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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原是中毒

他记得,他居然记得!

苏莞然将头埋在被子里,脸憋得通红,却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凝端着药碗在外面叫她,急得直跺脚。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你冒个头啊,他是不是打你了?”

再躲下去怕是小凝都要哭出来了,苏莞然沉叹口气,将被子扒开,露出一张红得怪异的脸,雏羽一般的睫毛扑闪着,“没有。”

“那小姐这是?”小凝松了口气,旋即却更加好奇。

苏莞然实在没好意思将昨日的事情公之于众,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我就是嫌他烦,这会脑子正烧得不正常,想休息,他却喋喋不休。”

小凝同芸娘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却又什么都没说,咳了声将此事揭过,“小姐请先起来喝药吧,再等会子药都凉了。”

“嗯。”苏莞然点头。

伺候完苏莞然喝药,小凝掉头又去盛些米粥,苏莞然瘫倒再床上,浑身乏力,当真是脸头发丝都懒怠动弹。

小凝端着米粥上前,人还未在床边坐下,那空洞无神地望着床帐的苏莞然突然开口,“怎么了?”

“啊?”小凝动作一顿。

苏莞然目光淡淡地移了一下,视线在小凝身上顿了顿,又看向了床帐上龙缠风耀的刺绣,懒懒道:“你我主仆多年,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你家小姐吗?说罢,是不是太妃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小凝眼眶一红,正要说话,芸娘却道:“你喂小姐用膳,我来说吧。”

小凝从来向着苏莞然,让她开口,心里多半是存着偏袒的,十分得信八分,这事重大,芸娘可不敢让她来开口,伤了和气事小,若是心里留下了伤疤,那可就是大事一桩来了。

“……好吧。”小凝也没有多犹豫,她只怕自己说坏了话。

苏莞然靠着枕头坐着,有些发苦的嘴唇抿了抿,干涩的咽下一口米粥,看向了芸娘,却见运年转身对琴丫头示意,让她现在外面看着,而后才慢慢开口。

“小姐,你中毒了。”

清晨起,小凝在门口敲门,苏莞然却半晌未起,芸娘担心昨夜苏莞然心绪起伏太大,因此便将门强行撞开,哪知道一掀开床帐,却看见苏莞然烧红了脸。

他们赶着拿帕子退烧,一边又让去请府医,但谁知,那时候府医正在拓跋连城的房间,顾闲静听见消息,竟然叫人将之拦下了。

“太妃硬说小姐是在装病,就是不想去她面前立规矩罢了!”小凝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是,喂饭的手抖个不停,“她还不准府医过来,小姐就这么生生烧了一早上!”

苏莞然沉默良久,低声嗤笑,“这也没什么,咱们在苏府经历的事情还少吗?你也值得为这个生气?然后呢?”

芸娘心疼地看着她,叹道:“然后王妃烧得糊涂,就连呼吸也迟迟停停,我瞧得没办法了,便闯进书房,恰好王爷醒了,我便将此事告诉了王爷。”

所以,是他救了自己。

“这毒来得蹊跷,府医说要不了人的命,却……”小凝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大声道,“却能让人无法生育!要不是救得及时,小姐差点就着了太妃的道了!”

苏莞然目光一凝,再好看的脸色都忍不住暗了下去,煞白动怒,“你说什么?!”

“别胡说!”芸娘低呵一句,“小凝!这是跟太妃无关,太妃再怎么厌恶王妃,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

小凝却不服,“怎么就不至于了?芸娘你难道忘了昨天太妃说的什么?她恨不得小姐死在淮南呢!亏她还吃斋念佛,心里却这么恶毒!”

芸娘狠狠皱眉,“够了小凝,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此事王爷已经在查了,太妃那边也慌了手脚,你不要胡言乱语。”

“这王府之中还有谁对咱们小姐恨之入骨?除了太妃谁都没有!咱们在外头替她伺候王爷,她却一回府就给小姐捅刀子!这房间里的茶水之前就是她的人送进来的,还能有假吗?”

“小凝,你不要无理取闹,太妃就是真的……恶毒,但昨日她一心照顾王爷,怎么可能有时间下毒?”

“也许是早就下好的呢?”小凝反讽。

“现在没有证据,你再这样胡说,王妃在王府的处境更艰难了!”芸娘终于也忍不住上了火,“你就不怕太妃跑到卧云台来找王妃的麻烦?”

苏莞然捏紧拳头,垂眸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芸娘和小凝的争执仿佛不曾入耳,嗡嗡糟糟的混乱不堪,凌乱成看不清源头的丝线团。

孩子吗?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但当真听到这恶毒到令人发指的举动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无比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方才吃的几口米粥都要吐了出来。

惨白的手指似乎还存着意想不到的毒素,也许那毒已经沁入了她的脉搏,就像鲜血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体里竞走。

然后她猜想到,啊,难怪拓跋连城今日会那么看着她?焦灼、愧疚,试图用一两句亏欠来弥补她险些遭到的重大伤害,明码标价地用“不要放在心上”应付她。

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别争了,”苏莞然那突然笑了出来,她眯着眼睛,清澈的双眸无论经过多少风雨,依旧倔强得不肯沾染半点尘埃和伤悲,反而露出了释然,“我本也没想过要孩子,这会还得可惜那毒你们治得太早了呢。”

芸娘和小凝愣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苏莞然将小凝手中都快偏倒的饭碗拿了过来,“我自己来吧,时间正好,吃完了饭你们陪我出去走走,不出院子,就在荷花池边上,坐坐就好,屋里太闷了。”

小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抿了下唇,突然开门跑了出去,嘤嘤哭声顺着风声慢慢传来。

芸娘叹了口气,“王妃,小凝只是太心急了,这件事,不像是太妃的主意。”

苏莞然轻笑,“我明白,太妃虽然看不惯我,却也从没有主动对我做过什么,至多不过是口头上骂一骂,上次罚跪还是因为我伤了拓跋连城,都没要我的命,怕什么?”

芸娘点点头,静静等她用完了膳,再给人披上披风,扶到荷花池边上的月台里歇着。

轻柔透明的纱帐随风而动,不是拂过她的苍白的脸颊,渐渐落山的太阳催生出烧红的晚霞,将整片荷花池染上了火红色彩。

苏莞然撑着脸颊,心里慢慢走远,回到了江南。

几个月过去,这里的荷花已经凋谢了,虽然池子很大,但到底没有江南的荷花池那般自然,被围墙困锁着,好像连晚霞余热都被挡在了外面。

她闭了闭眼,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芸娘在外看着,手指微微紧握,复杂的视线中,愧疚一闪而逝。

卧云台外,竹林枯黄落叶飘落一地,齐嬷嬷张望着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慢慢走开。

守在门口的王府侍卫对视一眼,啧啧摇头,“这齐嬷嬷是代太妃过来的吧?真是没想到啊,太妃日日念佛,做起事来也……干脆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另一人压低了声音,“你看这又是上锁又是软禁的,早上小凝出去求助,听说还被扇了巴掌呢。”

“幸好王爷醒得早,不然,呵。”

齐嬷嬷闷着头,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路径直回到明月楼,那幽幽檀香从里面飘了出来,略带急促的敲打木鱼声响一下接着一下,慢慢变大、变沉。

齐嬷嬷走了进去,那清脆的木鱼声立刻停住,顾闲静从屏风后走出来,神色冷淡而倨傲,“嬷嬷,怎么样了?”

“回太妃,那边是救回来了,现在看着能够下地,就是惨白虚弱了些,”齐嬷嬷凝着眉头,“这事发生得太过巧合,也不知道是谁想陷害太妃。”

顾闲静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齐嬷嬷一愣,“您?”

顾闲静慢慢走到位置上,佛珠掐得手指发白,眼前闪过晨起时王芝送给她的信,那淮南的一幕幕,她本以为都是虚假,没成想都是真的。

王芝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人长变了,但是性格却没有差多少。她一路跟着人到了淮南,虽然后来家中出了急事离开了,但一应消息却还是给她送了过来,半分不差。

何况她也问过拓跋连城,王芝是回家了,但王芝断不会骗她的。

她知道自己昨夜冲动了些,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虽然拉不下脸来道歉,但也不至于会因此迁怒苏莞然。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下毒,挑起苏莞然和自己的矛盾,这种手段她早就见识过,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公皙淑慧!”

齐嬷嬷一惊,“太后?这、怎么会呢?苏莞然不是她的人吗?”

顾闲静神色稍霁,脸上覆下一片阴霾,而后将目光放在了院外的鼎炉中,冷笑道:“正因为她是公皙淑慧的人,才更好下手不是吗?好一出自导自演,不过就是想挑起王府内斗罢了。”

齐嬷嬷悚然,“太妃是说,那王妃是自己给自己下毒?”

顾闲静皱了下眉头,却道:“那个疯丫头虽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就算她不知道,也是活该,她可不能怀我连城的孩子……”

话音未落,却见门口长影一闪,拓跋连城阴沉着脸,蓦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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