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博，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贪心不足！本督主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本督主自然忠于皇上？”千珏殇嘲讽道，一脸不屑。
“说的好，可是你心里未必这么想！”宇文博冷笑，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千珏殇垫底，绝不能这么便宜千珏殇了。
千珏殇眼底微沉，还未等他示意，夜冷已经一剑利落的杀了宇文博，然后恭敬的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属下实在不忍看到宇文博这个奸贼继续挑拨皇上与九千岁君臣关系，所以一时莽撞，这才犯下大错，还请皇上责罚！”
千珏殇也跟着一起拱手道：“还请皇上责罚，臣管教不严之罪！”
皇甫西似笑非笑打量千珏殇与夜冷几眼，他当然知道宇文博是存心在挑拨他与千珏殇之间的关系，可是宇文博所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
千珏殇一直当他的杀人工具，难道就没有一丝怨言和不满！
“九千岁不必放在心上，宇文博本来就该死，你的属下杀了他，倒正合朕的心意。不过朕不喜欢擅自做主的奴才。”
“属下知罪，求皇上责罚！”夜冷恭敬的拱手道，头死死的低着。
“领五十板子吧！”皇甫西冷冷道。
“是，谢皇上。”
千珏殇面上平静如波，可是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夜冷杀了宇文博其实是为了他，而皇帝显然把宇文博的话听进了，否则皇帝根本不应该罚夜冷。
所以这五十板子再次提醒他，皇甫西有多自私狠责。刚刚利用完他，现在就开始着手对付他了。
“九千岁觉得朕是否罚重了？”皇甫西皮笑肉不笑道，此时天空慢慢泛起鱼肚白，衬的他那张脸更加阴险狡诈。
“皇上仁慈！臣并不认为皇上罚的有一丝不妥。”千珏殇拱手道，微垂的黑眸里一片阴冷。
“这就好，果然还是九千岁最懂规矩，最忠心！”
“谢皇上谬赞，臣不敢当！”
皇甫西拍拍千珏殇的肩膀，“朕乏了，天亮之前朕要看到圣京的街道干干净净，朕不喜欢见血腥！”
“臣明白！”
木公公见时候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大声道：“皇上回宫！”
瞬间城楼上所有士兵，全都齐刷刷的跪下，大声道：“恭送皇上！”
千珏殇也跟着拱手道，“恭送皇上！”
只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带着刺骨的冷意。
皇甫西享受着众人的跪拜，一脸得意的从千珏殇身边走过，将帝王的架子摆足了。
他就是要让千珏殇知道，他才是这天下的君主。而千珏殇只能像所有人一样跪拜他，臣服于他！
可是他走了几步远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依旧恭敬拱手的千珏殇一眼。“九千岁，千岁夫人现在何处？”
“回皇上话，夫人正在回圣京的路上。臣听闻宇文博突然逼宫，只能先一步快马加鞭赶回来。”千珏殇如实道。
“嗯，妙妃极喜欢千岁夫人，等千岁夫人回宫后，进宫陪陪妙妃。”
“是，臣一定记得！”
等皇甫西走远了，千珏殇才慢慢起身，冷眼看着皇甫西得意的背影。他记得分明，之前他刚刚赶到时，皇甫西可是把他当天神一样敬着。
可是转眼宇文博倒下，皇甫西首当其冲就是敲打他，果真是君心难测！
“九千岁，皇上对您的防备可并未少一分！”夜冷低声提醒道。
“皇甫西若突然对本督主信任有加，那才可怕！”千珏殇冷冷道。
“九千岁英明，属下连累九千岁了！”
“你杀宇文博是为了本督主，本督主心中有数。你先去领罚，这笔账本督主自会为你讨回来。”
“是，九千岁！”
千珏殇黑着脸大步离开，他现在就要带着锦衣卫去灭宇文博九族。
整个圣京怕是都得笼罩在血腥之中！
其实宇文博说的没错，皇甫西从头到尾只是把他当成一把杀人的刀！而他现在除了努力扮演好这个角色外，再无它法。
哪怕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可他都必需忍下来，继续为皇甫西那个狗皇帝卖命！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眼身后威严肃穆的皇宫，眼底泛起嗜骨的冷意。
“皇甫西早晚本督主要争回这一切！”
——
顾堇年赶回圣京时，宇文丞相府已经血流成河。整个丞相府三百几十口人全都变成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而一身红衣的千珏殇，如同置身世外般站在那些尸体当中，一脸准漠。
“结束了？为何要杀这么多人？”顾堇年见惯了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可是那是战场，杀的是敌人。现在躺在地上的，全都是无辜的百姓，而且这里是圣京，是天下脚下。
千珏殇森冷的眸子看了顾堇年一眼，嘲讽道：“顾侯为何不去问问你所忠心的皇上，为何要灭宇文博九族呢？”
“九族？这，这太血腥了！”
“还有更血腥的，宇文家族世世代代不得有人入朝为官！”
顾堇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那些刺目的红刺痛，其实这个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
依皇帝的个性，必定会斩草除根。
“九千岁就没有加以劝阻吗？”
千珏殇突然愤怒的转身，嘲讽的眼神死死盯着顾堇年，“顾侯不妨去打听打听，若不是本督主冒着被皇上猜忌的危险，皇上一定会将三千叛军全都杀了！到时整个圣京的将被浓浓的血腥味所笼罩，怕是一个月都散不去！”
顾堇年在这一刻无比相信千珏殇的话，皇甫西心思狭隘，手段残暴。那三千叛军都是宇文博的人，留着也是心腹大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那些人都杀了。
“本侯代那三千将士谢九千岁！”
“顾侯记住，本督主虽然冷血残忍，杀人如麻。可是死在本督主剑下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之人！”
“那她呢？千岁夫人呢？她何其无辜，为何九千岁不肯放过她？”顾堇年突然大声质问道，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
千珏殇突然诡异一笑，那双嗜血的黑眸里隐隐跳动着怒火。“怎么，顾侯心疼了？”
“本侯只是觉得她真的很无辜，九千岁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本督主放了她，然后让她好和顾侯在一起？”
“本侯并无此意！”
“本督主最后警告顾侯一次，离云倾的命是本督主给的，她逃不出本督主的手掌心！”
千珏殇说完，提着还在滴血的剑，转身大步离开。
顾堇年望着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眼底露出痛苦之色。顾侯府是不是错了，这样残暴自私，贪婪狠辣的皇帝，真的值得顾侯府忠于他吗！
九族相当于灭了整个宇文家族，因此丧命的人少说一万，至少也有一千，或许更多。
可这些人中，除了宇文博以及丞相府的那些人，其他人何其无辜。
可是他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即便他当时在皇甫西身边，他的阻拦只会让皇甫西连顾侯府一起嫉恨上，根本救不了这些无辜的人。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顾侯府，却并未去给老侯夫人请安，反而直接去了顾家的祠堂。
望着祠堂里供奉着的顾家列祖列宗，他眼神复杂。
这些人皆战死杀场，为皇甫国而死，为皇甫国百姓而死。可是皇甫西却并未因此信任顾侯府，反而想尽办法架空顾侯府手中的兵权。
所以他现在却对整个皇室产生深深的质疑！特别是看到丞相府那些无辜的尸体时，他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侯爷回来了！”老侯夫人望着跪在祠堂里的孙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