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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本日记(冉小闯)

长长的巷道直直地延伸出去。冉小闯踯躅半响,终于来到离驾驶室最近的一间房间,房间门半开着,冉小闯突然伸头向里面望了一眼,又立即收了回来。就在这一霎之间,他看清了房间里的设置。除了两排靠在墙上的高低床外,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冉小闯脸色有些发白,心跳得厉害,直等心跳缓下来之后,他才深吸了几口气,突然走到了房间的门前,看着房间里面,作好了一旦发现不对,立即逃跑的准备。

事实证明他是在自己吓自己,因为房间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他大着胆子走进房间,从两排焊在墙上的铁床间走过。直到走到房间的最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让人留意的东西。不管是下铺还是上铺,上面都没有任何东西。

忽然,房间顶上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熄灭,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吓得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正当他想逃离房间的时候,灯光又猝不及防地亮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发现左边床头的墙上似乎有一些很浅的印迹。他壮起胆子凑近看,只见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舰长……疯……吃人,大……。后面的字迹紊乱不清,已无法分辨。

冉小闯抬起头来,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实情如此,只觉得整个房间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他赶紧逃出了这个房间。直到回到驾驶室,仍然感到手脚酥软。坐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感到一颗心又回到了原位,细细地思量了一阵,好奇心又占了上风,心想:总是呆在这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管船上有什么,自己也该弄清楚才是上策。

有了第一间的经验之后,他在走过其他房间的时候,都只在门口看一眼,如果没有看到特别的东西,就再留意一下墙壁,如果没有更多的发现,就立即转移阵地。

就这样一路浏览过去,都没有更多的发现,直到他到达第五间的时候,才又终于发现了在一张床的边上刻得有字,这些字倒是很清楚:

“仙儿妹妹,你等着,这次回去后我一定娶你,爱你的林。”然后在这一行的下面,又被人用不同的字体写了很多字:“仙儿妹妹,我也要娶你——爱你的伟,——爱你的志,——爱你万万年的山。打倒方林,抢仙儿妹!”最后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冉小闯微微笑了一下,觉得心里绷紧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点。在接下来的房间中,除了有时会在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一些涂鸦外,并没有更多的发现。这些涂鸦虽然只有不多的一点,但从中透露出的信息,却都是一些比较轻松诙谐的主题,这让他的心情越来越放松。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巷道上的倒数第二间房。当他来到巷道最尾上的一间房间时,突然发现这间房屋的墙上,有一片墙被染成了褐色,这种褐色冉小闯曾经无数次看到过,那是鲜血在经过很长时间后才会显出的颜色。

这片褐色的边缘飞溅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点,使得整个褐色斑痕看起来,就象是喷射上去的一般。冉小闯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不过,当他仔细搜索房间时,又没有了其他更多的发现。他退出房间,向刚才走过的巷道看去,总觉得巷道上的灯光越来越暗了。

“飞船上的人都哪儿去了?不会是都变成了鬼吧。”他心里一升起这个念头,就觉得整艘飞船上到处都变得阴风惨惨起来,恍惚间成串的鬼魂嘻笑着穿行其间。他刚舒缓地心情立即又变得害怕起来,不时望向身后,生怕自己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随着他的走动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摇曳,就象一个个正要爬出来的幽灵。为了壮胆,他开始胆战心惊地呼喊,开始时还很小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在船上不停的回响。

半个小时之后,他的声音渐渐凄厉,孤独和害怕,就象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感到头部晕眩,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为了赶走恐惧,他开始在太空舰上奔跑,从目前的中层,跑到上层,又跑到底层。期间,他不停地推开一扇扇的房门。并在一些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了大量的似用鲜血写就的文字和图形。可是这些文字在他此时看来,除了充满了大量的杀杀杀,跑跑跑等字外,其他的字都模糊不清;而图象画着的都是些扭曲的妖魔鬼怪、夜叉等凶神恶煞,以及血掌爪痕等。

渐渐地,一个细思极恐的发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发现:不管是在飞船的上层、中层还是底层,所有的房间除了墙上的文字和图形外,都是窗明几净,就象是有人在每天打扫般;但这些房间中却又都是空空如也,没有被盖,没有鞋子,甚至连一个杯子都没有,完全是没有人居住的模样。

他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冷僻的词:幽灵船。这个词在过往的岁月中,他一直觉得很有趣,心中无数次想,要是自己有机会登上去,一定会如何如何的英勇,将所有的幽灵抓起来炸来吃或是下火锅。向往是一回事,当他真正踏上之后,又是另一回事。

最后冉小闯实在跑不动了,他已将满满的体力消耗一空。这种状态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他的精力无人能及,至少在他的周围还没有发现过。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飞船最底层的船头,船头的尽头只有一道大门,这道门的门框很大,比一般的房门大了一倍还多,两扇门中间合拢,关得严丝合缝。

门框的左侧挂着一块空牌子,随着飞船的震动,在轻微而有节奏的摇晃着,这里以前应该是有文字的。这究竟应该是一间什么样的房间呢?

冉小闯无力地爬在门缝上,向里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微微用手一拉,大门竟然就被拉动了,慢慢地向两边张开。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骷髅,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窟窿正戏谑地看着他的眼睛。骷髅坐在一张椅子上,白骨爪上端着一把猎枪,冰冷的枪口正好顶在他的脑门上。他似乎看到了骷髅的两排白生生的牙齿间,挤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没有人能够形容他在那一瞬间受到的惊吓,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直竖,还没有等冷汗从皮肤下冒出来,就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两脚立即就如在巨大的枪响中受了惊的兔子般,蹬在了房门上,身体象炮弹一般向飞船过道的另一端射去。

在快碰到墙壁的时候,他倒转身子侧身蹬在了墙壁上,就让身体敏捷地转过了拐角。他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飞船的另一头,又经过了中间层,最后来到了最上层的船尾,进入了房间,将房门从内关好后,才开始剧烈地呼吸起来。

待呼吸均匀之后,他才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静听,除了飞船飞行中钢铁摩擦的扎扎声外,外面没有任何的声响,寂静得如鬼域。

冉小闯一时间心乱如麻,一会儿想到那个骷髅可能现在就在房门外,拿着枪等待他的出现。一会儿又想到这艘幽灵船上有哪么多的房间,为什么只有那间屋里才有骷髅,难道他们在开会?

此时,他已完全确定,这艘飞船就是一艘幽灵船,想到自己现在正与一飞船的鬼怪、骷髅呆在一起,或许他们下一刻就会顺着自己的生气寻找过来。他急忙在房间里翻找起来,只希望找到一些布匹,绵花之内的东西,将门缝堵住。

这间房屋很小,除了一个椅子和一张桌子外,就剩下房间中放着的两个柜子,但都一目了然,在之前他已经看过,此时再回到房间里,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正当他失望之余,突然注意到椅子和桌子摆放得很奇怪。

这是一间四方形的房间,按道理说桌椅应该正对房门,或是放在正对房门的两边墙边,这样才显得这间房子比较宽敞,进出也比较方便。

可是现在桌椅却放在房门进门右边的一只角上,椅子靠墙而立,桌子对着房门。桌子的右边放着柜子,这样摆下来,如果要坐在椅子上,就得搬开桌子或者是从桌面上跨过去,或者是从桌子底下钻过去才行。

冉小闯越看越觉得这样的摆放方式很诡异,心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可是想到那个骷髅拿着一把枪,或者是一大群可能就守在门外,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跑出去。

他试着搬动桌子,却无论如何也搬不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张桌子和椅子竟然都是焊死在地板上的。也就在他低头看桌子脚的时候,眼角突然看到在桌子底下,卡着一本长方形的书。

小心地将书从金属条间移了出来,当他拿到手上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本笔记本。抹一抹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扉页,发现里面的纸张已经完全的发黄,只见上面写着三行漂亮的字:

谨以此嘉奖

完美完成历次任务的文七斐先生。

——龙美人号第三任舰长·代棠

翻过扉页,第一页是空白,再翻过空白页之后。

映入眼帘的是用很好看的角宿体写就的日记。

“6766年10月3日。今天,终于等来了嘉奖令,除了荣誉之外,还得了这本笔记本。我很喜欢,特别是舰长大人亲笔书写的这几个字,虽然字的内容并没有特别之处,但他书写的笔力透纸。为了给予特别的尊重,我特意留了一张宝贵的空白页给他,希望他能知道我对他的敬爱,虽然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哈哈!”

冉小闯心算了一下,6766年距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700年。心想:“自己竟然来到了一艘七百年前的飞船上,如果这都不是幽灵船,我就将这本日记吃下去。”

接下来就都是一些流水账式的日记,有笔记本的主人在深空执行任务的,也有对家人思念的,还有他内心的一些独白等等。

但这些内容对于冉小闯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所以他很快地往后翻着。快翻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终于,一则日记记载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6767年7月7日,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从日期上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从早上开始,我就感到了一丝不正常,我们的飞船似乎正在加速往银盘的立面飞去。这是要离开银河,飞向没有星球的黑暗世界吗?还是想飞到另一个河系去寻找外星生命?”

“6767年7月8日,我问了很多的人,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舰长代棠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当大副去找他的时候,竟然被他一枪打死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舰长疯了。”

“6767年8月1日,我们已经很肯定了一个事实,我们的飞船正在远离银河,疯舰长要将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可恶的舰长守住了物资库,里面放着食物和武器,船员们组织了几次冲击,虽然抢到了一些食物,但最终还是被舰长打了回来,死了两个人,伤了五个。”

“6767年8月7日,我想我们飞船的速度已经超越光速了,舷窗外的时空开始扭曲,所有船员都很害怕。大家都选择房间躲了起来,我就选离舰长最远的一间,如果最终逃不过厄运,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幸运的是这个房间里有两个柜子,柜子里储存的竟然都是食物,我想起来了,这个房间是大副的。”

“6767年8月15日,我储存的食物越来越少了,为了保证能够坚持下去,我不得不减少进食和喝水。走廊上经常会出现其他船员的惊叫声,枪声,尸体在过道上拖行的声音。或许下一个就是我,妈妈,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家!”

冉小闯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边看日记,一边躲在门后静听走廊里的动静。走廊里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又走到窗前,看到窗外的时空确实存在强烈的扭曲,连最亮的星光也只是一个芝麻大小的点,那应该是河系发出的光芒,它们在天幕上眨眼。晃眼看来,星光中似乎快要抽出细细的光尾,再回神一看却又一动不动,对于估计飞船的速度没有任何用处。

从衣袋里掏出一颗“避谷丹”艰难地吞下。心想,还好有吃的,不然真会把人逼疯。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又开始害怕起来,感到成倍的孤寂环绕着自己,便又将目光聚焦到了日记上。心想:不知后面有没有解开当前困局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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