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负手站立起来,鄙了眼沐语儿,嗤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沐语儿的拳握了握又松开,深吸一口气:“毕竟云儿和篁儿是亲弟兄,也是云儿最亲近的人了。如果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该如何。”
“若是没有他,小云的父母会失踪吗?”朱然自视清高,口无遮拦,“若是没有他,小云也不止他一个最亲近的人。”
“啪”
沐语儿瞳孔俱缩,挥手就是一巴结实的打在朱然脸上。沐语儿很少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对于沐语儿来说,沐相府是没有亲情的,凌霄夫妇于她有恩,如今凌霄夫妇失踪,她定不会让人欺辱他们的孩子。即便是与天下人作对。
朱然怒不可遏,作为清云观的弟子,向来都是受人尊敬,如今却被蝼蚁所打颜面何存?
反手便将沐语儿甩了出去,虽是气绝,但仍存理智,毕竟沐语儿是一届尚未修炼的凡尘之人,加之沐语儿特殊身份,当今圣上的贵妃,如今来赴宴的人只有他朱然一个外人,若是沐语儿此时死绝,也难免遭人不齿,甚至会将清云观的名誉添上一笔污点。
如今是这妇人先动的手,他也未还死手,就算传出去,颜面也留有几分。
沐语儿吐了口残血,踉跄地站起来,宛若风中残烛,脆弱却倔强,她怒极反笑:“哈!原来所谓的仙人道长,竟如此粗鄙不堪,连孩子也不放过,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打,还人模狗样的说风度!”
沐语儿不惧他,即便身后火辣辣的一片,也站得笔直,不输气魄,狂言道:“怎么不继续动手了?杀了我这不敬之人岂不更好。”
沐语儿眼见朱然手中聚气,依旧不低头,直视男子。固执如她,明知如此会激怒朱然,却依旧不愿,自己所护之人受辱。
刚刚入定的凌篁,噩耗却来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屁孩竟跟了过来,一过来就狂往凌篁身上扑,而且那眼神让凌篁有一种想黄鼠狼看见鸡的感觉。
凌篁一气,开始对一旁的小屁孩拳打脚踢起来,然而在沐语儿之前的误导下,凌云却说了句让凌篁吐血的话:“篁儿这么喜欢我,我也喜欢篁儿。”
然后又是一个劲的死蹭,像极了猫咪蹭主人的样子,只不过对于凌篁来说眼前的这只宠物,体积上比自己要大上许多。
凌篁顿时觉得雪青衣是多么的善解人意,白了眼凌云,不再理他。
“砰”
一声巨响,将刚刚平静下来的凌篁再一次打断,凌篁是真的想破口大骂:有没有天理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没隔多久,雪青衣,沐语儿还有朱然便一同出现在了里屋内。
沐语儿嘴角含血,脸色煞白,看了让人好不心疼。
朱然一手负立,气息不稳,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凌篁看见他负在身后的那只手在滴血。
雪青衣一如既往没什么神色便化,却在目光扫向朱然时,有着深深的敌意。
凌篁见雪青衣没事,轻轻舒了一口气,又担心起沐语儿的伤势,看三人的模样凌篁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二愣子凌云见沐语儿脸色煞白,急问:“姐姐,你的脸好白。”
沐语儿温柔笑道:“姐姐没事,云儿,你一定记得,以后不管你在哪,你还有个弟弟,还有个姐姐,不论怎样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
朱然轻哼一声,表示不满,忍住怒气,一手将凌云提起,大步流星地走了,也不管凌云是否愿意。
朱然走后,雪青衣将门窗关好,继而扶沐语儿坐下,为其疗伤,天地灵气迅速涌来。
此时凌篁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雪青衣果不其然是修者,而且是已经脱凡的修者,脱凡前修者只能运用玄气,脱凡后才能感受到灵气。看雪青衣已经聚气为灵了,应该是脱凡有段时间了。
“今日,你不比平日里冷静。”雪青衣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言语却充满了疑问。
沐语儿不似平常温柔的笑,而是挑了挑眉,更像是一种邪笑:“你又是何人。我们这世俗中人,不知有什么东西能吸引着你呐?我可不信你是个十岁的孩子。”
雪青衣抬头仰视沐语儿:“你可知修仙界有一种秘术叫做传承记忆?”
见沐语儿点了点头,见雪青衣不愿过多解释,沐语儿也不问,邪笑不再,仿若是错觉,反倒是平静地说起了自己的事:
“一年多前,皇宫选秀,沐相府只有我一个已过及?之年,尚未出嫁之女。我爷爷,也就是右相,位高权重,他为了稳定自己的权利,将我送进了皇宫。但在那之前,他已经答应我爹不擅做我婚姻之主,他食言了。我娘,因生我难产而死,我爹为我娘寻仙丹秘药,常年在外。
自小一个人在相府之中,不受待见,都认为我是生来带来不幸之人。唯有沐玉兰,也就是篁儿的母亲,待我如亲人,她对我说,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选择的。
入了宫之后,皇帝知晓我是沐相府的棋子,有碍于凌霄夫妇的关系,让我做了这有名无实的妃子。如今凌氏夫妇失了音讯,两孩子还小,他们于我又有恩,我又岂能不报?自是容不了他人如此侮辱孩子。”
雪青衣叹了口气:“今日,你是深有体会才会克制不住的吧。”
沐语儿眼神凄哀,咬唇不语。
雪青衣也明了:“既是如此,这东荨也不好待了。”
“为何?”
“东荨背后的是清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