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似乎闻到了薄荷的香气,很怀念的味道。
睁开双眼,伸手不见五指,她的手无意识地触上唇瓣——上面残留着的温度,很熟悉,又很陌生,遗忘在了某个角落的眷恋,这种感觉很奇怪。
青龙国的军队与玄武国作战节节败退,而在冰家一案结审后又证实冰家实与白虎国同谋,而朝廷中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共识——向盟国玄武国借兵。
很快,玄武国就派来了大部队增援,以双面包操进攻白虎国,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朝着的紧张局势逐渐有所缓解。
而当朝中逐渐平静之后,她也即将进入最危险的时刻——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一个从未曾存在过的孩子,要出生,可不是一般般的麻烦,不过,幸好尚医负责她的身体。
每日,启元夫人都会和尚医雷打不动地来看她,她支着下颚看着眼前两个如胶似漆地恋人,有种极为怪异之感,总是忍不住要抱怨:“那个,话说,我是孕妇,你们两个每天来我面前卿卿我我不会怕我受不了吗?”
逐渐知道,为什么尚医娘子无条件帮她的原因了,就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恋人谈情说爱,可怜的她,每日被荼毒,虽然两个美人很养眼,可是,还是觉得很怪异。
“妩儿,”启元夫人笑着看她突兀的肚子,“我们来看你,对你不也有好处吗?省的别人来打扰你……”
撞破那孩子是假的。
她皱着眉将枕头从衣服里取出,扔给但笑不语的尚医:“热死了,不管你们了,我去休息。”
她们来时,她才敢放松地休息,才能确保自己不被人发现时假装的。
启元夫人喝着恋人递来的茶,浅笑吟吟:“妩儿,难道你不想知道现在朝廷中闹得最凶的事吗?”
“我管它呢,反正我现在待产。”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床上,她满足地闭上眼,“小日子过得好惬意啊。”
隐隐知道一些,早已料到了。
“他们在讨论立后之事,说后位不宜空缺过久,”靠着恋人怀中,启元夫人一贯弱不禁风的摸样,却溢满幸福,“你快点当皇后,然后贬为为庶民吧。”
她嘴角微微抽搐:“你们还真是着急着想双宿双飞,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柔弱的启元夫人荡开坚定的笑容:“妩儿,着就叫爱情的力量啊。”
“为了爱情,你要抛弃整个家族?”启元夫人如若犯错贬为庶民,那么他们整个家族将会万劫不复,这是历来的规矩。
启元夫人神色一顿,笑意尽褪,残余凄凉:“为了家族,就是为了家族,我出卖了自己,走着别人给我安排的路,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不爱的人,为不爱的人承受所有痛苦,而且,为了生存,我苦苦挣扎,压抑着一切,”泪眼朦胧,“凭什么,他们的快乐,步步高升要建立在我一个人的痛苦之上……”
“阮儿。”尚医蹙眉,将启元夫人揽入怀中安慰,目光灼灼地看着妩绵,“公主以为,为了家族牺牲就是理所当然吗?”
她无言以对,从小受到的教育只有“忠诚”两字,她生来就是为了朱雀国的将来,毫无选择,不得犹疑。
尚医细细地为着恋人拭去眼角的泪水:“公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我们的交易将会到我们离开皇宫时终止。”
“嘻,好伟大,”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床帐,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爱情让人变得如此软弱。”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压抑得难受,好难受,她一定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然,心为何莫名空出一大块,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妩儿,你……”启元夫人悲伤地望着她,“放过柳昭仪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我知道,你从不会放过得罪过你的人,可是,她只是为了孩子,不得已……”
“好,”深吸一口气,她眨眨眼,“只要她安守本分,我就答应不碰她。”
忽然好累,好困。
她们已经离去。
而她,将手摊开在眼前,细细审视——如羊脂玉般洁白无瑕的手,实则染满了无限的血腥,这双手,无形中,又夺取了多少人的生命?
好寂寞,从未有过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似乎,以前从未有过,啊,从前,记忆中苍茫的雾海中,什么东西逐渐远离,再也无法找回。
那一夜,暴雨雷鸣,皇帝焦灼地等待紫宸殿,今夜,那个女子将会诞下麟儿,或许就是青龙国未来的君王。
有一个黑影在夜色最朦胧地时刻入了贵嫔寝殿,冒雨赶路,他浑身是水,走过的每一寸地毯之上都是蜿蜒蔓延的水珠,一地的泥污。
冽夜一头雪白的发丝衬着毫无血色的脸庞,看着竟似索魂的厉鬼,无声无息地抱着孩子来到妩绵的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床上静躺的女子,眼神冰冷无比:“公主,这,就是你要的孩子。”
这是他唯一至亲的骨肉,他姐姐的孩子,而她,为了这个孩子,出卖了他的姐姐。
妩绵愣愣地看着他怀中安然好眠的孩子,心竟一阵阵抽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陌生的冽夜,此刻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