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帙此时就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爆竹,只要一点点火星便足以点燃。很明显,这两个人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偏偏撞到了枪口上。
“废话少说,纳命来!”
“谁派你们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听此,她眉头一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话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狠厉,黑衣人虽有疑问,只当是她吓吓他们而已。眼下这是个死胡同,而眼前人身板瘦小,杀了他不在话下!两个黑衣人不再说话,步步朝她逼近······
片刻后,一身白衣安然无恙走出。临走之时,她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两旁的屋檐,这就吓到了?
不是她说,两下子就能摆平的事,非要弄得写小说一样!但究竟是谁想要她性命呢?她在此无冤无仇,难道是他们认错了人,还是看她男装太俊受不了?
她走后,屋檐上跳下几个黑衣人,看着地上骨头错位的两人,正痛苦地皱着眉头,奄奄一息的模样。几人面面相觑,下一刻消失在了胡同里。
满腹疑问回到了君府,君烨正跟个门神一样站在大门边,见她回来,死瞪着她。
见状,缃帙朝身后望了望,自己身旁也没别人啊,他是在瞪自己?上下打量他一身黑衣,突然间,她像明白了什么,上前小声问道,“为何杀我?难道是嫉妒我太好看,抢了你的风头。”君烨不疑有他,拔出剑,闪闪的晃了人的眼。缃帙立马跳开。
“和我比试。”
“兄弟,没害病吧?”缃帙拍拍胸脯,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那日不是胜负已分吗?”
“那日,不算。我若是用另一套招数,定能将你一举拿下!”
闻言,缃帙额头一跳,没有了陵章,又蹦出来个武痴。她真是武功太好,以致到处招人记恨。不过眼下,她可没功夫跟他比武,自己的性命已然有了威胁,她要好好想想幕后黑手是谁。“今日没时间,改天。”
“就现在。”
君烨拦住她的去路,缃帙无奈,刚要开口,又听他说,“你不是想要和公子在一起,却又不想公子为你做出格的事吗?”
缃帙停住了步子,目光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我听力好。”
面上一阵无语,能把偷听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没谁了。
不过她一直困扰的事在他这儿会有办法解决?看出了她眼中的兴致,君烨说,“只要你肯和我比武,我就告诉你办法。”
“啧啧,你先说来听听。”
见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君烨旦旦说,“你得先答应我。”
“······好!”
“首先,你可以做公子的妾,欸,别走啊!”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你!”
缃帙绕过她,朝沁园走去。
开玩笑,她才不做妾呢!她才不想跟另一个女子共侍一夫。虽然她自小在岛上,不谙世事,却也懂得爱是万万不能分享的。她不想在君璟的心中,与谁同分一二。或者说,她不敢保证君璟的心里她的地位是否胜过其他人······
光是这样想着,便觉头疼,缃帙加快了脚下步伐,君烨却一路追了上来,“你听我说完啊!你先委屈一下,日后再一步步俘获公子的心,最后有我助你,君家主母的位置便非你莫属了!”“哟,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做‘主母’啊!”
缃帙顿住,斜视着他,很显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建议!
“方法可以慢慢想。你答应过我的,要跟我比试。”
“哼,无耻!”
缃帙扭头要走,察觉到君烨跟上来,她一个闪身从他剑鞘里一抽,下一刻,长剑横在他脖颈处,君烨瞬间来了精神。快速从她手中抢过剑,缃帙顺势拿出软剑,然后当着君烨的面,手一松,软剑滑落在地,“你赢了。”
片刻,万籁俱寂,隐隐有乌鸦飞过头顶。再缓过神,缃帙已经没了身影。
“喂,你耍赖!”
简直是耻辱,这种获胜的方式还不如输在她手下!君烨气结却又无可奈何,转身时,君璟正站在那头,他收敛了情绪,拱手道,“公子。”
“你不该那样说的。”
“公子?属下只是想——”
“没有下次了。”
“是!”
君烨见他走了,不由责怪自己糊涂用事。虽然公子没说他,但他心里,并不好受吧。他得找个机会弥补今天犯下的错啊!
做妾么,他怎会让她居于别人之下?
君璟想起她刚才不乐意的模样,温润一笑,点点柔情在眼中化开。我的缃帙,自是会与我平起平坐。
“什么!”
月府,书房。
月修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脸上尽是愠怒之色,“连一个男子都杀不了,我要你们何用!”
那两个白天刺杀缃帙的黑衣人没有完成任务,早已自尽了。那人虽没要他们的性命,可回来也难逃一死。
“老爷,您有所不知,实是那男子怀抱武功,怪我们轻敌了。”
“他有武功?”
闻言,月修皱起眉头。他有武功,这件事婵湲怎么没告诉他呢?还是说,她也不知情。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留你们一条生路……回来时可有人跟踪?”
黑衣人摇头,说,“我们也深觉奇怪,但他确实没有跟上来。”
“那他是何居心……”
按理说,有人追杀,他就应该杀人灭口,即便留下他们,也会跟在后面调查幕后人是谁。月修越想越奇怪,仔细琢磨其中深意,殊不知只是缃帙心思太过简单,没有想到那里罢了。
“既然他都留你们性命,索性,你们再走一回,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死。”
眼里划过一丝狠厉之色,马上就是婵湲的大婚,他不容许在此期间,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断他的计划!
走在回沁园的路上,缃帙的思绪一片乱麻。君烨的话犹言在耳,做她的妾?难道果真如君璟在岛上所言,男子都三妻四妾吗,可为何这个人换成是君璟,就那么别扭呢?
走进院中,未见到依云,她也不甚在意,反正最近她时而在时而不在,她也习惯了。或许现实并不想书里那样,仆人就一定要随时随地守候着。
还未踏进房中,里面一阵窸窣之声传来。有人?
透过窗户纸,那个柔弱的身影在房内走来走去,这里翻翻,那里找找。缃帙抬脚进去,疑惑地说,“依云,你找什么呢?”
听见她的声音,依云停止了翻找,慌张地转过身,“公子,你回来了……”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缃帙走近,她却往旁边站着,低着头说,“我,我见公子出去了,便为公子整理房间。”
“没事,你歇着,我自己来就行。”
缃帙笑笑,走过去整理床铺,依云委身告退,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她略显匆忙的步伐,缃帙不解,看了看有些凌乱的内务,这不比她走之前还乱吗?
正收拾着,屋外响起脚步声,听声音沉稳有力,倒不像是依云。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黒靴踏入房中,缃帙在门后一记手刀,来人痛呼一声,大喇喇地摔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时候,缃帙就已经后悔了。那人从地上抬起头,抹了抹脸,怨怼地看着她。
“是你?”
“不然你以为?云缃帙!”
······
两人坐在桌旁,缃帙的目光左右飘忽不定,就是不看他,不过却仍能感觉到那人‘关爱’的注视。
“这同门友谊真是深厚啊,一见面就有如此‘大礼’!”
陵章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她心尖一颤,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吗……不过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个园子?”
“循着你的气息就来咯,你以为我是你,连同门都辨识不出?”
陵章撇了撇嘴,鄙视地看着她,“哼,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今日还想取我性命。”
“不不,陵章,你有所不知啊,今日我被人追杀,险些丢了性命。”
“哦,是吗?这世上还有想取你狗命的?”他语气不善,不以为意的样子,“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杀你的人吗。”
缃帙知道他是为刚才的事多有不爽也并不放在心上。
“我也是一时紧张,才看到你的鞋子就——”
“我的鞋子?我的鞋子招你惹你了!”
陵章忿忿不平,都说师门情深,何况他们从小在一起,她就察觉不到是他?
“非也,非也。只是今日那两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是以我才误判了。”缃帙哂笑,想着这祖宗真是驴脾气,一下就炸。
“哼,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怕区区两个黑衣人。”
“倒不是怕,只是觉得奇怪。”缃帙皱着眉头,“你说我初来乍到,人没认识几个,也没与什么人结下梁子,怎么会有人要我的命呢……难道,”
“难道什么?”听她好像有点眉目,陵章追问到。
“难道是嫉妒我的美貌和才华。”
“得了吧,就你,求我多看一眼我都不愿意。”
无视他的打击,缃帙手托着头,“兴许是找错人了吧。”
“这么逊色的理由你都能想到?”
“他们穿着一身黑,又蒙着面,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
“到底怎么回事儿。”
虽然之前跟她插科打诨,但明白此事绝非意外,陵章一时收起了心。
“我去找了师父······”
说到此,她顿住,腹诽了片刻,便说,“回来的路上就发现有人跟踪。大街上人太多,我不想闹出动静,就把他们往巷子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