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看了一眼床上扭着头在瞧着自己的薛蕴嬛，用了肯定的语气说道：“你生气。”
“我不应该生气吗？你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应该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准则吗？”她声音突然就开始不稳定了，带着一丝的歇斯底里，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了自己有些暴躁，许是脾气又上来了，“你也是从一夫一妻制世界过来的，你知道我的性子，你接受的了，我不行。”
当然了，这一夫多妻都是对男子好的，薛蕴嬛可不乐意。
早就在现代耳濡目染了那么久的一夫一妻制，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叫她来体验一下共侍一夫。
段晏企图去抓住薛蕴嬛的手，却灵活地被那人发现了，直接躲开了，藏在了身上的毯子之下。他以为是薛蕴嬛真的生气了，却不知道其实薛蕴嬛是给吓的，吓得差点连生气都不记得了，她就是怕段晏会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聪明如段晏，一旦被他发现了，那必然会叫段晏发现不对的。
“晚晚。”
段晏垂下双眸，他也是不久之前方才收到消息，那是皇上的意思，他自是不喜欢卿卿的。卿卿对薛蕴嬛那做过的事情，段晏自是一一记在心头的，可皇上如今仍是苍越的掌权者，他一旦发布了自己的意思，哪怕是段晏也不是能轻易违背的。
名义上那么多年以来，段晏也是第一次成为真正的帝王，那些帝王之术都是现在的皇上一把手教的。
哪怕皇上现在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却也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皇上快……”她知道皇上现在身子不好，许是这种缘故迫使皇上能够接纳一个异族人成为段晏的妃子，但是她仍觉得难以忍受，“你不觉得过分了吗？你叫我要跟一个曾经杀死过我的人在一起相处。”
其实薛蕴嬛知道这关键不在卿卿，而是在卿卿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卿卿肚子里的还是不是伪装，那是实打实有了一个孩子，有了一个生命。
“段晏。”
听到薛蕴嬛的声音，段晏抬起了双眼，看向那双不大明亮的地下室内显得依然耀如星辰的眼眸，“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将自己彻底放空之后，听见自己终于把自己想问许久的话问出口了，道：“那孩子真的是你吗？那天晚上你们……”
“我……”段晏抿了抿唇，似是不知如何作答。
段晏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薛蕴嬛了解，要么段晏不会说，要么他就说实话。现在段晏的沉默虽没有给出实际上的答案，却依然又如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薛蕴嬛的身上，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一句话都想说了。
她无言地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段晏，另外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腕子上的伤口。
后悔吗？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如此问道。
薛蕴嬛闭上了眼睛，耳朵却还是不受控地想要听听身后的人在干些什么，是不是离开了。她哪怕对现在的段晏失望，还是不想叫段晏离开自己，知道段晏会疼赶人走，也不过是她说说而已。
她也不是那么想象中那么能扛得住，当然会希望在这个昏暗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地下室里有个人相伴。
沉默了半响，段晏并没有离开，而是温声道：“你好好休息。”
就在薛蕴嬛以为他说完这句话是要离开的架势，没成想后续又说了一句，“我陪着你。”
“不回去陪着卿卿了？”
话一出口，薛蕴嬛就后悔了，以前她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就好像显得她跟一个妒妇似的。薛蕴嬛的整个都要不好了，如果可以重来一遍的话，她想自己还是会这样的说的。
以前不说，怕不是因为打遍天下无敌手，还真以为段晏长的太过于安全没有人抢，她其实也不就是仗着段晏喜欢的自己罢了。
薛蕴嬛没有说话，背对着段晏，却不难听见段晏略有些急促的呼吸，他在这儿很不好受。
段晏沉默了片刻，还是不想要在薛蕴嬛的面前撒谎，开口道：“我与她说了，我去军营。”
果真他是不会撒谎，就连那么简单的谎随便扯一个就能相信的，他还是这么坦诚。薛蕴嬛背对着段晏，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气就给段晏的实诚给气笑了，你说段晏这个人吧平日严肃的来叫人害怕，在她面前是如此的不同。
他们口中的段晏，都是薛蕴嬛不知道也不曾见到过的。
薛蕴嬛叹了口气，段晏便有些不安，他还是微微蹙着眉，总觉得下一秒似乎眼前的人就会开口驱逐自己。
“晚晚，对不起。”段晏想要伸出手，又半路收了回去，看着薛蕴嬛半点不愿意开口的模样，很是不安。
这条路是他选的，却要薛蕴嬛跟着他一同来承受。
不公平。
段晏知道如若不是自己当初答应了清秋娘娘，现在也不过是一名在江湖上云游的侠客罢了，当初他知道薛蕴嬛给自己书里的设定也是武林盟主，至交好友是太子，只不过他觉得那般太过无趣便顺了清秋娘娘的意，将错就错。
如果不是成为了太子，她不必受这种委屈。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不知道为什么，薛蕴嬛仍是很在意，哪怕段晏给不出答案。
她就想要知道，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段晏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晚晚，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天虽是早就防备，在进门之前我却不知道她在房内设了迷香。”顿了顿，他像是无法开口般，声音很轻像是不想叫薛蕴嬛给听了去，“许是我身上的情蛊也是在那时被下的，我没有知觉，我并不知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但段晏疑心没有发生的，他不记得自己有碰过卿卿，如若没有的话，那么卿卿肚子里的话又是从何而来。
沉默半响，段晏都没能成眼前人口中得到饶恕，“我知道你介意。”换做是别人他自是有法子去哄，可眼前的人是温晚，“晚晚，你就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了吗？我知道这或许不能让你接受，但是我、我不想瞒着你，我的确不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些什么。”
薛蕴嬛没有说话，她还是沉默着，是不知道作何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