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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将军何进

中平六年四月初,洛阳城内局势风起云涌,动荡不安。

概因灵帝刘宏已经十余日未曾上过早朝,露过面。待在洛阳城内的人都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城内的气氛也愈发让人压抑。行走在街上的行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会被莫名牵连自身。

大将军何进府

府内大堂中,正人生鼎沸,热闹不已。

原来,大将军何进正在设宴邀请众人。何进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坐在大堂中央的高位上,底下坐着一群身着锦衣,腰挂玉佩温文尔雅的士人们,唯独有俩人鹤立鸡群,身披盔甲,腰间虽未带着长剑,但也是令人感觉怪异。特别是这二人,一人身长而貌伟,面如冠玉,英姿潇洒,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另一人,虽姿貌短小,却坐在那里却另有一番威严,不似寻常人家。

“孟德,汝黑着个脸作什么?大将军今日特地邀请我等前来一叙,可不是让你来坏我等兴趣。”

跟曹操一同穿着盔甲的中军校尉袁绍举着酒杯,过来拉着曹操喝酒道。

面对袁绍过来劝酒,曹操也不好再继续黑着个脸对自己的好友摆脸色,只是依然默不作声,是人都可以看出曹操心情之恶劣。

“孟德是因何事而烦忧?说出来让我等参详参详!”

这是,高位上的大将军何进动了动嘴唇,开了口。

“大将军,操是在担忧陛下之龙体。如今陛下已经十余日未曾上过早朝,宫中也未曾传来任何消息。操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在这享乐!”

曹操使劲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下,苦涩道。

“孟德,莫要以为就你一人忧心于陛下龙体安康。我等众人虽嘴上未曾提起,但内心也甚是忧虑。今日大将军换我等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袁绍站在曹操的身旁向场中众人说出大将军何进之意。

场间一时之间立马平静下来,底下众人停下手中的嬉戏玩乐,抬起头看向何进。

“诸位,正如本初所言。进今日唤诸位前来,便是商议今后之前程出路。进如今是箭在弦,不得不发。一旦走错一步,顷刻间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在场诸位都是各州之人杰,还望诸位能畅所欲言,替进谋划一二。”

满脸横肉的何进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放低身段,谦虚道。

“得大将军如此厚待,我等众人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敢不对大将军效死力!”

只见陈琳身着灰白色华服,身材瘦削,率先开口道。

“孔璋说的是极,我等众人承蒙大将军所召而来,在这府中盛情招待之下,更是虚职以待。大将军之恩情,岂能不报!”

“就是,就是!”陈琳的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众人之中即便有人内心不愿掺和进此事,明面上也不得不迎合着。

“那诸位可有教进?”

望着底下众人的反应,何进满是高兴道。养着这群士人如此之久,每日都是美酒佳肴不断,如今便是他们回报自己之时。

“大将军可知陛下龙体究竟如何?宫中那位可以消息传出?”

众人之中,只见一面相清秀,端坐在众人之间,举止优雅中透漏着一股世家大族风范的荀攸开了口。

荀攸一开口,正坐在曹操身旁的袁绍目光一凝,身躯一紧,神色中带着点凝重,随后便放松下来,转瞬即逝。只有一直闷头喝酒的曹操有些许发觉,转过头低语道:“本初,怎么了?”

“无事!只是刚才感到些许寒凉而已”

装作若无其事的袁绍放低声音,解释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以孟德对他的了解,定然是知道自己刚才的异常有所不对。但袁绍并没有要告诉孟德的打算,他袁家之事,自有他袁绍解决,与他无关。

“公达,宫中早已被陛下封锁消息,只许进不许出。即便是进现在,进去了皇宫也有人随时跟在一旁,无法得知任何消息。”

见荀家之人开了口,何进无奈的解释道。如今的皇宫上下戒备深严,就连自己见一面家妹,都有小黄门守在一旁,片刻不得离开。

“既然如此,依攸之见,大将军此时便应按兵不动,一切如常。”

“哦?此言何解?”

对于荀攸,何进还是挺尊重的。毕竟是颍川荀家之人,如今荀,袁二家皆有人投身于自己麾下,这代表我何进已经不是屠户之辈,连世家之人都对自己示好以及认可。

“如今局势尚不明确,陛下之龙体情况在座诸位想必也没人清楚。既然如此,大将军何必冒险行动?如今城中大军皆由大将军手上掌管,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情势有变,暂且动身也不迟。”

“荀公达,正值如此紧要时刻。汝却让大将军按兵不动,到底是何居心?汝作为荀家子弟岂会不知陛下素来偏爱皇子协,如今皇宫之中一旦陛下下旨传位于皇子协,汝难道还要大将军作那弑君之事?”

在袁绍的眼色示意,出来一位士人大声呵斥荀攸的不良用心。

现在洛阳城内像谭死水一样,毫无涟漪。如今正是需要何进出来打破这僵局,试探下陛下的时候,袁绍岂能让荀攸坏了自己袁家众人的谋算。

“元图所言对极,大将军切莫轻信荀公达所言。值此时机,大将军切不该按兵不动,任由局势如此发展下去,这大好的局面就丧失在眼前。

依子鱼之见,大将军如今最该做的便是设法探清陛下之龙体是否安康,更要向皇后澄明利害,再让皇后设法传出消息,里应外合之下,一旦情形不对,我等便借诛杀宦官之名,带兵进宫拥立皇子辩。”

面对底下之人的意见相驳,堂上的何进面色犹豫,有点难以抉择道:“公达所言,便甚在稳中求胜,静待时机。但元图,子鱼所言便是让自己主动出击,创造条件。这究竟要如何是好?”

面对着底下众人各执己见,互相反驳。何进沉吟许久,余光不经意间扫向袁绍与曹操,见二人正坐在一边,不发一言,便问道:“本初,孟德你二人之意见如何?”

“大将军,绍以为公达与元图,子鱼所言皆有道理。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这大好局势,要是就这样让它白白流逝,大将军您甘心吗?”

袁绍肯定是支持逢纪,华歆之意见的。好歹他们二人是自己授意的,难道让他袁绍左手打右手?

“孟德,汝之想法呢?”

听到袁绍反驳荀攸的建议,何进不置可否。他虽然是屠户出身,借家妹之福泽,进入了朝堂之上。但如今能坐上大将军之位也是靠的自己从沙场上拼搏而来,我何进虽没有汝等世家之人有见识,但自己不是一个蠢人。一个汝南袁家,一个颍川荀家,如今天下之士人莫不是以这二家唯首是瞻,他要是采纳了一家之言,势必会与另一家之人有所隔阂。更何况这袁家之人还真以为我何进好蒙骗,想让他何进出手替他袁家探路。

哼~~不过这荀家打的是何算盘,竟然不支持自己出来打破僵局。是另有谋算还是他跟袁家故意设个局,好让自己入了另外一个局。现在袁本初以及袁家的做法也实在令人反常,如此浅显的让自己当出头之人。

何进内心千思百转,面上却犹犹豫豫,看着曹操等待着他的见解。

曹操先是一口闷了手中的酒,放下酒杯站起身道:“既然大将军要末将直言,那操就有话直说了!诸位,陛下如今尚未驾崩,汝等便在此争权夺利,是否有失臣子之本分?更何况大将军如今位极人臣,何必要掺和进去。正所谓坐山观虎斗,如今大将军手中兵马不就是那座山吗?党宦之争,由来已久,大将军就不怕昔日窦武之下场?

至于元图所说,陛下传位于皇子协之事,断无可能。皇子辩身为嫡长子,况且宫中皇后尚在,宫外又有大将军。这种种优势所在,皇子协有何能耐荣登天子之位?就算陛下再喜爱皇子协,也不能不顾朝中大臣们意见,传位于皇子协。如果陛下真的一意孤行,岂会到现在都未曾立下太子之位。”

一言惊醒梦中人,堂上的何进故作恍然大悟状,满是惊喜道:“孟德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就依孟德之言。按兵不动,等尘埃落定之时,某家再出手也不迟。”

曹操身旁的袁绍有点不敢置信,随后便释然。曹孟德啊,曹孟德,汝还是那性子。丝毫不顾及你我多年之交情,真是让某有点恼怒啊!不过还好我以防万一,还安排了后招。

“大将军,津有一事要讲!还望大将军容禀!”

“哦?子云有何事要言?汝乃我府中门客,尽管直说。”

何进对于张津还是很信任的。自从他来了自己府中作为门客后,所说之提议尽皆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所推荐之人,才学谋略都有过人之处。就像华歆,陈琳等人便是因为他的推荐,这才被自己征召而来。

“虽然孟德之提议甚好,但孟德之言有一点,恕津略作补充。”

张津先是满怀歉意的对着曹操笑了笑,便道:“昔日陛下设立西园八校尉,西园各校尉手中皆握有五千兵马。现在中军校尉由本初所领,典军校尉由孟德所领,而且这西园八校尉皆是由上军校尉蹇硕统管各军,除了本初,孟德所部,其余五部的近三万大军可是个大问题!毕竟西园之位置距离皇宫实属太过于近了点。一旦皇宫内有所情况,蹇硕统领各军占据了皇宫,到时候我等可没有那么容易进去皇宫内了。”

“子云有何良策矣?”

何进询问道。既然张津提出了这个事情,那他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才会站出来。

“这个就要看本初了呢!”

张津打着哑谜,微微一笑。

“哦~本初,汝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禀告大将军,绍素来与右校尉淳于琼此人交好,以绍观之,晓之以情许之以利,淳于琼此人必能为我等所用。而助军左校尉赵融此人一向于淳于琼马首是瞻。只要我等把淳于琼拉拢过来,那西园八校尉之兵马便有一半在我等手中。至于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二人确实以上军校尉蹇硕为尊。还有下军校尉所部,因鲍鸿已死,其中士卒早已被其他校尉瓜分干净,有名无实。”

袁绍向在场诸位言明了西园八校尉如今的势力情况,所说之言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只要他袁本初出面去拉拢右校尉淳于琼,那么西园的兵马再也不会是什么难题,反而是一种助力。“

“既然如此,此事便由本初负责。只要他淳于琼肯投靠于某,不管他是要金银珠宝,还是要官职美人,某都满足于他!”

“绍定当不负大将军之厚望。”

袁绍越众而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张津,随后拱手作揖,对着何进应承下来了拉拢之事。

“哈哈哈~在场诸位都是进心腹之人,有诸位在进身边替进谋划,进无忧以!”

何进虽然脸上满是笑容,但眼睛深处却如一波死水般,未曾有丝毫涟漪,隐隐约约间一点寒光转瞬即逝。

“来,诸位大才!一同满饮此杯,进以此酒敬各位!”

“此乃我等分内之事,大将军何以言谢!”

底下众人谦虚的推辞着。

“众位莫要如此自谦。进这些时日,因为此事问题,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啊。要不是有诸位今日帮进解忧,进今日之美酒佳肴尚且难以下咽。

来,诸位。值此今日之高兴,诸位一定要乘兴而归,不然进可不依。”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大将军何进拍了下手掌,唤来堂外的侍女,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声。

自其退下后,不一会儿便进来许多美貌女子,为在场众人表演歌舞乐曲。场面一时间气氛高涨,众人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在这欢声笑语的宴席中,隐藏着的是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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