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国,太子府。
腊月的寒风穿过柴房的门窗,墙角的一捆干柴被风吹得掉在地上,一个馒头从窗户中扔进来,掉在地上,沾了许多的灰。
一个破衣烂衫的女人从柴堆后面爬出来,十分吃力,四肢皆被沾满油污的破布缠着,依稀可以看到暗红的血。
甚是不易的将馒头塞进嘴里,刚吃一口,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讥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不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曾经风华绝代的尚书府大小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
打扮华贵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头上的金钗微微晃动,甚是耀眼。
苏澜清听到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伸着残废的手去抓那妇人的衣衫,妇人却毫不犹豫的把她踩在脚下,狠狠碾着。
苏澜清疼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
“苏蓁蓁!”苏澜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明知道,下毒害你之人不是我,你为何要向太子诬告我?”
十日前,苏澜清进宫探望做了太子妃的妹妹,一顿饭的功夫,苏蓁蓁便口吐黑血,就连十指都发了黑色,御医诊断中了砒霜之毒,而下毒之人,便是她苏澜清。
府中兵仆废了她的双手双腿,留她在这柴房中苟延残喘。
苏蓁蓁嗤笑了一声,眼中多了几分兴味,“长姐,要怪就怪你错信了人。”
苏蓁蓁将脚从苏澜清手腕上取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大概不知道吧,当日 你被乞丐奸污,清白尽毁,便是太子派人做的。因为他需得娶我,这个颇受父亲宠爱的二小姐,而不是你这个,受尽白眼的大小姐。可太子何许人也?总不能为你这样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名声,只得毁了你。”
“你可知道当日,太子和我就站在不足十米远的地方,亲眼看着你被那几个乞丐剥去衣衫,才离去的么?”
苏澜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呜咽着,声音颤抖,“你骗我,他不会的,苏蓁蓁,你骗我!”
太子对她一见钟情,怎么会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害她?
苏蓁蓁继续说道,“太子身犯寒疾,需找一人医治,我便告诉他,你医术甚精,于是才有你与太子相识的一处好戏。你大概还不知道,是我在你的饭菜中下了微量的蒙汗药,才使得你在祭拜你娘亲的途中昏倒。”
“你不知道的,又岂是这两件?为了让你失去父亲宠爱,我与娘亲合演一出,你娘为了得到苏家财产,毒害父亲的好戏。你娘亲送交官府,被判斩立决,我娘亲才得以成为尚书夫人,而你,因为这件事,也从最受父亲宠爱的大小姐,成为了最被父亲厌恶的女儿。”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么?因为太子下令,苏澜清毒杀太子妃,罪大恶极,处以剐刑。但念其与太子妃为姐妹,恩典你留个全尸。”
苏蓁蓁的手中,多了一个瓷白的瓶,瓶身写二字:砒霜。
苏澜清厉声大喊,“我便是成了厉鬼,也断然不会忘记找你们索命!”
临死之际,苏澜清才恍然大悟,她之惨痛人生,皆是由最亲最信之人一手造成。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胃腹,被毒液折磨的痛苦不堪的苏澜清,只剩下浓浓的不甘,满腔的愤恨。
第二日天明,苏澜清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堂堂尚书府嫡女,今生只落得个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