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灏的火气很冲,幽心有些腿软,膝盖处隐隐作痛。离开校场的路径很多,景灏偏偏选了一条人多的长路。周围是宫女侍卫的行礼,景灏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稚嫩女子的注目。
“小王爷,你又怎么了?”幽心揣着心思,心头七上八下的。
小王爷来得那么急,她不相信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会听到自己和景炎的对话。
景灏不说话,一句都没回应。幽心有些别扭地提起裙摆,不情不愿地显得有些扭捏。
庭院深深,人闲桂花落。幽心追随的脚步早已频繁错乱,不由自主。这皇宫的一角,是哪里?
浓郁的十里桂花香,在鼻尖若有似无。“这……是哪儿?”
“幽心。”看着许幽心仰头望着高高的宫墙小苑,小王爷的手心暖暖地包裹住幽心的小手。“皇兄找你,你有答应吗?”
“你说什么,小王爷。”幽心就连挣脱都觉得费力,咕哝着一张嘴巴,“发生什么了?”
幽心在闪躲,景灏的个性,若是真听明白了幽心内心的真意,估计会逼迫幽心坐实了这十里红妆。士族的尊严,可以不惜性命。
“皇兄……皇兄没有找你谈论婚嫁的事?”景灏明显地疑惑,思索了片刻,最后把目光聚焦在许幽心身上。
幽心垂低了眼睑,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两人间沉默不语。幽心能够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一路的怒意被他克制着。
可是,对小王爷,她总得说些东西,仅仅是片面的风花雪月也好比扯谎的后果来得严重。“小王爷,你要知道什么?”
“楚易向皇兄请求赐婚,你有答应么?”景灏问得很平静,他的性情很温。至少此刻,在幽心面前,他没有半点士族的脾性。
“小王爷,既然是皇上赐婚,幽心怎敢有所微言?”幽心比景灏更是不解,照着景炎的意思,他是断然会把许幽心送给景灏做玩具。
可是小王爷,似乎并不知晓?她缓缓张开眼睑,在眉眼处,劳累成一弧月牙湾。
“幽心……”景灏叹息,他不舍地松开了许幽心的手,防似永别。漫步在桂花树下,景灏随手折弯一枝,放在鼻翼,那是儿时熟悉的味道,“本王已经向额娘开了口,你怎么想?”
什么?幽心撑大了眼眸,张了张口,却是难以闭合,“民女……民女……民女……”
景灏侧头,聆听着幽心犹如筝弦的纯音。不用回头,景灏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小王爷。”幽心喉间紧涩,甚至忘了呼吸,待得强自冷静之时,枝头“咯嘣”一声,枝叶折落掉落在地。“幽心……不敢想。”
“那本王允许你想。”景灏一手摩挲着指尖,余留桂花的香气。他的侧身,举止间满是晦暗不明的心计。“你这辈子都坐实了这个念头。”
“这……这什么啊?”幽心吓得直嘤咛,不知所措,声音犹如蚊蝇。
幽心眸中满是不信,她虽然知道一个玩物的位置,可她也相信景灏就算再喜欢,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荣是不会允许的。
“小王爷,幽心想知道,您为何会这样。”
“本王喜欢你。”话音才落,景灏的声势不容反驳,紧接着的话堵了幽心的嘴。“如果你选择的是楚易,那么他争不过盛京权势。至少,迄今为止,他很难办到。”
“是这样么?小王爷。”听了小王爷感性的话,她知楚易这样一个身份的士族品行,景灏不会不怀才若渴。“王爷可是相信,有一种感情,宁为知音,不赴白首之约。”
知音……景灏平心静气地聆听着,幽心有太多的不确定,懵懂而无知。他知晓幽心,只愿携手一人,共赴白头。“知音……听着很美。”
由衷的感叹,幽心不知怎的,心头一恸。
“幽心,本王许你侧妃之位,绝不负你。这样……可好?”景灏一步一履,眼中含泪,等到环抱住幽心之时,明显感到幽心身体的僵硬。
他的泪水,犹如雨下。
幽心脑中一片空白,她依稀记得景炎也说了这样的话。一个女子,十里红妆为聘,这是多大的盛荣?
“王爷,您年少便著有功勋,心怀朝野。这一生,多少娇柔莺燕倾心与您,您何必执着与一个玩物呢?”
“玩物?”景灏拥得更加紧了,刻骨的想要拥入骨血,“幽心,这就是你窥探本王后的由心之言吗?”
幽心全身有一阵刺痛,麻麻地如血液串流。景灏越拥越紧,用尽了毕生的心力,刻得幽心肩胛骨痛得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