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落阳城。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此时正值盛夏六月。
几日过去,周一四处乱走,便无意间来到了一座繁华无比的大城之中。
周一身着短衬,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尤其是右臂,布满着虬龙般的青筋。经过在崖底的那两个月,此刻的他,不仅身材高大了不少,全身上下更是充斥着一股桀骜血性。
一路上,竟是惹来无数女性投来媚眼,上到八十老妪,下到十岁女娃,比比皆是,不过大部分还是那些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少女。
周一也没有多理会这些人,虽然不可否认,这种感觉无比舒服,但他的心中,只装有一个人。
“咦?周一?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从不远处传来。
周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怔在原地!
周一分明是见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两位少女,而左边一位,肤如白雪,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墨色长发似瀑布般顺着双肩流下,没有半点瑕疵的脸上满是温柔。
“樱……樱姑娘?”
不错,这少女,正是……樱如雪!只是现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焦虑,显然是有心事困扰。
而她身边那位,则是樱如雪的贴身侍女,名叫落雁,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
居然也是倾国倾城般的容貌!只是,与樱如雪相比,还是差了些韵味,只不过,这世上大部分女子却是不及。
只见樱如雪曼妙的身影轻移莲步朝着周一走来,她身后的侍女落雁也是跟在后面。
“周一,你怎么一个人?你师弟萧承呢?”走近了,樱如雪绝美的容颜略带笑容,但眸子中仍旧是藏不住的忧伤。
周一怔了怔,忽然叹息一声,道:“说来话长……”旋即,周一便将这两个月的经历都一一说了出来,只不过对于大叔,周一还是刻意隐瞒了,毕竟他知道,虽然在他心中樱如雪值得信任,不过还是不能说,除了答应大叔的承诺之外,再者便是为了樱如雪的安全着想,毕竟大叔的仇人,实在太多……万一樱如雪以后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说漏嘴,很容易为她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周一把自己的遭遇全改了一番,改成了掉下悬崖之后遇到了一个老奶奶……不过,周一在美女面前编故事的能力……却简直是狗屁不通!
“我,和师弟走散了,然后掉下了悬崖,但是没死,不过也是深受重伤,而且手也断了,我遇到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把自己的手砍了送给我。接着还传给我葵花九刀,和菊花宝典。然后,老奶奶……就死了!”周一沉重无比的说完,故作神伤。
樱如雪忽然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她身旁的侍女落雁也是噗嗤一笑。
周一一怔,莫非自己改编后的遭遇很好笑么?后来一想,却还真是他奶奶的好笑!
“对了,这两个多月,你过得如何?”周一干脆扯开自己的话题,问起了樱如雪。
樱如雪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惨雾。
“我……其实和你一样,和无殇失散了。”樱如雪神情恍惚,道:“两个月前,我与无殇离开阴都后,便日夜兼程回到了家里。岂料无殇他爹爹早便出关,却已不知所踪,连信都未曾留下一封。当天我与无殇回到家中的夜里,一群蒙面人闯入了家里,见人便杀,家里许多家丁与侍女全被他们残忍的杀害,我师父,也便是无殇他娘,为了保护我也……”说到这里,樱如雪已是泪流满面,她身边的落雁,此时用手帕替樱如雪擦着泪水,而落雁脸上,同样是一片愁云惨雾。
“对方来势汹汹,有备而来,无殇他为了顾我周全,替我断后,就这样,我和落雁跑了出来,从此也和无殇失散了。出来以后,我和落雁四处乱走,便到了这里,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周一听罢,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道:“对方,肯定是尸宗派来的人,距离那帝冥幽九九八十一天重生之时,已只有半月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我师弟以及莫无殇,万一帝冥幽找到我们选择一个个报复那就完蛋了。”
而正在这时,落阳城中忽然一片喧嚣。
只见一帮人聚集在城门之下。
一位长相文绉绉的,穿着打扮似乎是朝廷官员的中年男子,手执一张檄文,将檄文贴在了城门旁边的墙上,随即便匆匆离去。
待官员走后,周围的百姓们顿时围了过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那檄文投去目光。
“又是征兵告示……”
“看来……又要打仗了!苦的……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
那城门下顿时一阵喧嚣议论,周一听着那些百姓的诉苦,大概也知晓了当今神州的大势。
原来,当今皇帝的御前首相竟叛逃出宫,拥兵自立,召集四方诸侯欲谋反篡位。
看来,不久以后,神州便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雪儿,以后我就叫你雪儿吧。”周一将视线从那帮百姓身上收了回来,低下头看着樱如雪,忽然想起了什么。
一旁的落雁似乎不乐意,挡在樱如雪身前,道:“不行,只有无殇公子才能这样称呼小姐。”
“周一,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樱如雪忽然怪异的看着周一。
周一一怔,银子他倒是还有很多,是当初下山时问师傅要的,还没用完。
“有啊,你要干嘛?”周一疑惑的问道。
樱如雪忽然兴奋的雀跃一跳,旋即嘟囔着道:“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银子了,肚子好饿,你能不能……请我吃饭?”
周一一怔,下一刻,瞬间便拍了拍胸口,豪气万分。
“你不早说!走,我请你去吃大餐!”
……
神州,落阳城,香满楼。
这香满楼乃是这落阳城中最为有名的几处酒楼之一。
此时,整座酒楼中已坐了七成客人。
“雪儿,你家里人都不给你饭吃的么?”
酒楼中偏东面的位置,坐着一男两女。
“哪有,我只是太饿了……”
樱如雪狼吞虎咽,俏红着脸。
而一旁的侍女落雁则很少动筷子,只是面带愁云,一边为樱如雪擦着嘴唇的残渣,一边暗自叹息:若不是遭此大劫,小姐又岂会沦落至今……
“小姐,你慢点吃。”
樱如雪听罢,伸出筷子替落雁夹了大半碗菜,道:“雁儿,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你也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应该和我一样饿才对啊。”
落雁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也是动起了筷子。
周一有些咋舌的看着樱如雪,这满席的菜,几乎全被樱如雪一个人吃的差不多了,他连筷子都没动过……
“雪儿,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啊?”周一双手杵着下巴,一眨不眨望着樱如雪美无瑕疵的脸。
“不怕,我才不怕呢。”樱如雪说着,忽然侧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周一那一张凑的很近的脸。
“你看着我干嘛?”樱如雪有些诧异。
“因为你好看呗。”周一倒是极为诚实。
樱如雪俏脸微红,便又转过脸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哼,周一,你别欺负我家小姐,不然被无殇公子知道了,你可就死定了。”侍女落雁忽然看着周一,语气略带恐吓。
周一笑了笑,道:“你是说莫无殇么?我好怕怕哦……”
“你……”落雁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干脆不再说话。
周一正想再说话时,一阵喧嚣声忽然在酒楼中响起。
“没钱你还来香满楼吃饭?看你人长的不赖,也不至于连顿饭钱都付不起吧?”
一名小二叉着裤腰,正对着端坐于桌旁的一位青年男子斥言。
“抱歉,没料想这里的饭菜如此之贵,在下……没有带够银子。”
那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一柄黝黑长剑似乎从不离身,始终连同剑鞘握于左手。
此人身材魁梧高大,模样潇洒却又不失冷酷,眸子透彻却又不失内蕴,脸庞似是雕刻般完美,长发披肩,言语间从容不迫,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又如同江湖上风度翩翩的大侠。
“你不知道?呵……偌大的落阳城中谁不知道我们香满楼物美价廉?连这点银子都没有还出来吃饭?今日,你若不把账结清,便休想从这离开,对了,忘了告诉你,咱香满楼可是雇了几位高手,到时候把你打的半死可不怪我!”这小二没完没了的对着那青年男子不断恐吓,语气越来越嚣张。
“这……”青年男子面带窘色,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而正在这时,一道霸气侧漏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何必吓唬人呢?这位大哥的饭钱,算在我头上。”
这声音,自然是周一的。
周一忽然闪至那小二身旁,一股威逼从他身上散发而出,问道:“莫非……在你们这个地方,连莽荒境的人都算高手?”
那小二被周一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居然止不住的颤抖。
“当然算了……这位少侠,既然你帮他……付了饭钱,那小的就不再追究了。”这名小二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说完之后立马便转身去了柜台,显然是极为惧怕周一。
而那青年男子忽然站起身来,身材竟是比周一还高处出小半个头,已经接近一米九。
只见他抱了抱拳,道:“多谢了,可否留个姓名?”
“周一。”周一忽然一怔,道:“我为什么看不透你的修为?莫非你……”
青年男子淡淡一笑,道:“不愿让人看透,便自然看不透。对了,在下君独行,今日之事,君某记下了,这个你拿着。”
君独行掌中,忽然多了一枚戒指,一枚海蓝色的戒指。
周一接过戒指,仔细察看,只见这枚戒指做工极为精良,散发着阵阵逼人灵气,感受着这戒指中的气息,居然是天阶品级的储物戒!
天呐!天阶储物戒!
黄阶储物戒,储存空间只有一个藻缸那么大,并且只能储放一些极其普通的东西,比如说刀啊剑啊什么的,而草药之类的却不能,因为会很快枯萎坏死。
而玄阶储物戒,储存空间有一个屋子那么大,但仍然不能长期储存草药。
地阶储物戒,储存空间已经有十个屋子的大小了,可以储放草药,并且不会枯萎坏死,周一目前身上所携带的,便是地阶储物戒。
至于天阶储物戒,则是传说中的物品。
不仅可以存放草药,而且,可以存放活物!
最可怕的是,储存空间,乃是与天地同大!
试想一下,如果把自己放进戒指里,重新在戒指中创造一片世界……一片崭新的世界!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还是拿回去吧。”周一被这天阶储物戒吓了一跳,赶紧递了回去。
君独行没有伸手去接,道:“这戒指我有两枚,你还是拿着吧。”
“还两枚?你家……是不是非常有钱啊?”周一张大着嘴,这天阶储物戒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居然一个人就身上带着两枚?
“说起来……君某的家族,已经完了……”君独行似乎有些神伤。
周一只得收下戒指,道:“怎么了?我看你修为好像深不可测,为何沦落到连吃饭的银子都不够?而且,你明明可以把这戒指卖了换银子的。”
“这……说来话长,君某乃是从家族里逃离出来的,出来之时银子未曾带够,至于这戒指,怎能落入那些庸人之手。”君独行苦苦一笑,旋即转过身,缓缓往外头而去,道:“今日谢过了,君某还有要事要办,告辞了,日后有缘,必会相见。”
“等等。”周一忽然叫住了君独行。
“怎么?还有事么?”君独行回过头,略显诧异。
周一一怔,问道:“敢问君兄现在要去哪里?”
“报仇。”君独行咬了咬牙。
“报仇?”周一忽然满脸复杂的看着君独行,道:“莫非刚刚君兄……说自己的家族完了,是被人……”
君独行手中长剑被他握的嘎嘣作响,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舒了口气,以一种较为平缓的语气喃道:“三百七十六口人……除我之外,无一幸免。”
“嘶……”周一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狠?
“究竟是何人所为?”周一语气略带沉重。
“不知。”君独行微微摇头,旋即右手掌中忽然多了一枚血红色的飞镖,飞镖上面,刻着一个“冥”字。
“那一晚,我收到友人传信赶回家族时,家里已是一片血海尸山,这枚飞镖,是我从家父的尸体上取出的……”
君独行冷笑道:“若让我寻到这飞镖的主人……必将此人万剑穿心!”
周一杵着下巴,思索道:“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干的。”
君独行道:“当时除了家父身中此镖,其余人皆是死于剧毒。所以我敢确定,他们虽然来的不止一人,但这枚飞镖却是只有一人使用,而这飞镖的主人,便是我最大的仇人。”
周一正欲开口,一道温婉的声音忽然从周一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