洛妃,是洛家的女儿!不,她不是,她是秦夙!被扔在地上的雪莺,慌乱地拽住宫婢的衣裙,嚷道:“我要见帝君,那女人不是洛妃,她是秦夙,是秦夙!”
宫婢怎么会听从她的话,飞快地扯开她的双手,转身走进园子去。
看着被扯开空荡荡地双手,雪莺哭了,她哭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都比她得到的多?
她是洛妃,竟然是洛妃!
“雪莺,谁欺负你了?”
苏墨痕从帝君殿过来,看见雪莺坐在地上哭泣,连忙过去。
“王爷!”雪莺一见苏墨痕哭得更是厉害,如枝头欲要凋谢的花朵般,被风吹得即将飘落散尽。
“怎了?”苏墨痕担忧地问道。
雪莺被苏墨痕扶起身,抬起头双泪涟涟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然后咬着下唇,摇摇头,“没,没人欺负我!”
弱不禁风的摸样,加上嘴角被咬出的血迹,让苏墨痕肯定有人欺负她。
在苏墨痕心里,雪莺无疑是柔弱的。
“是谁?”
雪莺抽泣着,看着冷着面容的苏墨痕,低下头,双目瞥向园子里,她不能说,不能让他知道秦夙在园子里,若是再见到,想起那些事,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摔了一跤,怕孩子没了,就急的哭了。”
“傻瓜,这也要哭,不是没事吗?以后走路小心些!”苏墨痕温柔地说道。
他的柔情,让雪莺无比地留恋,她不能想象没有他,该怎么办?
苏墨痕揽住她的柳腰,转过身时,正好撞见从园子里出来的沈苏芩。
沈苏芩抱着古琴,走人二人的视线内。
“夙儿?”
看着她,苏墨痕不由地唤了声这日日夜夜梦中的名字。
沈苏芩冷淡地看着苏墨痕,她想问声,公子,你的情真的如此得薄吗?
可是,不想让人误会,连个笑颜都不愿抿出。
雪莺是慌了神,看向眼底满是疑惑的苏墨痕,难道他想起秦夙吗?
苏墨痕其实还想问沈苏芩一句:夙儿,我们认识吗?
他们认识吗?为什么每每相遇,都让他心痛得好似丢掉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的话还来得及说出,雪莺扑到他的怀里,颤抖着瘦弱的身子,说道:“王爷,她没有欺负雪莺?是雪莺自己跌倒的?”
一番看似为沈苏芩辩解的话,让苏墨痕与沈苏芩变了脸色。
沈苏芩,是真的震惊与伤心雪莺的做法!
而,苏墨痕冷瞪着沈苏芩,清冷的双目将近在眼前的人隔得甚远。
“王爷,她是洛妃娘娘,是你的嫂嫂,你不能为了雪莺得罪帝君。”雪莺哭泣道,满面是泪,哭肿的双目,可怜楚楚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
“洛妃娘娘?”苏墨痕说着,每个字都如刺扎入他的心肉,又是这种心痛的感觉。
“好手段,皇兄这么快被你勾到手!”出声讽刺,好似这种地骂她,挖苦她,引得她对他的侧面,心才似好过些。
他松开抽泣的雪莺,移开步子,朝沈苏芩走去。
她在眼前的感觉真好,走近,伸出手,想摸摸那张面容。
“王爷!”雪莺惊呼出声,王爷你不能想起她?
苏墨痕没有听见雪莺的叫声,而是盯着那张面容缓缓地朝他移过来,她的双目底隐忍着泪水,在眶内打转。
“我们认......”
我们认识吗?他想问。
“痕弟!”随着冷厉的喊声,宫婢跪到一地,远处的苏墨玉急急地奔过来。
那句话虽然没有继续问,可他的手摸到她的面颊,愣愣地发神。
“痕弟,她是你的嫂嫂!”苏墨玉恼声道,快速地将沈苏芩搂到怀里,低头一看哭了的沈苏芩,原是怒火的双眸顿时化作忧心。
“痕弟,她是你的嫂嫂!”这句话,好熟悉!好像,他听过。
“那又如何?”苏墨痕轻扯出笑意,竟回了与三年前一摸一样的话。
这就如梦般在他脑海里晃动!
苏墨玉惊恐地瞪了双眸,紧了紧沈苏芩的身子,好怕三年前那样,苏墨痕拽住她要逃离他的身边。
可是,苏墨痕那些话只是随着心,一瞬间就恢复正常,他淡淡地笑道:“皇兄,洛妃仗着娘娘的身份,欺压雪莺,该如何处置?”
欺负雪莺?苏墨玉不会相信,他只是环住怀里的人,冷瞪着落泪的雪莺,“侧王妃,洛妃怎么欺负了你?”
雪莺根本没有料到苏墨玉会出现,慌张地握住苏墨痕的手,躲在他身后,怯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洛妃......没有......欺负奴婢!”
苏墨痕微皱起眉头,淡淡地低头看了一眼雪莺。
“既然没事,想是一场误会!”苏墨玉冷淡说道,就算真欺负又怎样!
“痕弟,若是还想逛逛园子,朕和洛妃就不奉陪了。”说着,苏墨玉带着沈苏芩朝落霞殿去。
苏墨痕站着那里,愣愣地看着远去亲昵的二人,看着苏墨玉当众横抱起沈苏芩消失在视线里。
他心里极其地不舒坦,一想起皇兄与她亲密的场面,就恼得捏紧拳头,心痛得连气息都发痛。
“王爷。”雪莺轻声道,她看到苏墨痕眼底的阴沉,慌乱着他是否想起秦夙?
“回府!”苏墨痕转身,这次没有拉雪莺的手。
“王爷,等等我。”雪莺小跑跟着苏墨痕后头,她低声地试探道:“王爷,你是不是爱上她?她长得很美!”
一直来,雪莺以为苏墨痕爱上的是秦夙的美貌与家世。
“胡说什么,她是本王的嫂嫂!”苏墨痕冷下脸,斥责道。
清冷的面孔,如阴沉的天,吓得雪莺面色发白,他发怒的神情与帝君的好似,都让人害怕。
“王爷,你对雪莺凶什么?她是洛妃,有帝君护着,雪莺能怎样?”雪莺顿时又哭泣出声,她握住苏墨痕的手,道:“我不怕被人欺负,反正雪莺也是个丫鬟,可是,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你就不怕吗?”
“好了。”苏墨痕心软地回身,握住雪莺的另只手,“是我不好,不该凶你。”
重新拉着雪莺,慢慢地走着。
“雪莺,就像你说的,她是洛妃,真的对你动手,皇兄也不能拿她怎样?以后,少来宫里!”
“恩。”雪莺点头道,又问了句,“王爷,你会保护雪莺与孩子的,对吗?”
“恩,她要是敢伤害你与孩子的性命,就算皇兄护着她,我也不会饶过她!”苏墨痕柔声说道。
对心爱的女人,他会不惜一切地去保护,可是对雪莺,他只能是尽力,不让她的性命受到伤害!
脑海里,不经意间又想起那女人,苏墨痕抿嘴一笑,竟然发觉,看见她的那刻,很幸福!
虽然沈苏芩承诺下来,不会纠缠苏墨痕,可是雪莺并没有死心,她也不放心苏墨痕。
爱情会蒙住善良人的双目,让他们盲目地去爱,去抢。
雪莺想了想很久,与苏墨痕说,“王爷,你进宫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让芙蓉陪你去吧。也好让我在府里心安!”
苏墨痕没有拒绝,他没有多想雪莺的利用,更不知道雪莺要芙蓉监视他的举动,生怕他与秦夙再缠。
也,每次苏墨痕入宫处理朝政,雪莺的心就乱极,坐在窗台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流泪。
她真的没有办法,除了柔弱,除了眼泪,没有办法留得住苏墨痕。
苏墨玉把沈苏芩抱入洛霞宫,用他喜欢的方式收拾了沈苏芩一顿,便警告道:“以后离他远些!”
沈苏芩喜欢看他吃醋的表情,故意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呀?再说,他来宫里这么频繁,难不成,我看见他就要躲起来吗?”
“是,躲起来!”苏墨玉咬牙说道,“他来的时候,你给我呆在宫里,哪儿都别去!”
“那不是闷坏了?而且我还向请教他琴艺那!”沈苏芩抿嘴笑道,看着苏墨玉怒得要吃人的摸样,继续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我的琴艺都是他教的!”
“你说什么?”苏墨玉吼道,是痕弟教她琴的,他该死的,竟然把古琴送她,让她睹物思人。
“哦,原来你不知道?那时不是喜欢他吗?就缠着他教琴,然后好......”沈苏芩慧黠地笑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说得开心,苏墨玉的脸早就气得发青,愤怒地想拽住她的手腕,她快了一步,将手拿到身后,身子向他靠近了些,“苏墨玉,你生气了吗?”
气,怎么可能不气?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话没说一句,赤着脚快步冲到窗台的琴案上,拿起七弦琴就往墙上用力地砸断。
等着苏墨玉将琴砸得七零八落,沈苏芩下床走至他的身后,恼怒出声,“你砸琴做什么?”
“你在意!你该死的还在意他!”苏墨玉转身,怒极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折磨他?得到她的人,她的心还在痕弟身上!
沈苏芩绷着脸,不惧怕地瞪着他,见他的怒火到了极点,“扑哧”笑出声,然后止不住笑意。
“你笑什么?”苏墨玉疑惑地问道,他气得要命,她竟然还笑。
“苏墨玉,有没有人和你说,你生气的时候很好笑,就像一个斗气的孩子!”沈苏芩笑道。
“你就笑这?”
沈苏芩呵呵地又笑了几声,然后走过去,捡起被砸烂的古琴,叹息道,”好好的焦尾琴被你砸烂了,不喜欢拿到琴坊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你在意的是这个?”苏墨玉见她起身,放缓语气问道。
“那我应该在意什么?”沈苏芩朝他一笑,然后看着破烂的琴,说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经历这么多事还看不清吗?他有喜欢的人,我再去缠着他有用吗?这琴砸得真好!”
说完,她将琴朝着地上用力地砸去,这下,琴身烂了,琴弦也断了。
“夙儿。”苏墨玉吃惊地唤道,他看见她眼底的盈盈水光。
“砸了,这下你不会生气了吧。”沈苏芩笑笑,眶里的泪迹跟着消失,她伸手揽住苏墨玉的脖子,柔声问道。
苏墨玉没有回话,他摸了摸沈苏芩的面颊,想起二年前痕弟得知她死讯的满目绝望,想起痕弟为了她酗酒、坠崖、失忆,再想起痕弟方才那种想记起又记不清的摸样,一时眶里也是湿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