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安是下定决心要走一条自己从前乃至现在都很想走的路。
她现在每天除却在关谦正这边学习,谢静芳那儿也没有落下。
不过当初去到京都的时候,她琴棋书画、女红等等,那都是出了名的优秀。
虽说在冷宫有许多年没有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关安有些生疏,好在那些记忆还是在的,没过两天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就连谢静芳都觉得关安自从及笄之后,懂事多了,做起事情来都比以前好太多。
只是谢静芳心里头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她总觉得关安有一些怪怪的,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女儿在自己的面前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谢静芳轻轻笑——自己担心那么多作甚,总归是自己的女儿,无论最后如何,只要她平安快乐,都好。
关安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惹得很多人有了想法,她只一心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她不想再过那种依靠着男人才能享有的荣华富贵,她要走自己的路,这是她从前就想做的事情,可她为了心爱之人放下了身段,她以为那样他可以更加得欢喜自己。
没想到……不仅没有因此而心生欢喜,一步一步的利用,到最后更是要他们关家覆灭!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她关安识人不清,都是她的错。
傍晚。
关安刚从谢静芳那学习刺绣结束后本想回到院子里沐浴一番,在路过贺愈的院子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采浔,你且先回去,替我将沐浴用的汤水准备好,我许久未见愈哥哥了,去看看他。”
“是。”采浔答道。
贺愈院子守门的小厮远远地就看到关安向他们院子走来:“大小姐,是要来找贺少爷吗?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诶,等等!”关安赶忙拦住了小厮,说道:“我是许久没有见愈哥哥了,正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愈哥哥他现在应该在认真读书,你这一通报就打扰到他了。”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随便看看就走。”
关安径自走了进去,小厮却站在门口暗自吐槽——少爷恨不得小姐天天来呢,怎么会打扰?
贺愈的院子很简单,和关安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半分变化,而唯一让关安比较喜欢的,大概就是贺愈院子里的那棵枣子树。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特别爱吃青枣,但是吃多了不好,父亲和母亲就不让吃,她就筹划着种一棵供自己偷偷吃。
关安还想了好久,种自己的院子里肯定是不行的,种后花园会被别人摘去吃,自己就没有了,思来想去,发现只有贺愈哪里最合适,而且贺愈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真是的再好不过,更重要的是贺愈不喜欢吃青枣!
于是关安就偷偷地和采浔两个人抬着小树苗,大晚上地偷偷潜入贺愈的院子里,当时的想法真的就特别简单,也没想过贺愈又不是傻子肯定会发现的。
没想到还真的不巧,这树坑才刚下去第一铲就看见贺愈一脸震惊的表情站在不远处,关安慌得把贺愈直接逼到墙角捂住嘴让采浔快点干活……
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后那个坑是贺愈帮忙挖的,树是贺愈种下去的,而她和贺愈也是那一次变成了好朋友。
回过神来,关安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听到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还没转身,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鞋子。
抬头一看,贺愈开了门站在自己的面前,身高差的缘故,关安还得仰着头。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贺愈转身向里面走去。
关安眨了眨眼,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来的?
自己轻手轻脚就是不想被发现啊……
关安坐下,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愈哥哥知道娇娇来了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听到声音了,感觉像你。”贺愈沏了一壶茶,给关安倒了一杯。
这也能听出来?
“哦——”关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由心地赞叹道,“还是愈哥哥泡的茶好喝,要是娇娇每天都可以喝到就好了。”
贺愈也坐下,稍微抿了一口茶:“娇娇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给娇娇泡茶。”
“咳咳!”关安赶紧放下茶盏,“娇娇就是随便说说,愈哥哥别放心上。”
毕竟她是来抱大腿拉进关系的,喝茶只是顺便之事。
没想到他的话居然敢让贺愈沉默下来,垂着的眸子仿佛半掩半露着被拒绝的伤心。
“愈哥哥现在还是忙着科举,等科举过后,娇娇来找愈哥哥讨茶喝,愈哥哥到时候再答应不成。”
关安觉得自己嘴贱,真是不会说话。
这刚碰到边的大腿可不能就此飞了,赶紧说话补救。
在关安看不到的地方,贺愈嘴角微微勾起。
“娇娇本来就是过来随便看看——”她眼神飘忽了一下,“明日就要去启程京都了,愈哥哥去参加科举也方便许多。”
“嗯。”贺愈点点头道。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关安陷入了尴尬。
“那个……好好努力,愈哥哥一定能中个状元回来的!”
真的是无话可说到了一种地步了,为了拉近关系,关安就算觉得再尴尬也要硬撑下去。
贺愈挑了挑眉,有些认真地看着她:“娇娇就这么肯定我一定能考中吗?”
也不是。
只是关安的记忆力贺愈确实是拿了状元回来,那么现在贺愈还会一样地高中状元吗?
关安也不敢确定,不过凭着贺愈的才华,应该也不算是问题吧?
关安还记得贺愈拿个状元回来的时候,关家家门快被踏破的样子,连累她也要忙着招呼客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也正是在那天、那个时候,她遇到了魏昭。
状元的风光连带着关家得地位也上升了不少。
准确来说是因为关家是一户商贾,商贾之家出了一个状元,那也是在京都传得红红火火了好些时日。
那个时候她还无意间听到关谦正与贺愈的对话,说什么朝中的太子和四王爷都有派人来送大礼,问贺愈应该如何应对。
当时的她不懂,皇子给他们送礼自然是应该高兴的事,涨脸面,为何父亲却是一脸愁容。
后来的她才逐渐明白朝中分为三派——中立派,太子党派,四王爷党派。
当时的皇上年事已高,按理来说应当由太子继位,奈何皇上更偏爱的是四王爷,只是因为太子母族势力强大,而四王爷相对来说较弱。
自古以来这皇位继承的事情向来都是玄之又玄,皇上的心思谁也捉摸不透,太子一派虽说有势力,但不代表就是绝对的胜利。
要说四王爷继承大统谁也说不准,魏皇一直在他的儿子们间不断地考察。
魏昭的母族势力薄弱,所以他本来是根本没有可能的,好在他有野心又足够聪明,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
在外,他看起来就像是闲散王爷,没有任何的实力,对于那些准备争夺皇位的人来说毫无威胁性可言。
也是关安嫁给魏昭后才逐渐了解他暗中培养死士,招纳人才。
而他之所以会来关家拜访道喜,别人只会以为他是来凑个热闹,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招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