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都此时亦是睚眦欲裂,竟然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可眼下城破在即,若是因此功亏一篑才是得不偿失,幽州干旱颗粒无收,若是在此处,便将粮草耗尽,日后他便当真是寸步难行了,思及此,心中很快便有了决断,“撤。”
话语方才落下,胡人便快速的朝着城外撤去,赫连霈亦是松了口气,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抬手拭去了头上滴落的汗水,沉声开口道:“清点人数。”
谨念与铁牛二人赶来时,便是见到了这一幕,不由皱眉,不用问,便也知晓是惨败。
“你可知是何人出手相助?”
谨念摇头,“不知。”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友。铁牛却是看着面前刚沐血奋战的赫连霈,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赫连霈倒是未曾注意,只是眉头紧皱,“是谁呢?”
脑海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面容,却又不由摇头。正思量间,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传来,“除了小爷还能是谁?”
闻声,三人皆是一喜,“庄兄。”
“北王。”
“印之。”
身旁的何向阳亦是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谨大人。”
二人皆是颔首示意不必多礼。
“铁牛,庄璎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她?”这幽州现下可不安全,这小妮子又一贯喜欢胡闹……
这一问,让三人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庄印之纵然是再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上亦是染上了些许冷意,“发生什么事儿了?”
谨念与赫连霈仍旧是沉默不语。
铁牛见着庄印之面上的冷意更甚,这才咬牙絮絮道来。
庄印之闻言,双拳不由握紧,头上的青筋直冒,看向赫连霈的眼中满是冷意。
赫连霈只得叹气,“印之,我会找到她的。”
庄印之当即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找,岂敢唠叨太子殿下。”
这倒是故意说气话堵赫连霈,而是在说他自己,他当初就应该阻止她的胡闹,如今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何向阳只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怪异不已,却是听懂了一句话,将军的妹妹还活着。
庄家的女儿竟然还留在人世。赫连霈眼中满是落寂。
谨念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幽州之困。”
纵然是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又很快攻上来的。
言罢,又是冲着庄印之开口道:“庄璎托人带了信儿,说她无事,有缘自会相见!这丫头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她若不想出来,谁也别想找到她。”
闻言,庄印之亦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赫连霈却是想起了那日庄璎所说的话,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殿下,属下这就前往临城借兵。”何向阳上前一步开口道。
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赫连霈却是摇头,“不必如此。”
几人面露不解,庄印之冷笑一声,“凭你这点兵力想要挡住崖都的军队,都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赫连霈又道:“从临城借兵最快也许两日,幽州将士已剩下不多,根本无法抵御胡人进攻!两日,只怕援兵到幽州已经城破。”
闻言,众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确实如此,幽州上次招募的守军,在这一战已然消耗了大半,确实是没有旁的力气能够守住幽州两日。
谨念面上亦是染上了些许寒意,“你想要如何?”
赫连霈眼中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既然想要这幽州,便给他。”
庄印之微微一愣,旋即很快回神,“百姓可否走了?”
“如此便好。”一旁的铁牛见着三人如此商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中满是迷茫。
待三人商议好了后,庄印之回头,看着不明所以的铁牛,叹气开口道:“你便暂时跟着我吧。”
铁牛颔首,“好。”
崖都回到营中,看着少了大半的粮草,眼中满是冷意。
竟是未曾想到赫连霈竟然还有援兵。思及此,心中的怒火又是忍不住窜了出来。
正在这时,突然进来一人,冲着崖都行礼,“将军,赵大人来了。”
崖都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进来。”
侍卫恭敬退下,营帐外便是进来一人,肥头大耳,这不是那赵境又是何人?
赵境面上满是笑意,“将军。”
崖都厌恶极了他这幅嘴脸,却又不得不忍受,“说。”
赵境神色不改,“将军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崖都淡漠开口道:“自然。”
他们助赵家除掉赫连霈,赵家舍幽州滇城两城割让。
可如今,赫连霈没死,半路还杀出了一个温灵蕴,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索性这幽州离胡境也挺近的。
“但滇城如今被温灵蕴与北大营占据,破城怕是不易。”
赵境面上一喜,“本官今日前来便是为此时,我家主子承诺,条件不改,城池换为幽州与藁城如何?”
崖都眼中利光一闪而逝,通敌叛国,若是他的人,他早已将他活剐了。
可……
“本将军会如实告知可汗,一切等可汗命令。”
赵境颔首点头,“是。”
幽州与藁城也是一块儿不错的好地方,且离胡境距离较近,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赵大人慢走。”
闻言,赵境当即起身,笑道:“如此,下官便告退了。”
崖都看着赵境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嗤笑。
青月果真将亡。彼时,赫连霈回了孙府,果不其然的见着沈皓月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见着赫连霈归来,沈皓月面上瞬间一喜,“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可受伤了?”
赫连霈不动声色的避开沈皓月的触碰,淡漠开口道:“怎的不与他们一同离开?”
沈皓月面上含笑,“阿月等殿下归来。”
赫连霈闻言,一时间不知眼前的沈皓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这一切都是装的,此人心计甚是可怕。他终究有愧于她。那日的药可是她亲手送上来的。
“阿月,你可知,我醒来时你打翻的那碗中多了一昧药?”赫连霈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沈皓月心中却是猛然一跳,面上却是一惊,多了一味药?难不曾他都知道了?思及此,隐于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了那精致小巧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