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心和厉翰轩去了书房。
苏嘉卉留下来照顾小寻寻。
书房里。
叶天心有些不安地看着厉翰轩不好的脸色。
他们在书房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厉翰轩点燃一根烟，站在窗口，一个人闷闷吸烟。
叶天心有些局促起来。
本来还想好，好好谈一谈，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当看到厉翰轩漆黑眼底，挥不散的淡淡哀伤，竟然不知从何开口。
冯淳雅去世那天，他绝望悲痛的样子，至今还会揪痛叶天心的心。
她很心疼他。
甚至恼恨自己，在他最痛苦绝望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能力治愈他。
哪怕陪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人承受至亲离去的痛苦，那段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叶天心盯着窗前，他的影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厉翰轩低低开口了。
“你不是说，要谈谈吗？”
叶天心这才恍然回神，抬头看向阳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似有一股气息缠绕的喉头，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我……”
望着厉翰轩深邃如潭的眼眸，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踌躇酝酿了一下，握着拳头，终于找到了力气。
“我们之间，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厉翰轩似乎没听懂，眉心拧起，“什么？”
“我是说……真的到尽头了吗？”
她目光希冀的望着他，可看到他眼底的冰寒，这一抹微弱的希冀，终于逐渐陨灭。
她慢慢低下头，唇边泛着一丝自嘲的苦笑。
自己终究还是对他没死心啊。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你觉得呢？”
厉翰轩一声反问，彻底将叶天心打入无尽黑暗。
“我……”
她依旧自嘲笑着。
“算了！我已经打算离开了！如果你担心，我们离婚，会让你名誉受损，厉氏集团遭受损失，半年以上的分居就可以自动离婚。”
“你还是想离婚。”厉翰轩嘲讽地闷哼一声。
他一步步走向叶天心。
高大的身影在窗外的阳光中，落下一片暗影，将她团团包裹其中。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
在他暗影的笼罩下，她觉得自己渺小犹如蝼蚁。
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尽力握着拳头，不让自己继续退缩，忍着心口的涩痛，声音僵硬。
“不然呢！你和白轻语……”
她轻轻深吸口气，让自己有力气说下去。
“我会成全你们！”
“是成全我们，还是成全你自己？”厉翰轩拧着浓眉，眼底的寒气更重。
“成全我什么？”叶天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厉翰轩冷笑一声，哑忍着怒气，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你说成全你什么！”他声音低冷，将一颗扣子拿了出来。
叶天心看到他指尖中，晶莹剔透的水晶扣子，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泽。
她抽了一口凉气。
“这颗扣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一直好生收着，什么时候到厉翰轩手里的？
她本能想要抢回来，却被厉翰轩躲开。
“这个东西就对你这么重要？”
“不惜重新跑回山上，也要找到的扣子，到底有什么意义？”厉翰轩早就想问了。
但一直哑忍着。
这个疑问，就好像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一直在他心底里积攒着，今天终于爆发，眼底都是泛红的猩色。
“还是说，一再提出离婚，已经找好下家！觉得在我这里厌倦了，连孩子都可以抛下，打算远走高飞了！”
他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没有！”她大声辩解，可在他狂怒气息的笼罩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是觉得，我厉翰轩的一切，无法满足你，你有更大的野心！”
“叶天心，做人要懂得知足！”
“我怎么不知足了？”叶天心完全不懂厉翰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给你的生活还不好吗？我厉翰轩拥有的，都给到你的名下！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大度，还不够容忍吗？”厉翰轩忽然转身，走到窗口，将那个水晶扣子，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叶天心冲到窗口，只看到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枚扣子便不知消失在哪里了。
“厉翰轩，你发什么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难道还不够容忍，不够宽宏大度吗？我一再忍让，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和白轻语闹的满城风雨，我说什么了？你既然那么放不下白轻语，我选择成全你们，难道也是错吗？”
“我只是想你幸福！让你有选择权！而不是因为我和你不幸福的婚姻，影响到你追逐幸福的权利！”
“追逐幸福的权利？”厉翰轩一把握住叶天心单薄的肩膀。
他的手很用力，她很痛。
但她忍住了。
倔强仰头，望着他噙满怒意的俊脸，她的眼底也浮现了怒火。
他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只会以为，他丢掉了她在乎的扣子，她才会这么生气。
这让他更加愤怒，大手也愈发用力。
叶天心痛得眉心蹙紧，依旧咬住嘴唇忍住。
“我知道，我的母亲对不起你！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尽力去做！”
“你让我恕罪，我也尽力恕罪！你还想我怎样呢？”最后半句话，叶天心的声音哽咽了。
慢慢红起来的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水雾，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我真的在努力，想办法做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你想和白轻语在一起，她能给你幸福，我退出！我抛下孩子退出，怎么又成了我有了别的男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女人吗？”
“我和白轻语什么事都没有！”厉翰轩低吼一声。
接着，他又吼道。
“你那扣子是谁的，宋星黎还是沈江林！说！！！”
他的吼声中，竟然带着一抹隐隐的空落。
眼角眉梢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受伤。
但被他深邃的目光，很轻易就吞噬了，没有让叶天心察觉道。
“我和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扣子也不是他们的。”
“好啊，还有别人是吧。”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厉翰轩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