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当阳长坂之战是曹操、刘备两军的一次遭遇战,骁将赵云担当保护刘备家小重任,由于曹军来势凶猛,刘备虽冲出包围,家小却陷入曹军围困之中,赵子龙拼死刺杀,七进七出终于寻得刘备之子阿斗,赵子龙冲破曹军围堵,追上刘备,交还其子。刘备接子,掷之于地,愠而骂之:“为这一孺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赵子龙抱起阿斗,连连泣拜:“云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以前朱允炆对刘备这样的人打心眼里看不上,他最欣赏像曹操那样敢作敢为的人,他刚登上皇位便立即削藩,很可能就是他欣赏曹操的一种体现,只是没有想到上天会开如此弄人的玩笑,他的叔叔朱棣竟然成了曹操那般的人物,而他却落下刘备这般的处境。
朱允炆现在完全体谅出刘备为什么要当“哭帝”,他和刘备创帝业时的处境一样,现在整个天下已经无他立锥之地,当初刘备在诸葛亮、关云长、张翼德的辅佐下借到了荆州,现在他却办不到,即便是小小的溧水,朱棣也不容他待下去。
事到如今,朱允炆觉得刘备当初的策略是何等的英明,靠哭就哭出一片江山,同样的处境,他为何不可一试呢?
对于刘备怒摔阿斗的这件事,朱允炆是听说过的,刘备当初只顾逃跑,连亲生儿子都不顾,却让赵子龙去救阿斗,一场大战下来,赵子龙将阿斗救了出来,刘备一招怒摔阿斗的妙招,不但令众人心悦诚服,就连赵子龙也感动万分,所以,朱允炆决定拿来借鉴一下。
朱允炆让孙贺洲派两名士兵送他出城门,孙贺洲当然不会按他的意思去做,那样的话,朱允炆就是断送在他手中的,他将落得一个千古的骂名。
朱允炆看到孙贺洲不愿意送他出城,当场又哭泣起来:“是朕害了诸们爱卿,如果朕听从了王爱卿的劝告,让你们立刻出城,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众人看到朱允炆痛哭流涕,也是甚为感动,都表示愿与朱允炆同生共死,对朱允炆劝慰了半晌,朱允炆才算止住了哭泣。
程济其实一眼就看透了朱允炆的心思,从朱允炆刚开始提出一个人出城时,程济就猜出朱允炆想要做什么,只不过程济这大半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在很多事情上,即便是看得很透彻,他也不会说出真相。
程济悄悄地捅了王之臣一下,他希望王之臣能让朱允炆有一个台阶下,王之臣却并没有这样做,王之臣看了杨应能一眼,发现杨应能像是蔫了的茄子一般,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的,王之臣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一种特别解气的感觉。
梁田玉对朱允炆说道:“皇上,现在情势危急,我背着你从东面的城墙上拉着绳子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救其他人。”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杨应能马上提出反对:“梁田玉,我知道你厉害,可你怎么能保证你一个人就可以把皇上救出去?”
“杨大人,那你说应该怎么办?难道皇上现在就不危险了吗?如果李景隆率兵攻城,天亮之前就可以将溧水拿下,到时谁也跑不掉。”梁田玉看到杨应能到现如今这种境况还横加阻拦,不免有些生气。
杨应能看了梁田玉一眼,讪讪地说道:“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逃离这里找借口罢了!”
王之臣冷笑一声:“杨大人,如果梁田玉想要逃命,即便是城外的军队攻了进来,他照样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我在想什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必要说出来!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人到现在还想着在皇上面前争宠,不得不说是鼠目寸光。”
杨应能气得脸色青紫,王之臣的话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王之臣,只有你这等卑鄙小人才会有此等想法,我杨应能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心!”
王之臣冷笑了一声:“是否无愧于心,让大家评说出来才算!”
梁田玉看到王之臣和杨应能吵得越来越凶,连忙将王之臣拉到一旁。
朱允炆生气地说道:“事到如今,大家理应出谋划策才是,你们却在这里争吵,却置大家生命安危于不顾,我想问你们是何等居心?”
程济对朱允炆说道:“皇上,《象辞》中提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李景隆和孟琛率兵前来围攻溧水,表面上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是已经强弩之末,只要是将李景隆和孟琛杀死,他们就会群龙无首,围城之困便会不攻自解。”
朱允炆沉思了片刻,说道:“程爱卿果然是妙计,擒贼当先擒王,只是我们如何才能杀死李景隆和孟琛?”
程济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刺杀!”
“启奏皇上,微臣请愿去刺杀李景隆和孟琛!”程济话音刚落,梁田玉便说道。
“末将愿与梁大人一同前往!”赵俭马上接着说道。
朱允炆高兴地说道:“好!只要是你们杀死了李景隆和孟琛,你们不但救我们于危难之中,还挽救了溧水城内所有百姓的生命。”
程济对梁田玉说道:“你们此行甚是危险,李景隆和孟琛很可能会想到我们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你们一定要伺机而动。”
梁田玉和赵俭答应了下来,便回各自的房间收拾东西。
梁田玉在屋里正收拾行囊,潘若兰和两个丫环进到屋里,站在门口默然地看梁田玉收拾行囊。
梁田玉感觉到背后有人,连忙转过了身来,看看潘若兰,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又开始收拾行囊。
“听说溧水城已经被包围了,是不是真的?”潘若兰突然问道。
“哦……嗯!”
“你还回不回来?”潘若兰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又向梁田玉问道。
梁田玉迟疑了一下:“有可能回来,也有可能不回来了。”
“能不能带我一起离开?”
梁田玉惊讶地看了潘若兰一眼,背起行囊便向外走,潘若兰犹豫了片刻,给梁田玉让开了道。
“有些事情……当好自为之。”梁田玉走到门外,想到潘昌辉已经投靠了李景隆,他猜测潘若兰不会不知道,至于潘若兰会不会来这里是不是也有图谋,他却并不知道,他打心里不想让潘若兰参与此事。
潘若兰听后低头不语,梁田玉看到这一幕,反而是更加担心她或许已经参与进来,他在犹豫,如果潘若兰真的参与进来,他应该怎么对她。
梁田玉和赵俭来到大厅里,已经有守城的士兵来报,说是溧水城北三里外灯火辉煌,应该就是李景隆的指挥大营,于是梁田玉和赵俭便从北面的城墙上放下绳索,摸黑从城墙上潜出城外。
两人向前走了没有多远,便发现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两人便伏在草丛里,伺机穿过去,却未曾想巡逻甚是密集,而且是两个队的士兵交叉巡逻,即便是躲过这一队,也很难躲过另一队。
梁田玉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远处投去,两队的士兵听到有异常响动,便循着声音跑过去查看情况,梁田玉和赵俭趁机迅速逃了过去。
两人一路上穿过三道封锁线才到达军营,军营内有二十几顶大帐篷,每个帐篷的前面都悬挂着四五盏大灯笼。
“赵兄,先不要急着进去,这里面恐怕有诈!”看到赵俭继续向前走,梁田玉连忙拦下。
“你是说李景隆和孟琛并未在军营之中?”
“他们应该会在里面,不过他们并不是要在这里休息,而是想要埋伏我们。”
赵俭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要来?再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刺杀他们,既然他们在里面,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也不得不闯!”
梁田玉仔细观察过军营后,对赵俭说道:“赵兄,恐怕我们还没有闯到帅帐内便已经粉身碎骨了,你身为都指挥佥事,对军营内帐篷的布局应该很熟悉,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布局很奇怪?”
赵俭观察后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奇怪,他们的布局不但不能保护帅帐,还将帅帐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一旦有敌人攻营,帅帐便会首当其冲受到攻击。”
“更令人觉得怪异的是,现在天气闷热,他们却将军营安扎在低洼之地,四周土岗环抱,夜风根本就无法吹过来,还有他们的帐篷被封得严严实实,难道说里面的人不怕热吗?”
“贤弟,依你看来,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梁田玉想了片刻,说道:“最好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
赵俭也觉得理应如此,两人便绕着军营打探了一番,发现四周土岗背后皆是伏兵,只留有军营门前一个入口,如果有人闯进军营,伏兵拦截住入口,即便是有一百个像梁田玉这等身手的功夫高手,也很难再想冲出包围。
赵俭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梁田玉悄声说道:“万幸我们没有贸然行动,要不然我们就真的中了他们的奸计,非得葬身于此不可。”
梁田玉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好像是提前就确信我们肯定会回似的,看来李景隆和孟琛也不是泛泛之辈,特别是孟琛,我听说此人心思极为缜密,身手又十分了解,今天夜里我们必须除掉他,否则他终究会成为大患。”
“可是我们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清楚,我们如何能杀得了他?”
“既然他给我们来一场请君入瓮,我们就给他来一招引蛇出洞,只要我们断了他们的粮草,就会令他们阵脚大乱,孟琛定然会拼命相救,到时我们再伺机动手除掉他。”
可问题的关键是梁田玉和赵俭并不知道他们将粮草屯在何处,两人在军营周围又打探了一番,仍旧没有找到他们的粮草。
正当两人失望之际,却听到有马蹄声从北面传来,两人连忙躲藏于灌木丛后,不消片刻的工夫,只见两匹马从北面驰来。
待两匹马靠近时,梁田玉从灌木丛后面飞向跃起,骑在马上的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踢落在地上。
梁田玉看到那两个人倒在地上后还想挣扎,于是就点了他们的穴位,两人顿时动弹不得。
赵俭将两匹马拴在树上,对梁田玉笑着说道:“这两匹马身架不错,我们已经是发了一笔小财!”
梁田玉笑笑:“赵兄,今夜会有几百匹马任你挑选,只怕你挑花了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劫持朝廷的信使!”躺在地上的一个人问道。
梁田玉蹲下身来,对他说道:“听说过索命鬼黑白无常吧?要是你们两个人不配合,今晚我就索了你们的命!我问你们,李景隆将粮草屯放在什么地方?”
“你不用和我啰嗦,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要杀便杀!”
梁田玉抽出这个人的腰刀,一刀便插穿这个人的大腿,有三寸多长的刀尖穿过大腿扎进泥土里,这个人痛得大叫起来。
“现在是什么想法?是不是还想着让我杀掉你?既然你觉得我啰嗦,我就用啰嗦的法子杀掉你,等你体内的血流干之后,你也就能解脱了!”
这个人倒吸几口气,忍着疼痛说道:“大侠饶命!粮草就屯放在北面的一个山凹里。”
“李景隆和孟琛在什么地方?”
“李大将军驻扎在淳化镇齐家庄,孟将军就在前面的军营。”
“李景隆去齐家庄做什么?”
“他的一个小妾原是齐家庄的,他去齐家庄好像是要看望那小妾的父母。”
“粮草由谁来看管?”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个副将在那里看守。”
“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
“李大将军让我们两个来军营查看情况,他想知道是否已经抓到偷袭军营的敌军。”
“他怎么知道有人要偷袭军营?”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旁边的那个人说道:“我听李大将军对孟将军说起过这事儿,他说只要看到城北门楼子上挂起一盏红色的灯笼,就说明有偷袭军营的人出城。”
梁田玉和赵俭不由朝北门楼子望了一眼,发现上面赫然挂着一盏大红灯笼。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赵俭看到梁田玉一直盯着城门楼子上的那只红灯笼,便忍不住问道。
梁田玉帮受伤的那名士兵包扎了腿上的伤口,说道:“一个时辰后,你们身上的穴道会自动解开,你们也就能走动了,你们两个去给孟琛报信,就说李景隆被抓进了溧水城。”
“小人不敢!”那人惊恐地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你告诉他,只要是他敢攻城,我们就会杀掉李景隆!”
那人慌忙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