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丙,瘦得活像一棵剥了皮的枯树,差不多把一个人活活给饿死之后就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对深而很黑的眼睛,显出他并不是因为瘦弱而完全没有精力。
当其他人都已经打得差不多没有多少力气了,他的那对黑眼开始发光,像小孩子要哭的时候,开始颤动。
被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张丙要发表议论了。
他的讲话,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或是向人服软求饶或是小人得志说对方没有力气的样子。这个时候场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下场,他遇到一个人便与一个人谈话,对这个人的打斗技巧加以批评。
但无论是与哪个人谈说,他的批评总结束在“就你这个样子肯定是要输了的,我刚刚说的就是一个证据。”
说完,他便自动退后与那人拉开了距离,笑吟吟地看着那人对自己怒目而视却又因面前还有一个对手而无可奈何。
大多数情况,被他批评的那人都会因为愤怒分心而落于下风,每每于此张丙便会将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去,显出:
‘不必争辩,你就是会输,无论怎么说都是这样。’
张丙用这样的方式已经帮助两人淘汰了他们的对手或者说他用这种方式为自己除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这一次的张丙故技重施,他将自己瘦弱的不成样子的腰杆挺地笔直,他在努力把自己装成一幅绝世高手的样子,
只不过在其他人的眼里他那幅努力装作高手的模样看着不知为何,处处都透露着些滑稽与可笑。
“这位小哥打架来着,你这样打是完全不对的,就凭你这样,如果想打赢对手是无望的,我跟你说。”
正打得火大的两人自然是全部都没有功夫去理会一个对自己丝毫没有威胁的笨蛋,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被对手给打败。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理会自己,张丙倒也不觉得尴尬,看了看左边远些的那人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又看了看近处右边身着蓝色衣衫的男人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在心里说:“你这样打是不行的,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就凭你这样打想要赢肯定是无望的。”
再一次与自己的对手缠斗分开后,蓝色衣衫的男人鼻子里冷哼一声,身上得空对着张丙反手抽了一下,
“聒噪,滚出去!”
这本就是抽空的随手一抽再加上距离也远,正常人怎么也能非常轻松地闪过这一下攻击。
可张丙却恰恰不在这正常人的一列中,本来表现出绝世高手的模样背着的双手还来不及拿到原处,蓝衫男子的巴掌已经抽了过来,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张丙急忙向旁边闪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手还在后面背着,身体不协调的原因只是往旁边退了一步的张丙竟狼狈地摔到了地上才险而又险地躲避过这一巴掌,
张丙的这一手操作引得出手的蓝衫男子一阵不屑,仿佛自己只是对这人出手就已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张丙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非常谨慎地拍掉了因为刚刚倒地衣服上面沾染的灰尘,
朝着四周笑了笑——那是一种一般人表演不出来的皮笑肉不笑的一种表情,
“刚刚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才倒在地上的,但问题不大。”他说。
再也没有人再理会这个只会搞笑的跳梁小丑,黑衣男子与对面那人再次打得难舍难分起来,
张丙就这么站着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似乎是等得有些累了,才再次开了口:
“假如你看见一个壮年高手,利用他身体气力的优越感,打一个没怎么练过武的黄毛孩子,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在我看到这种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跑上去劝止这种恶劣的情况发生,我觉。,不过这也是第一步。”
张丙一人分饰两角,自问自答起来,
“假若这是在擂台比武的话,那自然需要两说了。劝说停止的可能性自然是不大的,因为这个黄毛孩子是个铁脑袋只晓得上去打,到最后肯定会输得很惨很惨地下台。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说说这个时候咱们应该怎么办?”
“若是这时候出现一个比较厉害的人上前指出这个黄毛孩子的不足,就好了”,张丙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继续回答自己的话,
“这样就算这个黄毛孩子最后还是输了,但至少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等回家再练习个七年八年的,再回来打也不是不可以的,是不是?”
张丙的声音再次变了个样,
“但说到底,如果那个黄毛孩子不听的话那也没有用。人家对他进行指点,他不听,还是要挨打;那到最后的结果不就是要输的嘛。”
打斗激烈的蓝衫男子终于回过味来了,原来这个瘦得像树干的家伙这么半天说的‘黄毛孩子’竟然是在说自己,
“你莫不是在找死?”
任何一个人物被比自己弱的人批评,就算他的涵养再怎么好,他的心里都肯定都不会有多好受。更何况是被这么一个小丑一样的人物来说教呢,
蓝衫男子此时分出了三分注意力的放在了张丙的身上,他想要找机会给这个小丑一样的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要让他明白大言不惭的代价。
可他的对手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人因为张丙的几句话,胜利的天平开始逐渐出现了倾斜。
“哥,你说那个叫张丙的家伙不会真的那么弱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争夺咱们北蛮共主呢?”
被韩让架在身上的韩宇一边龇牙忍痛一边向自己的哥哥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
韩让看了一眼六号擂台上被对手刚刚淘汰下来的蓝衫男子,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推测,
“那人就算不是特别强但也不会很弱,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自然都不会真的把他当作一个对自己完全没有威胁的人物。
只不过他通过与队友的合作,一次又一次的在场上向其他人表现出他弱的一面,就是为了麻痹场上的所有对手,让他们在最大程度上放松对他的警惕。
而场上的人全都处在精力紧崩的战斗当中,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不过这会场上的人也差不多要发现问题了。”
韩宇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左部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被……”,
可话刚刚说完出去一半,韩宇就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不得不闭嘴,过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嘟嘟囔囔地向自己的哥哥抱怨道,
“咋也没有个人过来给我治疗一下,应急止个痛也可以啊,明知道比赛肯定会有人受伤,都不多安排几个医师。”
韩让轻轻把韩宇放到了地上,跟着他自己也挨着韩宇坐了下去,轻轻道,
“暂时应该不会有人来给你治疗的,最先出现胜者的一号擂台、七号擂台包括我那个擂台下来有人淘汰之后,他们所有输的人,哪怕有一个打都没有打直接认输的都会有一个专门的医师去给他检查伤势,但我们三个胜者身边哪怕问都没有一个人过问,
你这边是第五个拿下胜利的,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等到九个擂台的胜负全部决出来之后会立刻开始下半场的比赛。”
半躺在地上的韩宇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额,真的假的?我这次身上的后遗症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的差不多呀。完了,完了。”
韩让皱了皱眉毛问道,
“刚刚那种情况你如果变成狂暴战士应该也能赢的吧,负责也不用以那种方式去赢啊,更不要说你那个不靠谱的师傅教你的这个不靠谱的底牌还有这个后遗症啊。”
韩宇将右手枕在自己的头上完全地躺了下去,无奈地说道,
“我也没有办法啊,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要狂化的程度就越来越难了,而且就算狂化之后我也很容易因为力竭而晕过去的,到时候情况肯定会更麻烦。”
说话间,六号擂台上右部的两人和中部的一人终于发现了情况不对,可是这个时候发觉已经有些晚了,
虽然依旧是处于一对一的状态,但毕竟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着竞争的,始终对自己的队友是有所防备的,
临时合作的三人很快地被张丙三人合作打败下台,而左部作为主力的两人甚至都没有沟通过,在打赢所有的对手之后竟主动宣布了放弃比赛,
六号擂台上唯一留下站着的张丙依旧笑容满面,像之前一样如同一个小丑模仿高手一般朝着台下被自己‘指点说教’过的几人拱手,
那个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你们看,这就是证据。你们这个样子肯定是要输了的。”
从始至终,六号擂台上的张丙一次也没有真正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他就这样以一个绝对弱者的身份赢得了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