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竹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几口,还是没能压下心底的惊诧,谭旭尧竟然把所有的家产过户到合欢名下,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对合欢如此,令人心里感动,宋妙竹心里生出负罪感。
谭旭尧态度,恭敬中又带着不怒自威的神色,哪怕他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坐着,已经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
虽然宋妙竹比他年纪大,但还是被他的气场逼的有些心慌,脑子里在搜索着,该怎么接他的话,怎么才能反驳他,“那又如何,世事难料,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钱对女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反驳的内容,语气都是那么的无力,谭旭尧勾了一下唇角,更显得成竹在胸,“小姨,你也说了,世事难料,这不局限于和谁在一起,毫不谦虚的说,如果真到遇到事的那一天,我会安排的更加稳妥,对她的伤害也会最小。”
谭旭尧淡然又自信的神情,让宋妙竹最后一点抵至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但她不愿意就这样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变得有些强词夺理,“合欢脾气不好。”
“我能包容。”
“她体弱多病。”
“我是医生。”
宋妙竹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她是反对两人交往的,怎么这谈话好像帮外甥女把关是的,心里非常气恼,重整情绪,索性来个专断蛮横,“谭先生,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我的态度很明确,当然也是为合欢好,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谢谢,再见。”
她说完就要起身离开,谭旭尧伸手阻挡了她的去势,依然淡定自若,“小姨,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有几句话想说,如果我言语上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姨见谅。”
谭旭尧又请她坐下,他继续说,“你口口声声说为合欢好,可你又能陪她几年,我知道是因为你和姑父交往过,所以你才是这种态度,你们上一辈的事,我不认为结果要让我们来承担,毕竟和我们没关系,当然我也不会放手,成人之美是美德,我不是一时兴起,我对合欢是认真的,还请小姨成全。”
他的一段话,说的恩威并重,隐晦的指责了宋妙竹,又明确了自己态度,最后还有对宋妙竹的请求。
宋妙竹也有些摇摆了,这个念头仅仅就闪现了一下,合欢遇到谭旭尧是何其之幸,又何其不幸,为了两家少些纠缠,她不能心软,“谭先生说完了?那好,我们后会有期。”
谭旭尧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方竟然油盐不进,真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有的是方法逼宋妙竹就范,但是自己一种都不想用,他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但不能不照顾宋合欢的情绪,所以事情才有些棘手,不过,好事多磨,他有信心,所有的事情都会按预想的来进行,所以他不想再与宋妙竹争辩,就算她语结词穷又如何,因为她不讲理。
谭旭尧冷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的捏着桌子上的玻璃杯,眉间带着阴沉,“再见,希望小姨不要责怪合欢,她很在乎你,所有的事,都是我的意思。”
而此刻,这个男人还在维护宋合欢,宋妙竹心里有一丝纠结,如果他不是江晚歌的侄子多好,出于愧疚,宋妙竹点点头,之后快步走出了餐厅。
她刚下楼,就看到宋合欢在楼下翘首以盼,和自己的眼睛对上时,整个人明显的后退一步,低下头,双手紧握,指节泛白,之后怯生生的走向前,喊了一句,“小姨。”
宋妙竹终究还是心软,没有责备她,说了一句,“走,回去吧。”
宋合欢不安地向楼上望了望,脚步不曾挪动半分,直到看到那一抹身影也从楼上下来时,她抖动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又碍于有别人在场。
四目在空中缠绕,谭旭尧的目光深了深,步子停了一下,很快又阔步走来。
而在此时,宋合欢的身体,已经被宋妙竹拉住,并扯向楼梯口。
“小姨,能否容我与合欢再说两句话?”谭旭尧腿长,几步就追了过来,并且挡在了她们前面。
宋妙竹不得不停下来,但是她并不想给二人交谈的机会,想直接拉着宋合欢,从谭旭尧身侧绕过去,可身影一顿,被合欢带停了下来。
“小姨,谭先生有工作上的事,需要我汇报。”她眼底带着祈求。
“你闭嘴!”宋妙竹呵斥了她一句,宋合欢咬咬唇,把头垂了下来,但是余光,还是扫向了谭旭尧。
看到他的女人,因为他受委屈,谭旭尧有些不悦,目光沉了沉,浑身的气场顿时凛然,有些凌厉的看向了宋妙竹,想说什么,却看到宋合欢摇摇头,“你先回去吧。”
谭旭尧叹口气,他收敛了浑身的戾气,这一步,他是为宋合欢而退的,继而换上绅士的神情,“好,合欢,不要想太多,把心放在肚子里,凡事都有我。”
他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向了楼梯,宋合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目光有些痴了,谭旭尧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停下来,又转回了身,看到宋合欢对他甜笑,并小声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溶解,最后点头。
宋合欢与宋妙竹坐着车子,一路上宋妙竹绝口不提刚刚的事情,一直到家里,她才转过身,“合欢,马上要过年了,我不希望外婆的情绪受到影响。”
那这句话说的很明白,就是不要让她的事,影响到家庭的气氛。
宋合欢纵使有千万言语,也不得不压在心里,但是她知道,小姨虽然没有责骂,可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坚决,如果她坚持,自己和谭旭尧真的能在一起吗?
谭旭尧开着车子,行驶在宽广的公路上,他脸色阴沉,猛然踩了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以他的精明,当然想到宋妙竹不仅仅是因为和姑父有一段感情,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不由得怀疑起,宋合欢的的身世来,难不成她和姑父有关,或者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
谭旭尧摸出手机,拨打了丁浩的电话,等他把所有关于宋妙竹的过往,都查得清清楚楚,他明天要看到。
挂了电话之后,谭旭尧凤眸轻眯,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会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然后对症下药。
他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又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利剑一般,冲向了路中间。
快到A市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了白彦铭,约他出来坐坐。
谭旭尧进了一所高档茶楼,这里环境清幽,很有古香古色的味道,他走进一间雅致的包间,白彦铭已经来了,并且还点好了茶。
“姑父,来很久了吧?”谭旭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摆了一下手,漂亮优雅的茶艺师,恭敬地退了出去,并体贴的把门掩上。
“没有,刚到。”
白彦铭明显的苍老了好多岁,连那双睿智的眼睛也蒙了一层灰尘,谭旭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世间,唯有爱情,是古老而又常新,伤人至深,却又让人前仆后继的东西,不分年龄,不分阶级,每个人都会受它影响,这种影响贯穿于生命的始末。
他开门见山的说,“姑父,我今天就是找你谈心的,你和宋阿姨,现在还好吗?”
提到宋妙竹,白彦铭显得十分苦恼,抿了一口茶,甘冽的滋味在他口中也变成了苦涩,“她辞了工作,换了号码。”
找到她,对白彦铭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都这么大年纪了,他不想再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为她增加困扰。
上一次见面,当他提出想和她破镜重圆时,宋妙竹坚决反对,白彦铭以为,只要自己够真诚,他们又有感情基础,她必然会和自己重修于好,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着手安排,她已经消失了。
谭旭尧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也更能体会小姑所受的煎熬,感情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每个人都圆满,可外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自己彻悟。
谭旭尧摩挲面前的蓝底花纹的瓷杯,情绪不佳,“姑父,你和宋阿姨为什么会分开?”
白彦铭抚摸着额头,这段尘封的往事,近年来,已经渐行渐远,可随着宋妙竹的出现,突然又变得清晰,封印在心底的感情,也越发的激荡起来。
白彦铭出身于豪门,并且是书香门第之家,兄弟三人,独他最得父母的偏爱,是内定的家族继承人,从小他就知道,他的婚姻,必然会和家族的利益联系在一起,他一直也被灌输这种思想,直到20多岁,也没觉得有什么。
白彦铭毕业后,隐瞒身份,到外地的白氏分公司历练,有一天,他代表分公司,去学校招应届毕业的大学生,当时有个穿着朴素,却灵动如粉蝶一般的女孩儿,拿着简历,站在了他面前,她就是宋妙竹,那一年她才20出头。
那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纯净的眼睛,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心里,让白彦铭第一次体会到,怦然心动的感觉,原来男女之间,真的可以产生火花。
白彦铭接过她的简历,破格录取了她,虽然她的专业并不适合,从此她就成为了他的助理。
当时宋妙竹并不知道他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以为和自己一样,也是公司从外面招聘的。
靓男美女,年龄相仿,品貌相若,从来都不乏爱情的话题,坠入爱河,是顺理成章的事。
两人交往一年之后,白彦铭被父亲安排调动回去,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家里说明,他有女朋友的事。
于是就和宋妙竹暂且分别,并许诺很快回来接她,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回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父母激烈反对他在外面找女人,因为他们早就给他物色了江家的大小姐,为逼他就范,母亲甚至以死威胁,还把他关了禁闭,而那时白家在生意上遇到了困难,急需外援帮助,白彦铭在不得已之下,答应了和江家联姻。
直到结婚后,他才彻底恢复了自由身,可派人四处打听宋妙竹下楼,她已经杳无音信。
白彦铭胸中翻滚着苦水,是对那感情的遗憾和追悔,如果他能再坚持一下,再勇敢一些,或许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谭旭尧从茶楼出来,夜已经深了,经过长途辛苦,他丝毫也不显疲惫,回家睡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公司。
几天后,丁浩回来,他把他所需要的资料,都带了回来,放在了谭旭尧的办公桌上。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锁的越来越深,怪不得宋妙竹对白家和江家如此怨恨,当年她竟然有如此遭遇。
谭旭尧浑身发冷,可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宋妙竹被人伤害,自己从不知情,更不曾参与,为什么要承受强加给自己的不公平。
他心里发寒,迫切的想要听听宋合欢的声音,似乎只有她,才能为自己心里增加一抹温暖。
晚上回去,他打了宋合欢的电话,她没有接只是发个信息过来,说晚一会再给他回电话。
宋合欢此刻正在小姨房间,她心里很担心,吃过晚饭之后,她是想和小姨聊聊的,刚开口说一句话,小姨就神情木讷,一句话都不说,害得她也不敢说说下去了,只是陪她坐着。
她哪知道小姨陷入了回忆,宋妙竹的思绪飘远,往事历历在目,又不堪回首,当年白彦铭离开,她苦苦等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了孕,她惊喜莫名,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了爱情的结晶,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她多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可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了。
刚开始,宋妙竹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一连等了好几个月,还是没有白彦铭的消息,她心急了,因为肚里的孩子不能等,那时都快五个月了,已经显怀了。
打电话号码不存在,宋妙竹只得按照他走时给的地址,几经周转,才来到A市。
也才知道她的男友,原来是白家最被器重的少爷,那时通讯并不太发达,而江白两家联姻也没有过多的宣扬,所以她此时还不知情。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白家,白家的夫人接待了她,眼看白彦铭的婚期将至,白夫人怕宋妙竹坏事,对她很热情,并且骗她说白彦铭去了国外学习,因为走的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她,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问她要不要在这儿等。
宋妙竹当然不愿意,说回去等他,白夫人体贴的派人把她送了回去,并且让她辞了工作,还让自己的贴身佣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说只要白彦铭一回来,就立马接她回去完婚。
宋妙竹信了,她安心养胎,只等着白彦铭来接她,七个月的时候,那个佣人带她去医院检查,她那时才知道,怀的是个女孩,她想白彦铭一定会喜欢。
佣人把她带到一间冰冷空荡的房间,骗她说是安胎,躺在床上,宋妙竹才知道,他们是想拿掉她的孩子。
而这时那个平时照顾她周到,又细致的佣人,突然变了嘴脸,说白少爷已经娶了江家大小姐,怕她不信,还把结婚的照片拿给她看。
本以为她怀的是个男孩,却在几次检查确认后,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孩,生下来他们就会带走,是女孩那只能怪她命不好了,怕宋妙竹以后用孩子威胁白家,或者做有损白家声誉的事,所以不可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以留下祸患。
宋妙竹怎么也不敢相信,要见白家的人,要见白彦铭,佣人说这就是夫人和少夫人的意思,并且少爷也是默许的。
宋妙竹一个弱女子,被几个高大的壮汉,按在了手术台上,当冰凉的工具,触碰到肌肤时,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张牙舞爪中逃了出来,冲出门外。
慌不择路的沿着楼梯下来的时候,不幸滚了下去,顿时下体发热,似有液体流出,她管不了这些,忍着痛,咬牙从荒废的后门,逃了出去,为了躲避追赶,她跳入了医院后,冰冷刺骨的河里,以芦苇作遮挡,游了很远,才躲开他们的视线。
最后爬上岸的时候,全身僵硬,眼前一黑,昏死过去,昏迷中还一直手捂着肚子,嘴里呢喃着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幸亏她被好心人救下了,可孩子因为早产,几次险些去了鬼门关。
终于被母亲接回去,她们换了地方居住,宋妙竹也因为生产前,身体受到重创,又被冰水激,险些丧命,从此再也没有生育能力,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
宋合欢看着小姨由刚刚的沉默,变得浑身发抖,像是陷入梦魇中一般,忙抓住她冰凉的手,在她耳边轻唤,“小姨,小姨……你怎么啦?”
宋妙竹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眼圈泛红,有些瘆人,突然情绪激动,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肩,又猛然把她搂在怀里。
声音颤抖而又急躁,“合欢,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好的,我借钱也要把你的病治好,你不会离开我的……”
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魔怔了一样,宋合欢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咳嗽了几声,“小姨,你怎么啦?咳咳……”
“我是好好的呀,不会离开你,我身体很好,没什么病。”她伸出手拍着她的背,可宋妙竹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人显得十分狂躁,宋合欢脸被憋的通红,就在她觉得快要断气的时候,外婆推门进来,看到这种情景,心一沉,蹒跚地走过来,从抽屉里拿出药,喂到宋妙竹嘴里两颗。
宋妙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宋合欢帮她躺好盖上被子,外婆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她出来。
宋合欢还有些不放心,一步几回头的出来,外婆在客厅里坐下,神色黯然。
她伸出枯燥的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合欢,如今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外婆也不想瞒你。”
宋合欢惴惴不安的看着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外婆,小姨怎么了?”
外婆唉叹一声,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让她显得更加苍老和枯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一定是你惹你小姨生气了,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听你小姨的,回来工作吧,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成家立业,外婆就是去死,也能闭眼了。”
要说小姨反对,宋合欢还想挣扎一下,可外婆不一样,她是一家之主,年纪又这么大了,说出来的话更有分量,对她心理造成的影响也更大,宋合欢沉默了。
外婆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看的明白,从女儿带着合欢突然回来,她就知道,肯定是要躲避什么,虽然两人都没说,但她也猜到了,合欢那一夜没回来,女儿脸色煞白,她能猜出是什么事。
“合欢,如果你要离开,我也不拦你,年也过完了,过两天你就走吧,只是,不要再回来了。”外婆平平淡淡地说完,可内心并不能如此平静,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她站起身,擦着眼睛,走向了卧房。
宋合欢猛然抬起头,脑子一下子就恍惚了,她站起身,几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外婆瘦弱的身体,“外婆,我留下来,过两天就去上班。”
那一夜,宋合欢整晚都没睡,她看着屋外浓密的黑色,像一张恐怖,而又深不可测的大嘴,一口把她吞下,并撕碎。
她又像是被关在笼中的困兽,找不到出口,看不到光明,最后被黑暗吞噬,看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被蚕食,仿佛世界在这一刻也变得破碎而不复存在。
心情凌乱,而抓不到一丝支撑,宋合欢捂住胸口,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她的心脏,狠狠的蹂躏一番,也不肯离去,她蜷缩成一团,浑身冷的打颤。
第二日,她没有起床,蒙着头,任由自己现在黑暗中。
外婆和宋妙竹都没有去喊她,因为她们了解宋合欢,每当她遇到难以抉择的事,就会蒙头大睡,睡醒之后就有了主意。
宋合欢觉得自己是真的命苦,她和谭旭尧真的就这么有缘无分吗?她如果坚持,会不会有结果?她不敢去尝试。
昨晚小姨的样子,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而外婆又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更受不得刺激。
她有些讨厌自己的亲人,因为她们的棒打鸳鸯,但是她又无能为力。
想到自己回来也不过才20天,小姨从以前红润,丰满的知识女性,变得苍白憔悴,连两倍鬓都增添了几根白发,她为自己操碎了心,宋合欢又很愧疚,没有报答她们的养育之恩,竟然还让她们为自己操心,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爱情和亲情在宋合欢的心里,不停的交战,最后天平倾斜了,她可以伤害自己,可以伤害任何人,感觉不能伤害最亲的人。
在床上整整睡了两天,她关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方式,两天后,她头重脚轻的从床上爬起来,人变得空洞,沉默寡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清绝而又疏远。
她随便梳洗了一下,走出房间,嘴角的笑容清淡而疏离,“小姨,你跟汪镇长说一下,我明天就去他们单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