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虎眼看着长枪即将射到李鼎,他好像已经看到喷溅四射的鲜血,脚下的速度也跟着放慢下来,好像已经默认了既定的事实。
他甚至已经打算去跟左相大人自杀谢罪了。只可惜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走进他臆想的剧情。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一枪速度极快,但是在李鼎的眼中,甚至连投射的轨迹李鼎都能看出来。
李鼎脑袋轻侧,长枪就以毫厘之差划过了李鼎耳朵,直到枪的末梢快要划过的时候,李鼎探手一抓,急射的长枪戛然而止,急停的长枪在李鼎的手中抖出了一个枪花。
李鼎看着校场上吃愣瓜呆的众军士,还有面色变幻不断的王崇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兴起就来这看看大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先走了。”
走的时候,李鼎抠着耳朵,刚才装过头了,早知道直接避开了,干啥非装这一手,这教头的手劲不小啊,长枪都射出破空声了,刚才抓枪嘎的一声,估摸着是刺到耳膜了。
看着李鼎渐去的身影,王崇虎惊大的瞳孔逐渐缩小,刚才他那一枪自认已经是急促之下最强的一击了,没想到居然被接住了,哪怕是躲过去都很令人吃惊,更何况是徒手接住。
看来这个纨绔少爷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也许所有人都看走眼了,亦或者是故意示以众人的纨绔表象。
……
李鼎到前厅的时候,多日不见的左相,他在这个世界的便宜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看到他这张硬邦邦的脸谱,李鼎居然有一丝拘谨“你,呃,你找我有事儿?”
左相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儿子,心里是又气又叹,自己的夫人走的早,这些年光忙着和朝中的那些对手掰手腕了。
等到他想起来培养自己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沦落成了一个出色的纨绔子弟,名动京城了。
尤其是到了最近两年,朝中的党争渐烈,龙座上的那位好像也有些力不从心,致使下面有些人的心思活泛了起来,而他这一党有些势颓,由不得他不做打算。
他本想让李从龙去结识其他的贵胄子弟,给他带来些政助,原本是指不上了,但是上宗门派来的袁先生又给了他希望,所以他想让李从龙去皇室开办的学院里走上一走。
这几天这臭小子一反常态,不去青楼不去浪,搞得他都以为这小子憋了一波大的。
明天就到了学院开课的日子,这小子居然还没有惹祸,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趁着有空给他打打预防针。
……
李鼎看着便宜老爹正襟危坐,面朝自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些啥,会不会跟上次一样扔出去。
结果李鼎还没开口,就听见老爷子说“明天记得去报道,不要惹是生非,不要给我闯祸”,典型的长辈提醒。
李鼎也不能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脱胎换骨,大非从前,应了一声就准备走。
只见左相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扔给李鼎,李鼎打开一看居然是几坨大大的银锭,这可让他大出意料,以自己以往的尿性,老爷子居然会给自己钱。
李鼎还想着客气两句,没想到人家看都不看自己,背过身去,显然是逐客之意,只好耸耸肩走了。
……
翌日清晨。
李鼎今天起了个大早,主要不是他想起,而是陈虹早早的就赶了过来,说是早些去显得有诚意,陈虹总是觉得上次见面他们俩给袁先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李鼎出门的时候,院子里的草木灰尘已经收拾完了,就是光秃秃的显得很是单薄。
皇城门外。
不得不说,陈虹起的确实早,这也就是李鼎现在没有手表,不过肯定是比李鼎读高中的时候早读课还早。
两人一直等到皇城戒严结束的时候由值禁官一路领着,走到了上次会见袁先生的院子。
不得不说,皇城果然是大的惊人,李鼎第二次来还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进了院子,这会儿院子里只有李鼎和陈虹,李鼎四处打量,这个院子显然是精心收拾过,说是院子,却大的很,一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石材的校场,一边是几十对桌椅。
陈虹还在好奇的四处转悠,李鼎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耐心,看了一遍就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眯着眼睛补起觉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
李鼎睁开一只眼一看,原来是齐王府的四位公子,四个人看上去眉宇之间确实十分相似,着实让李鼎多看了两眼。
他们四人看到李鼎和陈虹,也不做反应,直接坐到了第二排的位置,颇有一股令行禁止之意。
至于一共有多少人要来,李鼎也不清楚,只不过陆陆续续的来了些。
李鼎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荣王府的独子赵风华,刑部礼部吏部三家的子嗣,还有其他几个朝廷大员的子女,再有就是军部以及边疆推荐的人了。
本来李鼎以为人就这些,没想到最后还有人来,原来是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还有三郡主,后面跟着个点头哈腰的右相之子丁志贤。
果然是阶级分明不得不让李鼎感慨,但是排座位的文章上就充满了玄机。
第一排虽然座不少,但是只坐了皇室的四位,其他人则不敢僭越。
丁志贤和刑部大臣的两位公子坐在了大皇子的身后,而和二皇子为伴的只有荣王府的赵风华,而三郡主,则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逛着,和三位皇子有说有笑的,坐在四皇子身后的是礼部吏部的三位子女,其中一人还不停向角落里的李鼎眼神示意,好像让李鼎过去似的。
对于这家伙的示意,李鼎果断选择了无视,李鼎真正在意的是同样坐在最角落里的一个人。
在场所有人比较起来,这家伙的衣着无疑是最差的,可是李鼎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杀气。
问陈虹这人是谁,陈虹只知道他是边军军部举荐的唯一一个,看来是上过沙场的,再有剩下的一些人就是零零散散的朝臣子弟。
等到所有人都到场了,作为主角的袁先生才姗姗来迟,好像彰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袁先生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诸位,鄙人是金元宗的外门弟子袁承献,此次来到南越是为了宗派收纳弟子一事,我不管诸位在这里是何等贵胄,在我眼里皆是一样”
袁承献也不管众人脸色如何变幻,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只要是能够通过试炼的人都可以成为我金元宗的试炼弟子,随我返回金元宗。”
“下面,我要对你们所有人的实力做一个初步的了解”说完袁承献大步的走上校台,背手而立。
众人看到袁承献的姿态,只好走到台下看着他,袁承献接着道“诸位依次上来,用你们最得意的招式攻击我,诸位不用担心,我是天师五重的修炼者,不必担心误伤。”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座位上有文章,这上台的次序自然也有尊卑,第一个上场的当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大步走上台去,威风凛凛,作了个揖“袁先生,本皇子魏笙涛,得罪了”看上去显得彬彬有礼。
大皇子右手一伸,旁边的人赶忙递上一支玄铁长枪,双手左右支开,枪尖微微下垂,又隐隐指向袁承献。
忽的一声,大皇子托枪直刺,速度极快,直指袁承献。
台下的众人不少人惊呼出声,这哪是试手,大皇子一出手就是直奔面门。
而作为目标的袁承献身形一晃,避开了大皇子势在必得的一击,不等大皇子再做攻势,只见他双指闪烁光芒,直接捏住了枪头,不管大皇子怎么使劲都无法拔出,只好放弃。
袁承献将长枪甩到一边“武术功底不错,力量速度俱佳,修为也达到了九元天”
大皇子额头微倾,走了下去,旁边的丁志贤赶忙凑过来“大皇子果然厉害,在下实在是佩服”十足的狗腿子画风。
第二个上场的是二皇子“魏邻赋,请指教”听话风二皇子是一个比较干练的人。
二皇子五指合拢,化掌为拳,拳力之间隐有波澜起伏,非常干脆的一拳,印在了袁承献的掌心,转身下了台。
“拳法不错,拳力之中藏有二重劲力,八元天的修为”袁承献的评价中规中矩。
与前两位皇子相比,四皇子就有些平平无奇,这位皇子从小对修炼不太感兴趣,只有七元天的修为。
至于其他人,试问谁能有皇室的修炼资源丰厚,最高修为的就是齐王府的大公子齐伯康八元天的修为,其他人大都是五元天六元天的水准,稀松平常。
除了陈虹这个奇葩独树一帜,只有区区三元天,逗的三郡主魏玲儿泯着嘴偷笑。
真正让李鼎关注的是那个从边军来的家伙,一上场果断出手,使得是一只半长的黑剑,招招凌厉,直奔袁承献的各个死穴。
倒不是袁承献无法制住他的攻势,而是这家伙的每一招都非常有分寸,点到即收,无功立返,然后立刻发起下一次进攻。
所有人中只有他发起了多次攻势,其他人要么像大皇子一样被制住,要么就是二皇子一样一招即止。
李鼎就坐在角落里看着所有人依次上台,然而秦怀一就在他的脑海里叨叨个不停“嗬忒,这都是个啥,怪不得说后土天千年无人有帝资,一群快二十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天师,气力也是一塌糊涂,你去把台上那个给我踢下来,快快快,我受不了了”
李鼎“你,刚才,是不是吐痰了?”
秦怀一好像选择性略过这一句“所为境界,只是代表一个人的修为水平,并不代表战力,好的功法能够比同境界的人蓄存更多的元气,好的攻击法门能够以同样的元气量发挥更大的攻击力,台上,你明白吗?”
李鼎似懂非懂,怎么感觉说得好像是电瓶和电池的输出功率呢。
袁承献看着台下的所有人,按照宗门制定的标准,也就两位皇子和齐伯康勉强达标。
现在想想宗门的情况,除了宗门本土的情况还好一些以外,没想到宗门治下的两个属国这么不堪。
最近几年宗门每况愈下,几乎每年只有数十人勉强合格其他的几乎都得靠放宽标准。
李鼎一看袁承献也没注意到自己,索性也不上台,看来存在感低也是有好处的。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李鼎不上,有人倒想他出洋相,就是那位大皇子的狗腿子丁志贤。
“且慢”丁志贤大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袁先生,这里可还有一位呢”说完看向李鼎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鼎身上。
李鼎皱了皱眉,早知道这家伙和自己不对付,没想到这样的场合这家伙还不知轻重,厌恶的看向丁志贤。
丁志贤对李鼎扬了扬下巴,好像在宣告自己的胜利模样。
李鼎的水平,作为他的死对头丁志贤可是无比清楚,估计连陈虹都不如,所以他刚才出言有心让李鼎出丑。
袁承献这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而且正是上次见面他感觉有些特殊的那个。
袁承献手臂一会以示相邀“请”
李鼎摸了摸鼻子,这下子不去也不好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李鼎寻摸着自己是不是上台随便试试,只不过李鼎现在刚能够将元气运转自如,但还做不到收放自如,现在这样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实话李鼎现在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实力,木高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自己现在的社会地位不上不下的,太过引人注目总归不好。
只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丁志贤还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