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雪来送午膳时向她要来彩墨、毛笔与宣纸,凭着记忆将舞服绘制……
金头饰;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饰;橘色面纱遮面;橘色薄纱披肩;小巧性感的洁白护胸,金丝纹边;深金色护裙;洁白、及膝长度的短裤,裤脚金纹锁边;赤足,脚腕上配戴着金色镂空足环。双人舞,一人怀抱琵琶;一人腰系长鼓。
画罢,将墨迹吹干。于房中踱步,回想“天竺舞”与其舞曲……脑海中连过七遍,双掌相击,好极了,就是它!
想出结果,落坐桌旁,长长地舒出口气,“呼……”总算能交一交差了。
亥时方至,安静的四王府热闹起来。我从“怡心堂”身后的井中打上一盆洗脸水,绕至屋前院子时与归来的四王爷、七王爷打上照面,他二人身旁还有一个人,正是白日里见到的五皇子!
有些突然,我愣了一下,忙将水盆搁下,向他三人福身行礼。
五皇子的目光落放在我面上,眉头微蹙,将我细细端详……片刻,认出了我,“原来你是女子。”
四王爷、七王爷对视,惊讶。
五皇子解惑,“本皇子在天津时遇到一点事情,多亏这位姑娘与另一位小兄弟相助。”说完,问我,“那位小兄弟呢?”
我未回答,看向七王爷。
七王爷笑说,“五皇子稍后去王本府上便会见到。”
五皇子点首,与四王爷、七王爷入中间。
我将洗脸水搁在洗脸架上,退下冲泡香茶,奉茶时见四王爷抽出自己的宝剑交予五皇子鉴赏。
茶水搁在桌上,退出。估摸着茶水将饮尽时入房,为他三人换上新茶。反复三次,四王爷送七王爷与五皇子离开王府。
我一面服侍四王爷洗漱、一面问道,“王爷,五皇子抵京,是为求和而来吗?”
他斜睇着我,顿了顿,点首,“不错,他不仅前来求和,更会留在京城。”
闻言,我将外袍搁下的动作一顿,倏地抬首,揣测低问,“可是充当人质?”
四王爷面露惊讶,从他意外的表情来看,我晓得自己猜对了!不禁忆起“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相同的角色。
四王爷托起我的下巴,单掌抚摸着我之前被太后划伤的左颊,伤疤已去,未留任何瑕疵。“你比以前聪明多了,懂得动脑子。本王有时真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从前的胡苏。”
我拨开他的手,直视他复杂探究的冷眸,淡淡一笑,“从前的胡苏已经死了,不要拿我与从前对比,无从比较。”
音落,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指一抖,僵硬的垂了下去。苦涩沙哑的问道,“你与本王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并非我想,如今的地步是你一手造成。你若当初没有强暴于我,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不会恨你,你也不必痛苦神伤。”
“你对本王……”吐出四字,顿住。唇瓣微抖,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仿佛凝聚着全身的力量,“还有爱吗?”
我摇摇头,十分坚定果断,“爱已不在,只剩仇恨!”
他精健的身躯摇晃一下,面上表情化作一摊死水,没再说什么,背过身去,缓慢抬手摆一摆。
我放下外袍,朝他背影轻福一礼,离开“怡心堂”。
走在长道上,心儿阵阵抽缩,几丝疼意沿着心房扩散向四肢百骇。这是胡苏的痛,胡苏的无奈。
我占据了她的身体,我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将她侵蚀吞掉。当这份疼意消失殆尽,我笑了,日后只有我,没有她,这具身体将完完全全只属于我。我要为自己、为我所在乎的人而活!
翌日,我带着图纸入宫去见太后。行礼后起身静立。
太后半倚在软榻上,宫女托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修剪她长长的指甲。
约摸一柱香,指甲修剪完毕,宫女执起一羽轻绒拂去沾在指甲上的细沫,为太后戴好护指甲套。
太后手儿一摆,宫女退下。“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我依言抬首,她的目光在我面部兜转一圈,而后落放在曾伤过的左颊上,见容貌未损,点了点头。
我从抽中取出图纸,双手捧着托于面前,“贱妾已想到一舞,并绘下舞服,请太后过目。”
“呈上来。”
“是”走近,将图纸打开,展现在她面前。
色彩鲜明的舞服令她眼前一亮,将我所绘一一打量,问道,“舞衣样式新颖,舞蹈叫何名字?”
“天竺舞。”解惑,“此乃双人舞蹈,一面乐曲伴奏,一面由贤妃娘娘、丽妃娘娘舞蹈时配合乐曲拨弄琵琶,打响长鼓,从而达到和谐美妙、锦上添花。”手指薄纱,“以纱遮面,增加欲掩朦胧之效,使人忍不住想要揭去薄纱,一赌纱后芳容。”解释完毕,将图纸交给她,退后一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看着图纸连连点首,命小印子去传贤妃、丽妃。
不多时,贤妃、丽妃来到,双双向太后行礼问安。太后将图纸给她二人,二人对别致新颖的舞服很是喜欢,更异口同声对太后说道,“母后,臣妾选用琵琶。”
闻言,我倏地抬首,目光于贤妃、丽妃之间兜转。均选琵琶,长鼓留着做摆设吗?
太后微一思量,道,“哀家寿诞之日贤妃所跳‘琵琶舞’,此次便改为长鼓吧。”
她发了话,丽妃微露得意,指尖轻轻抚摸光鲜舞服;贤妃不能拒绝,更不敢露出不悦,只得被动应允。
“小印子,去请江乐师,哀家要听一听这天竺舞曲。”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