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跟在段建的身后,强忍着四周传来的一阵又一阵骚臭的味道。
“你看!”段健突然指着前方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顺着段健所指的方向。王涛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蜷缩在一个桥墩子底下,手里不知在捧着什么往嘴里送。
那一个女孩的上身穿了一件土黄色的圆领衫,已经被撕成了一条一条,而她的下面只穿了一条短裤。
段健和王涛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他们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心里多了一些把握。
很显然,这个女孩儿就是易天鸽!
段健迈开了脚步,走到近前,他才看清楚,女孩儿的头发已经像乱草一样,一绺一绺地垂下来。不过透过这些乱蓬的头发,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他端详了一下回头对着王涛轻声说道:“没错就是她!”
易天鸽一只脏兮兮的手正捧着一个烂梨,贪婪地往嘴里塞着,梨子的汁液顺着她满是污垢的指缝向下滴落到了脚面。
易天鸽的脚上满是污垢,还有几处大小不一的伤口在流血。
段健向前走近了一步,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专心地吃着烂梨的易天鸽,这时才注意到身边走过来两个陌生的男人。她马上露出了一脸的惊恐,忙用手捂住梨子像想要藏到自己的衣服下面。
段健被易天鸽这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他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易天鸽没有回答他。把身体紧紧靠在桥墩子上。腾出的右手在空中挥舞着:“你们别抢,这是我捡来的!”
看到易天鸽这副模样。段健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股酸楚。看来易天鸽确实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看着易天鸽充满了敌意和防备的眼神,不仅有些犯难。自己和王涛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把她给劝说进车里,带到精神病院去呢?
强行把她带走,很容易引来人们的围观,或者是招惹来麻烦,可就不好办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段健回头一看,原来刚才那个坐在破旧的白色沙发上的中年抗旱,冲着两个人走了过来。那个流浪汉的手中拿着一截木棍,脸上现出了一种恶狠狠的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欺负我妹妹?”中年流浪汉说着,木棍举在手中,好像随时准备迎战的样子。
段健看到来者不善,但是还没等他说话,王涛就上前一步挡在了段健的面前,对着那流浪汉吼道:“你说她是你妹妹,那她叫什么呀?你叫不上她的名字就赶快滚开!”
“当然知道,我这妹妹叫小鸽!”
“一个女孩儿怎么会叫小哥?”王涛故意问道。
“少废话,谁家的女孩会叫哥哥弟弟的哥,她是鸽子的鸽!”段健和王涛听到流浪汉的这句话终于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看来这个女孩儿确实是易天鸽!
段健不想再和眼前的这个流浪汉纠缠,他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他们随便一招呼可能就能上来十个八个。虽然都是些流浪汉,没有身份没有尊严,但在捍卫自己的权利上,绝对是团结一致互相帮助的。自己和王涛两个人手无寸铁,而这些人又根本讲不通道理,所以快些走掉为上策。
他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大哥,你不要误会,我们决不会伤害你的妹妹啊,就是小鸽,我们两人是他的亲属,你看我们手里都有他的照片。”段健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那张a4纸打印出来的照片流浪汉的面前晃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找这孩子也找得好苦,这不好不容易找到了,真是幸运。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多亏你们大家的关照,没想到她还能活着,为了表示感谢……”
段健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打开以后从里面随手拿出了几张人民币递到了中年流浪汉的面前:“这是我们的一点感谢之情。你不要客气,就收下吧!”
中年流浪汉,看到段健的如此举动有些发懵,他好几年没有见过整张整张的百元大币了。他把手里的棍子放了下来。伸手去接过这几百元的投票,但是迟疑了一下。段健趁这个机会,赶忙把这些钱塞到了流浪汉的手中。
“我们的家人还都在等着小鸽回家,嗯,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了。”说着,他悄悄给王涛使了个脸色。
王涛马上明白了过来,走近了易天鸽蹲下了身,轻声地说道:“小鸽,我们不会抢你的梨吃,家里还有很多水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回家好不好?”
他的口气像一个大人在哄孩子。
易天鸽本来蹲在桥墩子边瑟瑟发抖的身体充满了敌意的眼神,听到王涛的话好像缓和了很多。
王涛顺势把她扶了起来。他注意到女孩的下面只穿着一条短裤,而且已经肮脏不堪。他只好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易天鸽披在身上。
易天鸽那只脏兮兮的右手抚摸着身上这件柔软的外衣,警惕的眼神已经放松了下来。
那个中年的流浪汉手里攥着刚刚得到的几百元大钞。不再理会眼前的几个人,扔下了木棍子,快步走回到自己的白色沙发跟前低着头开始数钞票。
段健和王涛把易天鸽带进了车里。
段健在副驾驶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座上的易天鸽,怕她会做出什么突然的异常举动。
易天鸽已经吃完了梨,头发遮盖了她的半张脸,而露出的半张脸也到处是污渍,她的两只手紧紧抓住王涛的外衣,而眼睛则闪烁不定地左右张望。
段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捂住了鼻子,从后座上不时传来一阵难闻的骚臭味,味道实在让他恶心,这股味道直接冲进脑仁让他头疼欲裂。段健恨不得能早一分钟把这个疯子送到精神病院。但是转念一想,这副模样恐怕连精神病院都不会收。
无可奈何,他只好在途中的一个简易的服装摊儿上停了车买了几套廉价的女士衣服。然后嘱咐王涛:“这样吧,先带她回我家给她洗个澡。然后咱们俩人再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