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凉州地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出征事宜的同时,刚送完灵帝刘宏入陵的朝廷百官们都已经回到了洛阳城内。
温德殿内,此时的少帝虽然暂且接受了太史令的解释,但这回城的一路上都少帝都显得有点闷闷不乐,沉着脸的刘辩内心能感受到一股莫名阴霾弥漫在自己心头,让自己不安至极。
“报!并州急报!”
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殿外传来,殿中的诸位大臣们都被这急报勾引了心神,不由自主的回转身子看向殿门方向,究竟发生了何事?
片刻,在众人层层眼光的逼迫下,一满脸风霜的,肉眼可见处所着盔甲上都沾满了尘土的粗糙大汉,向众人疾跑而来。奔跑间尘屑飞扬,让殿中诸公略有不适,作以手掩鼻状。
“禀陛下,平难中郎将张燕此人反了!小人穆顺乃并州刺史丁原帐下武猛从事张杨麾下一部将,曾与上军校尉蹇大人见过一面,受上官张扬之命,暗中突破了贼人张燕的封锁,冒死向陛下传出消息。小人临行之际,并州一地的晋阳,西河等地便已都处于贼人张燕此人手中,此时恐怕连上党也已经是......”
这大汉来到殿中央,大礼参拜过少帝,随后便说出了并州急报。
“什么,张燕反了?刺史丁原在干什么?为何会让局势如此糜烂?”
左右俩边的朝廷诸公听到了从大汉口中传来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不敢置信这诺大的并州,怎么会如此之快便在张燕此人手里呢,并州刺史丁原可不是无能之辈。
众臣惊讶的同时也带着对此人身份的怀疑,诺大的朝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收到平难中郎将张燕的谋反消息。这张燕何时有此能耐,能封锁整个并州之地的消息外漏,并且瞒过众人的眼线。难道是有人里外勾结,故意隐瞒不报,坐看叛军壮大。
某些大臣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了前方的洛阳令司马防,虽说众人都知晓司马一族之人都以迁居在长安城内,但以司马家在河内以及在周边等地的世代经营,要说是没有收到消息,这可让人无法接受。
“望诸位周知,刺史大人在张燕举旗之时,便已经投敌。二人狼狈为奸,里应外合之下把忠于大汉,忠于陛下之人都尽皆杀害!若非上官张扬假意投靠之下,此刻怕也是早已人头落地,小人也就没有今日,在这皇宫中面见诸公以及陛下!”
眼见这大殿中,群情汹汹的责问着刺史丁原的状况。穆顺不敢迟疑,赶忙把自己所知道情况和盘托出,让诸公了解内情。
“这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大汉的顶梁柱啊!堂堂一州刺史,如今竟然与叛投于敌,拱手把朕的并州一州之地轻易交于敌首。诸位可有教朕?”
本来皇陵回来的刘辩便已经是心情不佳,内心中思绪重重,想要发泄却又不得不强忍下内心的不适,以免落人口舌。自己如今人微言轻,母后又临朝称制,大权都在母后以及大将军何进手中,自己作为大汉天子,可谓是憋屈至极。
面对自己头上的少帝大发脾气,众人跪倒在地,连连称罪。虽是不曾把刘辩放在眼里,但该有的表面礼仪还是要做足,让人无法挑出毛病。
“陛下,昔日先帝在世时曾任命前将军董卓领并州牧一职。算起时日来,按理说早应该到达并州所在。不知这位壮士能否告知于某知这并州牧是何情况,为何没有阻拦刺史丁原叛敌之行为?”
时任黄门侍郎的张恭在张让的示意下,像个搅屎棍一样顶着太仆袁逢,大将军何进的不满逼视下,向众臣们提起了此时还在河内停留的并州董卓一行人。
张恭的一番话语让尚书卢植眼前一亮。自己虽不曾对董卓此人多有了解,但在黄巾之战曾是同袍,但在与义真的交谈中谈及此人也是多有肯定。以并州牧董卓之才能以及他麾下的西凉猛将,不可能会轻易让并州全州之地失陷,落在了张燕的手里。
“据小人所知,这并州牧董大人并未到达并州治所所在。小人曾在上官口中得知,这州牧大人三月之时便已经到达了河内郡所在,至今未曾动身前往并州治所晋阳所在。如今怕是还在河内所在。”
穆顺现在对于这朝堂诸公的询问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己九死一生的突破层层封锁来到这洛阳城,为的是荣华富贵,为的是这番功劳。到现在自己还是一番后怕,幸好没遇上丁刺史手下的虎狼之将,不然自己怕是早已死去,曝尸荒野。
“这并州牧董卓是要抗旨不成?竟然如此无视先帝生前所下之命令。陛下,此人怕是有不臣之心矣。依臣看来,董卓此人必然也是与贼人张燕有所勾结也!”
此时的张恭一声正气,大义凌然的说出自己的猜想,试图给刘辩先上上眼药,给董卓立下一个不怀好意的印象,其心可诛也。
“胡言乱语,并州牧董卓此人乃平定黄巾的大功之人,与黑山军张燕此人可谓有血海深仇,怎会与贼人有所勾结?依老臣看来,想必是另有要事这才耽误了行程,未曾前往晋阳。不过现在正好,河内有董卓以及他的精兵悍将在,想必定能阻挡贼子张燕的进攻之势,让我等有所准备!”
对于张恭的胡乱攀咬,太仆袁逢不得不站出来,以免董卓遭受到张恭的陷害,让自己损失了董卓这一助力。
闻声知其意,眼见宦官一系之人想要拔除董卓这枚棋子,就连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大将军何进也站了出来,附身应和侍郎张恭的话语。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可谓是闹声一片,各执一词。身为并州一边将的穆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间乱了心绪,感觉这些朝廷大臣们也跟市井泼皮没什么区别,有所不同的大概是一个光鲜亮丽,一个蓬头垢面。
“好了,不要吵了!依本宫看来,董大人想必是另有隐情,才有所耽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便暂且不追究这抗旨不遵之罪。
来人,传信于并州牧董卓。让他派人去打探一下上党,西河等地之情形,若是真如穆顺所言,让他给本宫暂且守住河内这一郡之地,阻挡贼人张燕之兵锋。念及他手中兵力不足,允许他先行募兵阻挡。之后自有朝廷派兵前往支援。至于穆顺之功劳,待查明情况再行决定。”
拥有临朝称制权力的何太后眼见局面一团糟的情况,直接一锤定音,下了命令道。
“是,臣等遵旨!”
“就这样吧!今日诸公都奔波了一天,早些回府休息。至于派兵支援一事,明日朝会上再来详细探讨!”
此等大事,何太后如今也有些拿不准。思虑片刻,决定还是暂且拖一会,等会散朝后再与自己兄长大将军何进参谋一下,如何借此削弱世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