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惊蛰的话，沈弦歌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眼尾有刀疤......
难道？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想起了白日里遇到的那个眼神狠戾的江洋大盗。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再次加快了节奏：“他可是容长脸、单眼皮，眼尾有道刀疤一直蔓延到下颌？”
“确实是容长脸、单眼皮没错。至于刀疤有没有蔓延到下颌我并不知晓，只那道刀疤一直蔓延到黑巾下面倒是真的。”
孟惊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沈姑娘认识此人？”
“不认识。”沈弦歌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我今日出城时差点被此人给挟持了。”
孟惊蛰看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有几分古怪：“此人身手不错，沈姑娘竟能从他手上逃脱？”
“此人身手不凡，但孟少侠不照样能够一剑退敌吗？”沈弦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用的是智力，孟少侠靠的是实力。我若有孟少侠这般实力，白日他就未必能够跑得掉了！”
谷雨：“我惊蛰大哥从小便跟随名师学艺、武艺非凡。若非......受我家拖累，他也不至于......”
孟惊蛰一口打断她：“都是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伯父待我有大恩，以后连累不连累的话就别再说了，我不爱听。”
说着，孟惊蛰抬手朝半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半夏姑娘，我们走吧。”
“孟少侠如此武艺，留在赌坊不觉得屈才了吗？”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沈弦歌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孟少侠可否打算另谋高就？”
孟惊蛰脚步一滞。他慢悠悠地回过头来看她，脸上带出了一点复杂的笑意：“怎么，沈姑娘是想替在下介绍别的营生吗？”
沈弦歌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
不过却并非是一见面便有这个念头，而是听到他一剑逼退了那个江洋大盗之后，她才动了招揽的心思。
她曾和那个江洋大盗交过手，彼时她还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不过他身手了得，她却是亲眼见过的。
彼时她粗略估算过一下，以她前世的身手，对付他自然不在话下。可寻常江湖人士对上了他，结果还真不好说。
但这个孟惊蛰竟然一剑退敌，伤了对方，可见他身手确实不凡！
再加上由他对谷雨一家的态度，便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她不纳为己用岂不是可惜了？！
毕竟来日前往东齐，她需要面临的险境不知多少，身边没有两个得力之人是万万不行的。
“没错，我确实是想将少侠招致麾下。”沈弦歌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只要少侠愿意，我可以为少侠开到高于赌坊十倍的酬劳。”
见孟惊蛰唇角扯出一抹似讥似讽的弧度，沈弦歌半点也不以为忤。
自古有才之人多是持才傲物的！以孟惊蛰的身手，他有理由瞧不上她的提议。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以我如今的状态，能向孟少侠保证的只有这么多。但我敢向孟少侠保证，有朝一日自我能带给你的，是远超于现在百倍千百的利益，甚至更多！”
沈弦歌坦然地回望着他的视线，唇角的弧度在盈盈的月光下显得美丽而又自信，“只端看少侠信不信我，敢不敢赌？”
听完他的话，孟惊蛰收了轻慢之心。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谷雨，方才缓缓说道：“我曾听谷雨说过姑娘，知姑娘不是池中之物。但这件事，我还需考虑一二。”
“无妨。”沈弦歌淡然一笑，“我可以给孟少侠考虑的时间，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只有半天。明天中午午时之后你若还没下定决心，我便当你是不愿意了。”
说完，沈弦歌便不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头对半夏说道：“你且等我半柱香时间，待我替伯父诊治之后，再跟你一同到药房走上一趟。”
“是，姑娘。”半夏虽好奇她为何改了主意，却心知她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那奴婢先去街口买些吃食和糖回来，再同姑娘一起去药房好了。”
两人分头行动，等半夏将东西买回来时，沈弦歌也刚刚替谷雨父亲诊治完毕。
见她面色凝重，谷雨心中顿时陡然一沉：“姑娘，可是我父亲的病......”
“你父亲这是沉珂。”沈弦歌皱眉说道，“我问你，他早年可是受过重伤，差点伤了心脉？”
“我父亲早年在牢中受了刑狱之苦，被人打至重伤，差点命悬一线。”听她提及往事，谷雨眼中的泪水就跟滚珠子似的簌簌直落，“若非他心有不甘，硬凭着一口气撑了过来，恐怕早就......”
听她这番话，沈弦歌才知道谷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眼前并非追问的好时机，所以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父亲虽是沉珂，但也并非无药可救。只是......”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孟惊蛰一口打断：“姑娘若是能够救得了夏伯父的病，从此不管刀山还是火海，孟惊蛰都任由姑娘差遣！”
沈弦歌面色一喜：“当真？”
“孟惊蛰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一言九鼎这句话还是做得到的。”孟惊蛰欣然答道，“只要姑娘说话算话，孟某明日一早便去赌坊辞工。”
“你放心。即便没你这句话，单是看在谷雨的份上，我也是会治好夏伯父的。”沈弦歌沉吟道，
“只一点，夏伯父这病是沉珂，需要我每天不间断替他扎针，再用药物徐徐调理。可我如今的状况你们也是知道的，隔三差五地溜出来倒也并非难事。可若每日都偷跑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需得我求了祖母，想个从长计议的办法才行。”
半夏：“不如姑娘找个由头将夏伯父接入府中。一来养病，二来也能挣点月钱贴补家用。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不行！那样一来，父亲岂不成了奴......”沈弦歌刚想赞她聪明，便见谷雨面色猛然一变，“父亲好歹也曾在朝中为官过，谷雨愿意自己为奴为婢，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此折辱！”
原来谷雨还有这样的出身，难怪她说话做事都比旁人多了几分见识呢！
“什么官不官的，夏某曾经也不过只是户部的一名小吏而已。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夏某早已被贬，成了白身。”沈弦歌正在感慨谷雨的身世，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
“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颜面不颜面的又有什么重要！若姑娘能让夏某再苟延残喘下去，夏某愿至姑娘麾下为奴，用我这一把老骨头为姑娘卖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