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儿童和油腻中年人，改变了集团风貌，也给集团注入了新活力。
但资源的匮乏，时间空间的狭隘，导致巧妇难为。
诸工不敢大操作，只能当裱糊匠，顺带以相对开放而不失控的社会氛围，培养下一代。
顺带着，把球还给清政府，让清王室开始作死。
在太平天国命数确定后，清政府又开始膨胀，虽然史料不详，但是，如果清政府没有骚操作，英国人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再来打架？
是非洲金矿不好玩呢，还是天竺阿三不逗趣？
清政府的迷之操作，急吼吼开启双线作战，右手打太平天国，左手试着和英国人再掰掰腕子。
油腻中年人无力阻止此事，也懒得阻止。双线作战，趁机测试自己的极限，也不错。
测试之后，不得不合作，联手清理垂死的太平天国。
英国人的思想很朴素：让这个国家趋于稳定，做一个大英帝国的好市场。
市场经济下，只要给钱，一切好说……
虽然从个体、政体的角度审视，英国人是坏的。
但从文明的角度考虑，英国人虽然贪财，但确实促进了清政府的战斗力强化。
氪金之后，效果显著。
即便随后多线作战，对付捻、回、法、俄，清政府这个集团下的湘淮厂牌，也基本没虚过！
实力带来尊严，只要不盯着大哥的位置，还尊重大哥，大哥愿意帮你揍老二老三……虽然这是收费的，但你不吃亏，对吧。
各路汉族地方势力，显示了文明底蕴，证明了国际作用和价值，于是入侵者变回‘外国友邦’。
友邦之间，许多事都好商量。
甚至于，当双方利益纠缠后，相互给面子也可以。
于是洋务运动。
洋务运动的历史评价并不高，靡费甚重，收效却低。
但工业领主反复复盘，确认……已经到了极致。
即便后世工程师降临，带着未卜先知的优势，也不能做得更好。
况且自强学堂、三江师范学堂，至今犹在。汉阳铁厂和汉阳造，也切实做出了贡献。
最重要的是，这一连番的操作，让西方人正式承认‘你们也是人’。
‘我们不需要奴役一个心智健全、四肢尚在的男人’，因为乖巧的‘力士’遍地都是。
‘我们需要邻居，能交流合作，但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的邻居’。
东土文明的汉族工程师们，证明了东土也有文明，并且这个文明还活着。
他们就获得了尊重。
当然，这些工程师们，精力有限，资源有限，又要承担指定的任务，他们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从学术的角度讲，这是他们的局限性，是他们‘眼界不行’，云云。
搞学术的都小气巴拉，自己不做事，整天挑剔别人，他们的言论不足信。
从文明的角度评价，这不是局限性，这是尽职尽责：工程师们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了指定的任务，承前启后，尽职尽责。
……
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之流，他们的成绩固然有时代的加持，但自身也是极优秀的。
以曾国藩工程师为例。
曾工这个糟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家境优渥，还肯努力。
他 30年读书， 10年历练，不出风头，不急于成名。
比起那些18岁就想成名，20岁就要成功，认不清自己的社会地位历史位置的渣渣，真的强多了。
曾工根基扎实，以慢打快，走的是典型高端工程师路线。
工程师没有捷径，也不鼓励投机取巧，甚至不鼓励考取前三名。
像曾工这种，每一级考试都考个5-10名，既不掉队，也不谄媚老师……这才是优秀。
追逐高分，每次都考前三名的学生，都是应试教育下的舔狗——教育机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真的把学生当狗。
教育机构自诩‘文明传播者，蜡烛精神’，但他们也是要吃饭的，而且很贪食。
教导弟子学生，他们永远在意效率、收益、性价比。
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用尽可能少的精力，以最可靠的方式，得出一份好的成绩，让家长和出资人满意——这才是教育体系的快乐之源。
若没有鞭子抽击，没有考核压力，教育机构会烂给你看，烂到你瞠目结舌。
即便有鞭子抽……从小学到大学，教育机构在搞什么，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为了一己之私利，阉割学生去其激情，将其改造成肉用牲畜，使其软糯顺服，是教师群体最爱做的事。
考什么，他们教什么。不考核的，他们都不在意，甚至会制止……譬如营养、体育、综合素质、主人翁意识、探索精神。
甚至许多好东西，比如‘你们都是接班人’。经过教师的操作，这句话变成了洗脑和欺骗，‘你们不是接班人，考高分才有资格为所欲为’。
甚至于，他们禁止学生阅读《微积分》，只因为高考不考。
素质教育迟迟不能推广，奴才和精致利己者越来越多，接班人却濒临断档……固然有财政、养家压力等因素在内，但核心原因就是教师群体在作孽。
9102年，一场大清洗，甚至是教育革命，已经势在必行。
或许5G时代是个不错的契机，增加对教师的监管，同时增加教师的福利和权限，又削弱学校对学生的垄断，给学生更多的自主学习时机。
和放羊的欧美不一样，5G时代下，华夏的自主学习更有可行性，也更值得期待。
如果一切顺利，《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按需工作》的社会主义中级阶段，应该能实现了。
还是说说曾工吧。
曾工不是个乖孩子，从小就有独立的想法，以及工业数学式记忆力。
表现出很强的学习能力，又有自控能力，有自己的节奏，性格固执，并且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就能得到自由，甚至被纵容。
他拒绝被阉割，跳出官方的指标，跳出课堂，去学习一些‘不能带来奖励’的知识，去读《史记》。
又有自己的节奏……和追求神童的理科不同，工科是死板的：30年读书，10年历练，而后工程。
这个套路，即便节奏飞快的9102年也没改变，工程师依旧都是30岁成年。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也不会因资源和教育而改变。
理科则恰好相反，15岁-18岁还不能蜚声国内外，就算失败。
曾工把工业管理做到极致，承前启后，输出了一套优秀的结果。成为当之无愧的时代工程师。
但工程师这东西，如果没有刻意的传承培养，100年内自发诞生的高端工程师，不超过3位。
而当时的社会，并不具备良好的传承能力。
想成为工程师，基本靠天赋和自觉。
当曾工等隐退后，工程师断档，后来者都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那些人根基浅薄，没有独立研究学问，只是被填鸭式灌输了答案。
他们盲目模仿，食古不化，最终酿成了甲午大祸。
曾工等人的时代，文明积贫积弱，艰难地开启复苏之旅，甚至不得不以内乱的方式，激活机体活力。
曾工艰难地从满族王室手里讨回了军政权，节衣缩食攒下一点家底。
这点家底不敢挥霍！
很多时候，手里有牌，才有威慑力。
尤其是，有些牌打出去，就没了。
所以在剿灭太平天国后，许多军事活动日趋保守。
击溃沙俄，击败法国人后，手里牌少的工程师们，只能不败而败，罢战并赔款。
因为，输不起。
曾工等人，能够扭转乾坤，能够击败天资横溢脑洞大开的太平天国创业团队，就靠一个‘稳’字。
保存实力这个策略，在当时是成功的，甚至变得更成功……他们竟凑钱，创建了北洋水师。
北洋水师创建后，哪怕仅仅放在哪，就是一种威慑力。
但也因此，遗留祸患于甲午。
兵者，杀戮。
身怀利器者，必须有杀心。
你拿着利器却不杀人，这就是罪。
有罪就有惩罚。
甲午战败。
……
等到后来，曾工等人动手制作文明节点，进行阶段性总结。
《曾国藩家书》《楚军营制》《朴存阁农书》《左宗棠全集》《李文忠公全集》……他们都总结自己的工作，形成经验书，留给在后面接续的人。
关于这些眼界初开的工程师，浅薄的人总说他们为夷狄而战。
不，往小处说，他们为自己而战。
依照时局，他们为国家完整和治权独立而战。
若从文明的角度审视，他们为文明而战。
总之，地主与农民这两个阶层，尽力了。
诚然，他们有很多小毛病，比如某糟老头子，随地吐痰。
但，那些唯一优点是不吐痰的人……有何资格鄙夷他们呢？
如果喝酒能打赢战争，我愿意送他一百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