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冒这个险,抢不回这半拍,只能被动地防御,这就是岳栋昨晚想出的对策,他完全不按枪法套路出枪,只是极快地把抢抽回来扎出去,抽回来再扎出去,招招指向对方暴露的要害,以无招胜有招。
其实他的这个想法,在上武当山前,岳家村比武时就初步形成了,只是一直没有系统地梳理和使用。
这次在大家的启发下,想通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有进攻才能更好地掌握主动权。
金龙金虎和周围观战的人,都为金豹着急,甚至有人叫道:“快攻啊!不能老防守!”
金豹心想:“这话用你说,我能不知道吗!可是要抢回这半拍,谈何容易。”
他的这柄大斧的斧头特别重,而且是重在一端,远不及枪来得灵活,他靠着力大和机敏的反应,能挡住岳栋豪无规律的进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有时还被逼得手忙脚乱,哪有反攻之机,除非是同归于尽。
他也曾想过这种拼命的打法,但他与岳家并无真正的深仇大恨,狠不下心来,再者若自己先受伤,以岳栋的身手,能不能真的伤到他,毫无把握。因此只能拼命防守,等待岳栋出现破绽。
这样又打了二百多招,金豹越来越难招架,特别是岳栋形左而实右,指上而扎下,弄得他豹皮衣上,多了几个小洞和划痕,但并没有真伤到他身上,金豹感觉到岳栋是适时收力,不想伤到自己。
他经过多次努力,仍然不能转守为攻,知道这样打下去也无益,再仗着别人不想伤自己而死缠烂打,几近无赖行径,绝非英雄好汉所为。
他往日会过许多英雄好汉,从未一败,能过三五招算是好的了,极个别的能打到十几招,他们主要是接不住自己的大力劈剁,大多数连一招都接不住,时间长了,就养成了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傲慢心态。
现在遇到岳栋这样的绝顶高手,在力量上昨天的硬接硬架绝不输于自己,而招式上远胜自己,因为金豹看得出,岳栋是在临机出招,都是现场找自己的弱点,出而制之,没有固定的招式,也可以说有无穷的招式。
他意识到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此人面前再也傲慢不起来了,而从内心里佩服他的武功,更赞赏他的人品和胸怀,愿意和他交朋友,在他挡过一招后,猛然向后跳出圈外,拱手认输道:“岳英雄的这些无名招式,真是厉害,我输了!”
岳栋收枪道:“好汉并没输,是让我的,谢谢你!”
岳栋的一番话给了金豹很大的安慰,挽回来一些面子,更觉得此人可交,金豹的主动认输,让岳栋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这场搏斗下来,岳栋比昨天下午省劲多了,主动进攻就可不必抵挡他的大力劈剁,而且很多时候,听不到兵器相交的声音,因为金豹的斧子还没碰到枪体,岳栋的枪已经抽回,扎向了新的地方,因此体力上没什么大的消耗。
最让岳栋高兴的是,突破了原来的招式和套路,而新战法在绝顶高手面前,得到了验证,是完全可行的。
感觉到自己的武功修为,又上升了一步,接近了自由境界。
金龙上场了,看上去二十六七岁,他是高大魁梧的身材,比岳栋高出半个头,微黄的脸庞,浓眉大眼,长手长脚,穿一身嵌有龙鳞形金线的淡黄色紧身衣服,双手各提一把金锏,据说是唐朝时,大将秦叔宝所用的兵器,也是被兀术收藏起来的,金龙还有个外号叫赛秦琼,是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人。
两人一搭上手,岳栋就感觉出来,金龙的力量不小,比自己的几个兄弟要强些,但对比金豹还稍有不如,这样一来他心中就有底了。
让金龙攻了十几招,探探他的底,在招式上对自己威胁也不算太大。
知道了对方大致的底细,岳栋估计若自己使全力,完全可以掤飞金龙的双锏,但他没这样做,他不想太得罪这葫芦谷金家,结下不必要的怨仇,打败他,但一定要给他足够的面子。
就这样锏来枪去打到三百多招,岳栋开始慢慢加力,让金龙感到很大的压力,而且也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招式,使金龙的双锏,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
此时金龙也感觉到岳栋是在让着自己,他若伤自己易如反掌。
这样又坚持了三十多招,想尽办法也抢不回主动权,反而越来越招架不住,金龙不得不和金豹一样,跳出圈外认输。
岳栋又谦虚地安抚一番,把沥泉抢插回到兵器架上想往回走。
金龙道:“你赢了我们,这杆枪就是你的了。”
岳栋道:“三位英雄能让我使用此枪,已是万分承情,怎么还能真拿走呢?”
金龙道:“你可别让我们,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两人正在推让,只见杂货店金掌柜和金雄飞走过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这样精彩的比武,真是几百年难得一见,让我大饱了眼福,你们是不打不相识,龙虎豹三位贤侄,一起到我小店来,我做东,让你们和岳家军的后人把酒言欢,进一步交流武学心得,你们看如何?”
金豹抢先说:“好,我正想向岳小侠请教,大哥咱们就去吧!”
金龙闻言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叔了,你们先去,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金虎金豹和岳栋等向杂货店走去,一路上一些观战的年轻人和小孩,成群结队跟随着,还不时指指点点地评论着。
众人进入饭堂,成年人渐渐散去,半大孩子们还是不肯离去,趴在窗台门缝向里张望。
不一会一个粗大的声音响起:“看什么看,看马戏吗!都快回家去,不然我就打你们屁股!”
本来孩子们就怕身材高大很少笑脸的金龙,听说要打屁股,吓得飞快逃去。
金龙进门把沥泉枪靠在墙上,入席坐下,岳栋见金龙把沥泉枪带来,觉得金氏三雄很讲信用,值得一交。
站起来躬身施礼道:“三位英雄真诚信之人也,推辞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三位能把我先祖的兵刃赠还于我,岳某万分感激!”说着向三人深深行礼。
三雄还礼道:“不必客气,岳小侠胜了我们,应该给你!”
岳栋金氏三雄等十人一桌,当菜饭上齐,三位伙计分一些饭菜,到旁边桌上去吃,好不妨碍他们连说带比划。
金掌柜首先举起酒杯说道:“感谢你们展现了高超的武功,令我大饱眼福,祝贺你们以武会友成了新交。来,为新朋友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金雄飞也站起来祝酒道:“这里边,恐怕我是最幸运的人,上次在鸡公山,我给他们送东西去,刚好看到岳小侠大战五位绿林成名人物,以一胜五,真是了不起,岳小侠我敬你!”
两人碰杯也是一饮而尽,岳栋站起来举杯向三雄道:“三位武功高强,且诚实守信,能赠还我先祖之兵器,此恩我没齿难忘,请共饮此杯!”
四人又是一饮而尽,金龙站起身来举杯向汤,岳道:“二位岳家军的后人,只以武功而论,你们肯定已超越了先祖,我想你们一定是有了非同寻常的机遇,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有个不情之请,二位能否透露一二?”
汤,岳相视一眼岳栋道:“这也没什么,一是自幼练家传的武功,二是入门学习武当功夫,三是每天不间断地习练武当浑元功,这些都是童子功,时间久了就有了一定的功力,再加上兄弟们每天拆招喂招,自然而然就有了不少的长进。没什么特别的机遇,关键就是不怕吃苦,持之以恒。成就的大小就看个人领悟的高低了。”
金氏三雄听罢点点头。岳栋又接着说道:“如果三位英雄不嫌粗鄙,我们愿意留下来三天和三位切磋。”
金豹高兴道:“太好了,只怕三天少了点!”
原来金龙说过,如果三人输了就送人出谷,所以不敢再提切磋之事,现在岳栋主动留下来,真是再好不过了,三人不禁喜形于色。
这其实也是个不小的人情,说明岳栋很会做人,这样做不但给了金氏三雄很大的面子,为他们在乡亲面前挽回些威信,自己交了朋友,还能在切磋中拓展自己的武功视野。
在三天切磋中,岳栋把岳家武功各方面的精要详加解释,还把自己创练的招式都倾囊以授,但武当方面的武功,因为没有师门的同意,不敢私相授受。
这当中金豹也缠着比笨力,在举重物,掰手腕方面也还是岳栋稍胜一筹,这样一来,他对岳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岳栋对金氏的斧法和双锏的招式之精奥,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三天很快就到了,在金豹的再三要求下,又多待了两天,临行岳栋再三约请三雄到江南去游历一番,一定到樟树药局相聚。
三人答应了,他们和金掌柜等一直送出谷口三里多远,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寻药荒村遇世仇,
龙争虎斗展雄谋。
百年难遇真敌手,
化解前缘险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