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门总舵。
黑色古楼的上空乌云密布,阴森森的冷气从外传进古楼里。古楼里只点上了几根蜡烛,昏暗无比。阴邪的冷气游荡在四周,这冷气冰得刺骨,但跪在地上的一群黑衣人似是感觉不到般,一动不动。
“咳咳咳……”
几声咳嗽在静得诡异的楼里显得十分突兀。
“大长老……”
为首的黑衣人胆大些抬起了头,这一抬,到嘴边的话似是卡在了喉咙里般,无法发出声音。他惊恐的目光对上了一双阴冷丑恶的眼,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呻吟声从嘴里溢出,几息之后,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
尸体的前方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老人,正剧烈地咳嗽着。有了一个前车之鉴,无人再敢发出一声,悄声无息地跪着。
“焰煞!!”
老人突然发出一声暴喝,空中一道惊雷劈下,电闪雷鸣。
“报告大长老,焰煞……焰煞他没能拦下他们,江常之他们正在前往天下城的路上。”
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跪在老人身旁,双手捧着信读着。
“那他人呢?!”
老人唯一能看见的那只独眼,此时就如淬了毒般阴冷暴戾。
“不……不知去向。”
黑衣人被老人的模样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老人仰天狂吼着,外面下着大雨。
“连几个毛头小子都拦不住!”
“大长老……据情报来看,焰煞似乎碰到了您的一位死敌……”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死敌?”老人眯起了独眼。
“那人手里拿着疾影枪。”
老人在听到后三个字之时,独眼猛然瞪大:“不……疾影枪!哈哈哈!疾影枪……”说到后面,竟大笑起来。
“绝对不可能!那老东西还在皇都天英城!”
“这……这上面又说,是一名女子……”黑衣人的声音越说越小。
“女人……”老人停止了大笑,“老朽记得似乎是有一个弟子。”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罢了,没用!”
“传我的令!”
“属下在。”
老人背过身,语气冰冷:“如果这次陨剑之事再失败,就派魔女将焰煞焰楼二人就地格杀!”
“是!”
天下城,红塘街。
原本围观的人们突然倒下,喧闹的红塘街又归于平静。
叶淮摇摇晃晃地想要把古离背起,他并未察觉到周围的人的变化。
一阵微风拂过,微风所到之处都带着淡淡的竹香。叶淮愣了愣,张开了口想说什么,却被面前的一番景象惊住了。明明红塘街没有竹子,面前却出现了一大片竹叶,它们原地打着旋儿。突然,砸碎的马车旁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叶淮捏紧了拳头。
又有人要来杀他么?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一股淡淡的竹香涌入鼻中,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最后一句话到了嘴边变为了呢喃。
“师父……”
少年倒在了地上,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名玄色长袍的男子,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出来?”
男子淡淡地说着。
他将双手分别对着地上的两个少年运气,强大的内力涌入他们的体内。
马车后走出一名红衣女子,女子艳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警惕。这女子正是快马赶往天下城的红澜,“你是何人?”
男子并未回答她,而是食指指向某一处的马车,无形的内力瞬间震碎了它,一道黑影朝男子冲过去。男子并未有所举动,在黑影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住了。黑影落地,一大片竹叶围住了他,这竹叶看似轻于鸿毛,却蕴含着一股极大的力量!
黑影露出了面目,那是一个黑袍男子,俊逸的脸异常惨白,他的眼角摸了抹了一道红色的眼影,妖艳无比。
“毒蝎门重创已有六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重现江湖?”
男子淡淡地看着他,黑袍男子不敢轻举妄动,他早在几年前就已领会到了此人的厉害。
“晚辈见过剑仙,还望前辈不要为难于我。”
黑袍男子对玄色长袍男子道。
不远处的红澜一惊,此人竟是名震一时的剑仙魏风眠?!
魏风眠淡淡地笑道:“为难?你要对我唯一的弟子下手,怎么不说为难我呢?”
黑袍男子一听,双手一颤,随即道:“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为陨剑而来。”
魏风眠长袖一挥,巨大的力量震飞了男子,数片竹叶飞向了他。男子连忙运气,将内力化为保护罩挡住了竹叶的攻击。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庞划过,这竹叶看起柔软,实则锐利无比,好在他没有下狠手,否则的话……
“焰楼领教了,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你倒是很识相,这可不像你们主子,那毒蝎门的老头那般不知死活。”
魏风眠冷漠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个将死之人。红澜则惊讶地看着对峙的二人,这人是魏风眠,那地上的便是……既然已找到,那便不用自己操心了,须尽快找到阿箐!
“小姑娘,告诉那傅家丫头,那块碧玉没准能帮到她。”魏风眠突然对红澜道。
“呃,是!”红澜一愣,那碧玉……不是司空锦抵给她们的饭钱么?
她不再多想,骑上马朝反方向跑去。
云山,云树亭。
“这么说,终究还是不可避免了?”司空佑长叹一声。
“你的大徒弟好像快到义城了。”洛尘衣走到悬崖边,不理会他。
“哎,老洛。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司空佑打断他想要岔开的话题。
“何事,还有你想不明白的?”洛尘衣并未转身。
“那块碧龙玉,你在阿锦临行前赠的。”
“如何?”
“你为何让他去了明月楼又将这玉给了那傅家丫头?”司空佑放下手中的棋子儿,站起身。
“这玉本不是我的,是魏风眠当年赠予我的信物,只是后来不成赠的,反而成了输给我的物品。”说完,他大笑几声。
“赌输?”
“不错,六年前流沙败退,我与他打了个赌。”洛尘衣站在悬崖边向下一跃。
“喂,老洛!”司空佑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条雾龙将下坠的两人接住,飞入空中。
“老洛,你急着跑啥?快说,什么赌?”司空佑紧盯着他,恨不得立马撬开他的嘴。
“嗯……五年后,陵怀王被贬。”洛尘衣悠悠地坐着。
“这么巧?”司空佑大惊。
“因为皇帝身边的三个侍卫。”
“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皇帝废了他。”
“白舟、姬谨夜、卫萧?”
“不错,他们官职虽低,但武功高强,极受皇帝重用。”
“皇家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几年前季长谨还是个得宠的陵怀王,几年后……”
“好了,皇家的事与我们江湖人有何干系?”
这句话,洛尘衣万万没想到多年后竟成了谶语。
“他赌输后,一年前开了我这云山,告诉我务必想办法将这块玉转交给那傅家丫头傅箐。”
“为何?”
“他并未说什么就离开了。”洛尘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白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会他是快到了。”
“谁?”
“你徒弟!”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