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襄垣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楚晟睿的眼神骤然变得狠戾起来。
“他是被沈家救下的。”
采莲匆匆忙忙将萧晴拉到内堂中，却对着她说了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直弄得萧晴一头雾水。
“什么被沈家救下，你说的是谁？”
萧晴有些不懂，不过看采莲的脸色也知道，这人说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叶大人，他不叫叶襄垣，也不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官，他的父亲是上一任户部侍郎，母亲是太傅的幼女，家中尊贵显赫，才不像他说的那样。”
萧晴早就知道叶襄垣不简单，却不知道他的家世竟然这样显赫，“你怎么知道？”
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采莲的背后可是沈三公子，人家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可惜没有早早地利用好这个资源，倒是费了自己不少时间去查清真相。
“三公子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的，这事本来只有沈崇山清楚，三公子前段时间和大少爷偶然闲聊才知道这件事。”
若说偶然，其实也没有那么偶然，沈崇山只当自己的三弟是个得力的助手，明里暗里能帮自己做不少事情，却不知道这个三弟一件事都没做成，反而和他对着干。
沈崇山昨日派人去刺杀叶襄垣无果，今天必定会有所追查，而最适合充当他的耳目的当然是沈三公子。由此，沈三公子知道叶襄垣的真实身份也就情有可原了。
“那你倒是说说，叶大人的底细。”
“你竟不知道？罢了罢了，你从前脑子不清楚，没听过这件事也是正常的。”
采莲先是一副惊诧的样子，后来便释然了，开始为萧晴细细讲述叶家没落的来龙去脉。
叶襄垣本姓柳，父亲是户部侍郎，为人正直，从不结党营私，所以摄政王一派自然是看不惯他的，有些冲突也就可以理解了。
因为叶襄垣和沈崇山是同门的师兄弟，虽然两人相差的年岁有些大，不过叶襄垣的父亲和沈崇山同朝为官，算是好友，两家的关系也不错，再加上叶襄垣和沈崇山这层关系，沈家和柳家自然亲厚不少。
可是摄政王先是扳倒了沈崇山，还让沈崇山反水，替他卖命，而后又用阴招让柳家灭门。
“你可不知道，四年前的柳家就像是招了邪祟一样，先是柳家的大夫人，叶大人的生母在野外被人杀害抛尸。而后柳家的四位小姐给大夫人上香的时候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萧晴明白了采莲的意思，天底下哪有这样碰巧的事情，必然是有人背后做了手脚，而这个人也非常明显。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夫人去世第三天，灵堂突然走了水，守灵的时候各个屋子都是灯火通明的，一间烧起来剩下的也跟着烧起来，一场大火过去了，一家人也就都没了。”
饶是事情过了四年，采莲回想起那个时候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想想，就是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听到这事都觉得难受，柳家到底是有多惨啊。”
萧晴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听到采莲的讲述也大概能想象到是怎样一个惨痛的画面。
“沈崇山念及旧情将烧伤的柳少爷带了出来，也就是现在的叶大人，当时的叶大人还是探花郎，翰林院士做得好好的，是多少人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惜一把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若不是托了先生的福，又有沈家做帮衬，估计叶襄垣也没有那么容易活下来。
“在之后，沈家就给叶大人找了个身份，也就是县令叶襄垣。不过叶大人即便当上了父母官，也还是像从前一样嫉恶如仇，虽然天高皇帝远，摄政王也看不到他，不过就他那个为人处世的态度倒是比别人扎眼很多，摄政王注意到他也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再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叶襄垣被摄政王盯上，这回摄政王亲自下令，要沈崇山刺杀叶襄垣。虽然不至于真的弄清楚了叶襄垣的身份，不过叶襄垣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挡住了摄政王的路，才会让摄政王对这样一个小小的县令下手。
萧晴又不免有些疑问，现在的叶襄垣有什么值得摄政王忌惮的呢？
楚晟睿也是同样问叶襄垣的，却看这人轻笑一声。
“这可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不过我对沈家虽然有感激之情，但沈崇山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不用怕我是沈家那边的人。”
楚晟睿压根也没想过这种情况，叶襄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一个嫉恶如仇，看见鸡鸣狗盗都能闹心半天的人，怎么可能和沈崇山同流合污。
“我不担心这件事，只不过你若是真有让摄政王忌惮的所在，只怕摄政王不会放过你，这次沈家来刺杀，我们能挡住，下次摄政王亲自来，只怕我们谁也不好出面。”
一提到摄政王，叶襄垣就是满脸的愤怒，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人想知道当年的户部侍郎是怎么死的了，不过都记着柳家是凶宅。
去年进京，叶襄垣还特意回了一趟柳家，原来的宅子已经是满目疮痍，谁也不敢动那处院落，虽然上面三令五申，让府尹将柳家踏平，不过处于对鬼神的忌惮，就连皇帝提到柳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又敢去冒这个风险呢？
也幸好有鬼神之说阻挡着别人窥探柳家，让叶襄垣还有一处可以凭吊的所在。叶襄垣只要想起当时的场面就不禁战栗起来，楚晟睿也是为他感到遗憾。
明明是个可造之才，怎么就没落在摄政王的手上，那个男人还真能只手遮天不成？
“你放心，我必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叶襄垣咬紧牙关，看着楚晟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后你找个理由辞官，以教书先生的身份留在宁乡，其他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