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了一晚,奕珩有些撑不住,不知何时在她身边睡着了。
高德胜在外面唤了几声没有应答,进去看了一眼,退出来时有些为难,“苏公公,您看这,殿下还歇着呢。”
“可这是皇上吩咐的,我传达个旨意,总没错吧。不过殿下若是不去,那这后果······”
“那您再等等,奴才再去试试?”
苏明掸了掸拂尘,扬起下巴,眼神高傲。
高德胜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这皇上许久都不召见殿下,如今这两日倒是有些勤了!
看着他卧坐在床边的样子,高德胜有些心疼,殿下是真的对小箱子上心了。
想起苏明的话,他上前,轻声唤道,“殿下?”
一声没应,他提高了音量,“殿下?”
睡梦中的人动了动睫毛,高德胜继续唤道,“殿下,皇上有旨。”
等到他睁开眼,赶紧去看床上的缃帙,可她依然还是之前的样子。
眼中瞬间划过失落,正要起身,可长时间不佳的姿势竟让他一时麻了腿。高德胜连忙来扶。
奕珩回头,他赶紧低下头去,准备挨骂,可半天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方才,说父皇什么?”
殿下,居然没有骂他!高德胜甚是惊讶这一发现。要说以前,要是不小心弄醒了殿下,自己早就挨踹了!
“回殿下,苏公公来传旨,皇上让您赶紧去乾坤殿迎接国师。”
“迎接国师?”他嗤笑一声,“不是有那个人吗,何须我去。”
高德胜不好回答,奕珩直接给了个肯定的答案,“不去。”
“可,这苏公公还在外面候着——”
看清他沉下的脸色,高德胜识时务地闭嘴。
“狗腿子。”
说完,他又看了眼高德胜,“苏明。”
这可把高德胜高兴坏了,看来,殿下还是把他当作自己人的!
“不过我不能去,她还没醒。你去回了吧。”
“二殿下。”
主仆二人还说着,一太监直接踏入殿中。这让奕珩的脸色变得分外‘好看’。
“怎么,如今本殿失势,就连一介阉人,都敢凌驾本殿之上?”
“二殿下,您还是去的好。这可是皇上的旨意。”
苏明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开门见山。却眼尖地瞟见床上有人。
奕珩上前,正好挡住他的视线,“既然如此,那本殿只好走一趟了。不过苏公公是要站在这儿,看本殿更衣吗?”
苏明被他的话噎住,也不好再去看床上。只得先退出去。
“你出去吧,我一会儿便来。”
“诺。”
高德胜也出去了,殿内终于又清净了。
转身的时候,他静静看着缃帙。
看来,暂时不能陪你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醒了。
······
还未到乾坤殿,已能听见里面人声,是父皇在说话。
“二殿下到!”
说这么大声,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来了么?
临进门的时候,奕珩瞟了眼刚刚唱喏的太监,那太监立刻害怕的低下头。
脚下步伐不疾不徐,他扫过左右两边的文武大臣,还有久未谋面的皇兄,视线最后落在国师身上。
奕珩看他的时候,他也回之一笑。
妖孽!
他心中如是想到。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站在队列中,那国师就坐在奕羽左边下座。看来,父皇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人。
“奕珩,好久不见。”
“皇兄。”
叫住他的人正是之前的玄衣男子,他便是奕岚,当今太子。奕珩颔首示意,与他不算亲近,却也不讨厌。
“着急把诸位爱卿召进宫来,是为了庆贺国师回朝。国师此去西域半月之久,一直在为朕办事。众位皆知,西域地处沙漠中,甚是艰苦,是以朕深感欣慰!”
“皇上言重,为皇上办事,乃是臣分内之事。”
两人相处很是融洽,奕珩越看那国师越心生厌烦。
巧言令色,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权利和钱财!
“皇上说的极是,国师自帮助明安分忧,真是规避了太多天灾人祸!”
“是啊,就连西边经年不能解决的旱灾,也是巧妙地化解了!”
上面一说完,下面便有大臣跟着附和,不想听他们虚假的奉承,奕珩只好跟奕岚说起话。
奕岚是皇后所出,不过自母妃走后,皇后整日吃斋念佛,几乎很少参与后宫里的事,是以很少能见到她。
他们俩年岁相仿,不过一岁之差,可惜的是奕岚生下就染疾,空有一身文韬武略。尽管如此,父皇还是很疼爱他。
其实以前,父皇对他们兄弟二人都是一般看待,不过母妃走后,他性格大变,愈发惹人嫌。自然而然,父皇也对他有些疏远。
这些事,他并不在意,即使昨日才被痛批了一回。
“皇兄近来身子如何?”
“如你所见,还是老样子。”
趁着奕羽在说话,奕珩干脆跟他聊起天。
“皇兄为何不找那国师一试?他不是被人传得如此之神吗。”
奕岚淡淡笑着,不置可否,“这病,二十一年了,什么法子、药物没试过?我早已放弃了。”
虽然一直以来,自己与他不甚亲近,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就这样在这大好年华,只能看淡人事。奕珩还是有些怜惜的。
“皇兄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不论如何,都应该养好身体。我还等着在皇兄的盛世里,好好享福呢!”
“你还是一样的诙谐,不过,一切还是看天意吧。”
奕岚的话中隐约透出一股无奈,他身体健康,自是体会不了自己心中之苦的。
奕珩陷入沉默。的确,有的心结,只怕这一辈子都难以解开。
“······以后,岚儿和珩儿还得靠国师多多栽培。”
沉思间,偶然听得这句,奕珩懒懒抬眼,看着将那人当神一样看待的父皇,无语至极。
“父皇,儿臣以为,儿臣与皇兄二人和他差不多年纪。何况早已将文武学了个透彻,不必再‘劳烦’国师了!”
听了他的话,奕羽面目一沉,转而说,“国师之造诣,就连朕也难以企及,遑论尔小生?”
“父皇此言差矣,父皇掌管天下之事,乃天下之主,此等成就,乃是外人能比?”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两父子一下就杠上了,更是无人敢出声。
正当时,一阵充满磁性的笑声传出,众人都看向高台上的国师,只见他眼波流转,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