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杀。”洛烨轩冷声道,他的事不需要她管。
“洛烨轩,你现在不是与我怄气的时候,若是你不肯说实话,会死的。”沈苏芩焦急道。
洛烨轩定是为了她与苏墨玉的事恼怒,所以冷言冷语的。
“死与不死和你有何相干?沈苏芩,你假惺惺地对我有什么意思?什么喜欢?什么相公,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
“明明心里没有我,却要说喜欢,明明不把我当成你的男人,却要唤相公。沈苏芩,你的人比你的脸更让我恶心!”
洛烨轩句句凌厉的指责,沈苏芩没有反驳,他骂得很对,她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厌恶的女子,想着与洛烨轩好,可真正地去做时又逃避。
她真的该下定决心,不是吗?
坦诚相对,是走出的第一步。
思索了一会,望着里面挂着冷讽笑意的洛烨轩,他是贵公子,就算身陷囹圄,亦是遮不住他的魅力。
他很好,或许比苏墨玉,比公子都适合自己。
“洛烨轩,昨晚你都看见了。是的,我和他有段情。”说后,沈苏芩千斤重的石子就此落地,松了口气。
洛烨轩抬高头,看向沈苏芩,没有感动,事情被他发现,她才向他坦白,可笑!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外人。
看到秦墨与她亲密的摸样,他的心是剧痛,带着屈辱的痛。
洛烨轩想,他待女子好是喜爱,不是这种连着心都痛的深爱,而对她,是将颗心交付出去,想过待她很好,想过她嫌自己脏,那以后便不再碰其他女人。
而她那,一次次地糟蹋他的心意,将誓言当作笑话。
“沈苏芩,晚了。”他淡笑道,现在告诉他一切事情,都晚了,然后,他愣了愣,压着心中丝丝抽出的痛意,笑道:“休书,我明日就给你,你与洛家再无瓜葛。”
沈苏芩没有见过悲哀到让人想哭的洛烨轩,她发现自己真的伤了这个善良的男人。他不过是好色了些,喜欢美丽的女人。
这些比起苏墨玉的冷漠,无情,阴狠都要好的好。
“洛烨轩,你能听我说嘛?”沈苏芩低声哀求道,她不想他死,真的,不想。
在那晚拉着他的手,要他喜欢自己时,心底便起了与他相伴的心思。
既然与他来真的,那些过往的事,便不该瞒他。
洛烨轩没有说话,他坐着转过身子。
“洛烨轩,我与他是有过段情,他也是我先前的相公。”第一次将她与苏墨玉的关系说出口,每说一字,心便撕裂开来,“我嫁过人,他曾是我的夫君。”
洛烨轩闻到血的味道,那是从他与沈苏芩的心口冒出,他侧过身子,余光飘到沈苏芩盈盈的双眸,“你嫁过人?”
娘亲竟将别人的妻子送给他?
“对。我嫁过人。”沈苏芩承认,点点头。
洛烨轩勾嘴笑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爱他?所以遮掩自己的容貌拒绝我,要我厌恶你,等他来找你。”
这就是真相,沈苏芩只是把洛家当作风雨遮挡的屋檐罢了。
“不,我不爱他!”那三个字触动沈苏芩的内心的弦,“崩”地声断了,她大声摇头说道,她不爱苏墨玉。
“我爱的不是他,我错把他当做他的弟弟爱了。”这才是她的心,她爱的是公子,不是他!
错爱?洛烨轩震惊,扭过身子不解地看着沈苏芩,看着她含着泪珠咬着唇坚决的样子。
跟着,又听沈苏芩说道,“四年前,我以为他是他弟弟,就嫁给他,二年前,我知道自己错了,跟着被他逼得跳河自尽,却没有死成。然后流落到南云城,娘亲凑巧遇见我,就将我救回洛府。”
“我与他之间没有爱,我错爱,他亦是把我当作一颗棋子。至于他怎么知道我在洛府,我并不清楚。这世,只求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沈苏芩咬牙恨道,她不爱苏墨玉,不爱!
洛烨轩他在沈苏芩的眼里看到绝望,那么决裂的恨与爱纠结在一起。
他想,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爱的人到底是谁?才会如此地恨与痛!
心也跟着发痛,“好了,不用说下去了。”是不忍心,她露出那种自心深处的痛,隐忍着眼底滚打的泪珠,就是不肯落下。
那种满是痛意,就像一个刺猬般包裹着自己,又是在眼底透着深深的绝望。
他朝着沈苏芩走过来,隔着栏杆,伸手摸着沈苏芩落泪的眼角。
“不哭了。”
温柔的指腹一点点地摸去泪,可反而让沈苏芩大哭出声,她亦是伸手拽紧洛烨轩的衣袖,紧紧,就像在大海中抓住一块浮木,有了依存。
“洛烨轩,我不该骗你,有很多很多的事,我没有办法说出口。我的身份一旦出口会引起大风雨,洛家也会遭殃。若是你这次无事?将我的故事告诉你,可好?”
哭着说完,沈苏芩满是期待地看着洛烨轩。
洛烨轩抿出真诚的笑意,点头说道:“好!”
见洛烨轩的笑意,沈苏芩由衷地笑了。
不管以后能不能爱上洛烨轩,但是她会尽力。
二个人,一个在外,一个在里,相视地笑了笑,相互地握住对方的手。
许下的不是相爱的誓言,却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种依靠!
过了没有多久,沈苏芩再问起昨夜在陈府的一切,洛烨轩不再藏着不说,因为他真的没有杀过陈平。
一切来得怪异!
洛烨轩提着长剑在夜幕下一边躲过陈府守卫的耳目,一边寻找陈平的住处。
他穿过长廊,突听到一院子内传来瓷瓶碎地的声音,过去一瞧,那座院子没有一人守着,外面连着婢女都没有。
很安静,又带满怪异。
连跑到屋子前,贴着双耳,透过门缝,昏黄的烛光下,看见瘦弱的男子面露凶色,揪着女子的一头青色,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骗我!”
说着,便是一巴掌,那女子被甩得在地。
地上满是碎片,尖锐地骇人。
女子在摔地时,连着用手撑住身子,碎片便直入掌肉。
她痛得“啊”地叫出声,歪在旁处地上,低着头盯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因为痛意身子颤颤发抖。
“贱人,还有脸喊痛!”陈平阴狠地张脸,捡起地上的碎片,蹲身举起手便往女子的脚背扎去。
“啊!”女子痛得缩回脚,抬起头,青丝遮住大半的面容,只看见一双满是冷寒的光芒的双眸。
“瞪什么瞪!贱人!”陈平恶狠狠地骂道,伸出手扼住女子的下颚,“没想到,你这妆扮倒是美艳。”
他身子一转正好挡住洛烨轩的视线。
“贱人,你竟然骗了十八年,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陈平的声音缓下,一字字带着冷冷的杀意。
那陈平说着,脱去自己的外裳,不用多想,洛烨轩也知道陈平接下去欲要做什么。
奇怪地是那女子冷静地没有回话,也没有做出挣扎的动作。
洛烨轩当时没有多少想什么,他见到陈平那副猥琐恶心的摸样,就气怒得想了他,见着他要对那女子施行暴行,踢翻房门,长剑迅速地刺进陈平的臂膀。
陈平是武将出身,当年苏家吞灭南朝,他同其他三大家一样,为先帝立下战战赫功,这些年虽是荒淫无荡的生活,但是对武艺还是每日清早练上一番。
洛烨轩又岂是他的对手?
这处院子,应该是陈平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所以女子惨痛的叫声,打斗声都没有招来守卫。
数十招后,陈平夺过洛烨轩手中的长剑,一剑飞快地刺了过去,洛烨轩偏了身子,利剑才没有正中心口,可是痛意加上不断涌出的血,洛烨轩只觉得眼前一阵昏眩,跟着倒在地上。
接着,醒来时,是洛家别苑,伤口的血已被止住。
老夫人惊恐地握住他的手,问他:“轩儿,你真杀了陈平?”
当时,洛烨轩脑海里满是空白,等到官兵来捉弄他时,他记起陈平,女子。
“陈平是在你晕倒后被杀,那就是说杀他的人可能是那女子。”听完洛烨轩讲述的事情经过,沈苏芩顿时明了,陈平不会是洛烨轩杀的。
之前,一听洛烨轩杀了陈平,她就不信。洛烨轩虽冲动,但是他最多狠狠地教训陈平一顿,且陈平的功夫不弱,还不知道是谁杀了谁?
“恩。”洛烨轩点头,应该是那女人。
“你可记得那女子有什么特征?”沈苏芩又问,既然陈平在陈府大骂那女人,那女人就是陈府的人,去陈府一趟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夜里太黑,灯光又是晕黄,没有瞧清她的容貌。”
洛烨轩回道,陈平一把揪住女子的青丝,又是毒打,根本没有看清她真正的容貌,也只记得她的双目,散着冷意的光,阴森森地比黑夜还来得可怕。
“不过,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鞋子。”
黄色艳丽的衣裳配着一双漆黑的鞋子,洛烨轩一见就觉得奇怪,哪有人这般搭配自己的服饰。
黑色鞋子?沈苏芩皱眉,女子是不爱漆黑的颜色,可是若是凭一双黑鞋怎找出她?
“可还有?”
洛烨轩想了想,将整个过程在脑海里一一闪过,突地,眸子发亮,说道:“她的手掌被碎片刺破,脚背又被陈平扎过,一日的功夫伤口定没有这么快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