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下人都退了,只有王氏和珍妈妈,青娆跟着她们二人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院。珍妈妈小跑着上前打开门,进去后,门一关,王氏脸上多了霸道,撩开衣摆坐到了正堂的椅子上,青娆刚要坐便听见王氏不咸不淡地说,“犯了错,还是站会儿吧,恐怕等会儿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青娆无害一笑,暗磨银牙,这个母老虎,终于不装模作样了。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听话?瞥了王氏一眼,就要过去坐下,王氏见状,先一步起身,挡在了她身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是谁?”
青娆心中一动,反问,“太太何出此言?”
王氏审视着她,围着她转了两圈,“以前的小五可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是大难不死性格有变,也不会变得旧人都不认识了吧?”
“什么旧人?”青娆没好气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到时候我自会在老爷前亲自揭发你。你真的变了不少啊,脾气,习惯,就连模样,我看着也变了……”王氏说着,停在青娆面前,盯着青娆的脸看,“怎么看,都和老爷不大像啊?”
“废话,我长的像夫人。”
王氏凛眉,“我不管你是谁,在我面前放规矩点儿!”
青娆不屑,转身不看她。
王氏气极,“来人!掌嘴!”
“你敢?!”青娆当即喝出声。
王氏轻笑,“你道我敢不敢?”
门忽被推开,两个胖婆子走了进来,上前就制住了青娆的胳膊,青娆冷笑,“你敢打我,我定会让父亲知道!”
王氏微微一笑,“我打的是附在小五身上的脏东西,就是把你打死,老爷也不会怪我的。”话音落,青娆只觉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痛。
王氏往手心上吹了口气,厌烦道:“亲自动手可真不是件明智的事,珍姐,你来。”
青娆眼冒火光,竟然被王氏这个母老虎打着了!她抬腿往左右一踢,两个婆子叫着倒地,又伸手给了王氏一巴掌!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王氏惊住,怒叫道:“小贱人!你真敢打我?”
珍妈妈绷着嘴,一脸狠意,上前要为主子报仇,青娆腿一抬,手一挥,珍妈妈倒地的同时,王氏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下!
青娆退后一步,也学着王氏刚才的样子,往手心里吹口气,嫌恶道:“你才是贱人,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
王氏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简直要抓狂了,从小到大父母对她未加一指,就连责骂都没有过,辛黛玉的女儿竟然打她的脸!她盯着青娆,恨不得把青娆生吃了!胸脯不住起伏!
珍妈妈歪在地上,见王氏被气的急火攻心的样子,提醒道:“小姐,快收拾这个小贱人!”
王氏眼睛一闪,挥袖叫道:“张贵!张贵!张贵快进来!——”
很快,房门就被推开,一群拿着棒棍的家丁进来,为首的张贵,作揖一拜,“太太!”
青娆一惊,看着张贵领进来的十个家丁,嘴巴不由张大。
王氏一手还捂着脸,聂青娆第二巴掌太用力,她的牙都酸了,她恨死聂青娆了,小贱人,想跟她斗还嫩得很!
王氏冷笑一声,“我既然知道你的异样,当然也知道你时不时会耍耍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以前的小五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打人了,所以,你不是小五,尽管你现在不承认,呆会儿我会让你乖乖承认的。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妖孽给我拿下!”
青娆眼睛大睁,如果是以前的她,凭她跆拳道黑带的功力,绝不怕这十个家丁,她可是从大学开始就练跆拳道的,原因就是高考后的暑假遇了一回流氓差点出事,本来她只是想学几招防身,后来就爱上了这项运动,反正在大学里总要有项课外兴趣,那些话剧社、歌舞团什么的她不感冒,便一心修行跆拳道,还代表学校在比赛中拿过一个冠军。但是此刻,她这具身体根本发挥不出她的功力,腿又疼着,如果被十个家丁制住,王氏一定把刚才那两巴掌连本带利还给她。
她真是大意了,以为王氏就是用几个妇人对付她而已,刚才园中王氏在豆蔻与石南的事上突然相让时,她就该想到的。
她一阵后悔,看着张贵带头逼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往后退,顿声道:“你们别过来啊!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可是聂府的五小姐,你们敢动我,父亲饶不了你们!”
后背忽被人顶住,青娆扭头一看,王氏把脚抵在了她后腰,满面笑容,“不让他们过来,那你就过去吧!”说着,眸子一冷,脚上用力。
青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反手拽了王氏的脚,顺势而上,用力一扯,就这样,王氏的襦裙连带着腰带华丽地飘到了张贵脸上!
“啊!——”王氏尖叫出声,家丁们失色,珍妈妈慌乱。
青娆露笑,横眉呵道:“你们好大胆子要轻薄太太啊,想被抓去投井吗?还不快滚!”
名节之事,事关重大,家丁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多看王氏一眼,捂着脸全都跑了。
王氏还在尖叫,直至珍妈妈拣了襦裙给她穿上她的情绪才稍稍好转,看着眼前得意的青娆,她恨到极点,连怒也发不出来了,沉沉道:“你到底是谁?你好狠。”
青娆眼眸微眯,“你们害我死时,你女儿逼我喝毒药时,狠不狠啊?”
王氏深吸一口气,字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事关名节……”
青娆可不是古人,不过看王氏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但也活该,她背过身去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你先对我下黑手的?所以,以后你别想再打我的主意!不然,我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王氏压下心惊,看着青娆的后背,无法相信自己忍了半个月,精心策划的逼供诬蔑加上之前在老爷面前对改变后的聂青娆的到诋毁,就是不能借机把聂青娆除去,也会再把她弄得半死不活,没想到栽的是自己,栽在一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的手上,她是心气高的人,此刻,心脏脾肺都气的发疼,慢声说,“你到底,是谁?”
青娆暗叹口气,早知如此刚开始就装失忆,如今惹来这种麻烦。她思索一下,转过身去,看着王氏道:“我就是聂青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就是。我并没有变,是你们逼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自安国公府败落,我和母亲一直被你压迫,母亲被你逼死,我也被你的女儿逼的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经历过这么多,看清了你们母女的真面目后,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幻想用善良和忍让使你们有一天能够良心发现改邪归正,那我就是再死在你们手里十次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