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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前世情仇

希望,是支撑着人类这个种族存续并发展下来的唯一动力。所以,每个人,在他生命的任何一个时刻,心中总有着希望,即使是那些因为绝望到极点而自杀的人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也不例外。——康乐。

卞镇,男,1960年7月18日生,山东日照人,毕业于日照师范。

高翎,女,1960年9月2日生,山东日照人,毕业于日照市第一卫生学校。

金重,男,1960年4月22日生,山东日照人,毕业于日照市第四职业高中。

逄贵,男,1960年8月8日生,山东日照人,毕业于山东大学。

这个关于卞镇的故事,就是围绕着这四个人展开的,这四个人都是山东省日照人,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从他们出生的年月大家可以很轻易的算出来,他们上小学的那一年恰巧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一年。当然这只是推算了,他们实际上小学则是文化大革命开始的第二年。九年之后,他们初中毕业了。他们毕业的时候,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人们的理念也还与现在有着很大的区别,因此,当时学习较好的卞镇、高翎和金重分别考取的日照市的三所比较好的中专学校,只有学习一向比较吃累的逄贵,考上了高中,并继续学习,考上了山东大学,学习物理学。

在上初中的时候,高翎是出了名的校花。虽然当时的那个时代,对于自由恋爱有着一种没来由的抵制,很容易被说成是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但是,高翎的美丽却是每一个少年男生都看在眼里的。不过,当然了,那一代人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普通发育的或者说是发展的慢一些,因此,多数男生不过只是觉得她好看,仅此而已。而真正在内心种下了种子的,却是卞镇、金重和逄贵这三个人。

当时的男生发展慢,其实女生发展也慢,再加上高翎本身的性格又是柔弱善良的,所以当这三个人开始从原来不认识、不熟悉,到莫名其妙的想要接近她时,她却并没有想太多的别的,只是很开心的接受了他们作为好朋友。而也正因为她这个样子,纵然三个男生使出浑身的解数,也还是没能得到她的芳心。

上中专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结束了,中央进入了调整时期;在中专快毕业的时候,中国的改革开放开始了。青年人永远是接受新生事物最快的群体,就是在中专最后的半年和刚工作的一年时间里,高翎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时,对于教育的尊重和对于知识的推崇在整个社会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良好的风气,高翎也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的中专学历所拥有的知识终究是不如一个大学学历的学生来得多。

高翎的工作地点就在市人民医院,所以,卞镇和金重时常都来找她。逄贵由于常年在济南上学,很难有机会见到高翎,但是,他总是隔不多久,就给高翎寄来一封信,以不明显的词句表达着思念之情。现在的高翎已经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三个男生对她的追求的意念了,虽然几个人都还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对于结婚的事不必要赶的急,但她也必须做出一个决断。因为,在善良的她的内心中,想过:我不能浪费他们的青春,每个人的青春都是非常珍贵的,如果我对他们没有真正的感情的话,我就没有资格的耗费他们的时间。如果我那么做了的话,我将是一个很大的罪人。

她认为,是时候从三个人中间选一个了。

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当高翎终于选择的逄贵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有些惊奇,但随即也就能理解了。因为,高翎认为他的大本学历是更值得自己去依靠的。在面对着三个同样热情的追求者时,任何的要素都将成为选择时的价码,而毫无疑问的,逄贵的大本学历使得在高翎的选择时给他多放了不少价码。

1984年夏,逄贵大学毕业(那时的大学是五年制)回到日照市,兴冲冲的想要去向高翎提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姐姐,你的信。”这一天,高翎刚刚下班回家,孪生妹妹高羽便将一封信递到她面前。她接过信一看,却是逄贵寄来的。逄贵寄来信对她来说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但是这一封信很有些不一样,高翎很敏感的发现这封信的地址不一样,而且没有贴邮票。她拿手一碰,接着发现连信封都没有封上,这显然不是信了,感觉上去,就是一个用信封装着的便条而已。

“这封信……好奇怪呀。是谁送来的?”高翎不免问了一句。

“是金重送来的。”

“噢。金重不是来看你的吗?”高翎打趣妹妹道。由于高羽与高翎的相貌酷似,金重在追求高翎失败后,把目标放向了高羽,高羽虽然知道自己一时之间难免是当了姐姐的替身,但金重的真诚还是最终使她折服了,她和金重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不是,今天他很匆忙的样子,放下信,连坐都不多坐一会儿,就走了。真奇怪。”高羽很有些不满的嘟哝着。

“是的,好奇怪呀。”高翎说着,抽出了信。

信果然就是一个便条,信上有着很清秀的字迹。

“这是逄贵的笔迹。”高翎轻轻的说着,继续看信。

信上只有两行字,高翎一下便看完了,她将信折起来往桌子上一扔,便要往门外去。

“姐姐,怎么了?你去哪里?信上说什么?”高羽见姐姐脸色不善,急忙问道。

“他说他从学校请假回来,想要见我一面。”高翎没好气的说。

“呵呵呵,逄哥哥可真是对你情深义重啊!”高羽笑着说道。

“哼,什么吗!不好好上学,弄些这个做什么!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就等不了了啊!我得去骂他一顿。”说罢,高翎打开门冲了出去。

当时的城市建设还远远比不上现在,在日照市的市里也还仍然有着一些很偏僻的野地。逄贵与高翎约见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偏僻的野地,平日里,高翎是决然不敢去这样的地方的,但由于这次是去见马上就要结婚的男朋友了,她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这野地当然不是绝无人迹,有时,盛夏之夜,也有情侣在这里约会,或者说幽会吧,呵呵。但现在离盛夏还很远,尚有两个月的光景,所以这个时节,应该是没有人的。当高翎来到这里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野地里站着一个人。

“那一定是逄贵了。”高翎心想。当即,高翎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大叫着“逄贵”来到了那个人面前。然而,当她来到那个人面前时,她却惊呆了。

“是你!……”在高翎的心中,自卫的警觉已经一下子提升起来,她连忙后退了几步,向左右张望着,一方面想看看有没有逃跑的方向,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怎么,看到是我,很惊讶吗?”那人很轻松的说着。

“逄贵呢?”高翎的声音不免有几分发抖。

“逄贵?哈哈哈,他还在济南准备毕业的事情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那封信……是你?”

“不错,是我模仿了他的笔迹,怎么样,惟妙惟肖吧。”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高翎又连着退了几步,那人却也逼近了几步。

“高翎,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呢?他逄贵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

“你……你不是有我妹妹了吗?你怎么还……?”

“呵,你妹妹?”金重一扬头,很轻蔑地道,“是,你妹妹是长得非常像你,但你也应该知道,她对于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她除了和你长得像,哪个地方比得上你?”

“可是,你这样……”

“答应我吧,高翎。你不应该再怀疑我的真心了,答应我吧。”金重踏前几步,趁高翎还没来得及后退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

“不,不,你不要这样子。”高翎连忙伸手想去掰开他的双手,但是,他抓得是如此之紧,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吧!”金重一再的重复这一点。

“不,不,我喜欢的逄贵,不是你。你已经有我妹妹了,你……啊……不要,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这样子!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最终,当无力的呼救被浓重的喘息取代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高翎的面颊一直滑落到草地上,她无奈的两手抓紧着草皮,将草下面的土刨出两个深坑,但却仍然无法改变这个她被金重侵犯了的事实。

时钟已经滑过了十二点,当高翎的家人终于开始担心高翎并按着那信上的约见地点找到高翎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衣服被撕破,全身赤裸的高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金重并没有下手杀害高翎,他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就穿好衣服离开了,只留下高翎躺在那里,一直的哭着,一直的哭着,她一动也不想动,连浑身暴露在旷野中也不想去扯过已经被撕破的衣服稍适掩盖,她只是哭着,伤心欲绝的哭着。

高羽一开始误以为姐姐死了,像发了疯一样的抱起姐姐,却发现姐姐只是在一直的哭泣,她已经大概能猜到什么事情了。她同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说话再来刺激姐姐,她只是抱着姐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

“逄贵这个混帐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高父一时间出离愤怒,他拔腿就跑,显是要去找逄贵拼命。

“别这样!”高母连忙跑几步,一把抱住了高父。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找那个混蛋拼命,放开我!”高父激动异常,他当然不会去伤及妻子,但是他却也在努力地拍打着妻子的手,要妻子放开他。

“你不能再出事了,我不想你出事!”高母哭着喊道。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咽不下!”高父仍旧激动的高喊。

“不是逄贵!”突然的一声凄厉的声音从高羽的怀里传出来,在这清夏子夜的野地里显得异常的刺耳和诡异,让听到的人不由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逄贵……”高翎的这第二声,声音明显的低沉与舒缓了下来,并且也越来越无力,渐渐的没有声音了。

“姐姐,那是谁?”既然姐姐已经开口了,高羽知道问一句没什么了。

“是……是金重。”这声音非常之低,低到只有高羽才勉强听清楚,而高父高母都没有听清楚。

“你再说一遍,是谁?”高父连忙问。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同时的,高羽也做出了反应,她当然一时间不会相信自己男朋友会强奸自己的姐姐。

“是……他。是他。”高翎闭了眼睛,泪水继续流着。

“不,不是的,不是的,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高羽抱着姐姐,也哭了起来,哭得也非常伤心。

金重很快就被捕入狱了,在被捕的同时,他被高父暴打了一顿,如果不是警察将之拉开,金重也许当场就会被打死。在警察向金重出示拘捕证的时候,金重一个劲儿的喊“冤枉”,就是他在被高父追打的时候,他也一下手不还,只是一个劲儿的躲避,还一边喊:“伯父,我什么也没做,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我是冤枉的。”他在被警察戴上手铐的时候,还是一直说着:“我什么也没做,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嘶吼了。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高羽走上前用尽全力给了金重一个耳光,她大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喊冤枉!”

这一个耳光打的十分重,金重一下子被打蒙了,但随即,他冷冷的转过脸来,看着高羽,说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连你也不相信我了!我无话可说了!我无话可说了!”在此之后,一直到他被带走,他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宛似睡着了一样,只是还有意识按着警察的指示上车,然后就被关押了起来。

然而,金重的最后的这句话却在高羽的心中留下了一团浓重的疑云,而且,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高羽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能感觉到,就在那一瞬间,那双眼睛从原来的愤怒转变成了绝望。那眼神深深地烙在了高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是这眼神使她开始淡淡的觉得,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一个月后,逄贵毕业回来了,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从逄贵父母那里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逄贵听到后立刻去找高翎,却在高家的门口遇到了刚走出来的高羽。

“逄哥哥,你回来了。我姐姐……”高羽欲语又止,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逄贵说起。

“我都知道了,我能见一见她吗?”

“嗯,……好吧,你跟我来吧。”

高羽将逄贵领到屋内,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逄贵伸手去推那扇门,却推不开,很明显是里面被插上或是锁上了,当然也可能是被重物顶上了。

“怎么……?”逄贵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高羽。

“自从出事以来,姐姐就一直这样把自己锁在屋里,”高羽说着,轻轻推动了一下门上的一个小拉门,那小拉门被打开了,小拉门的后面是一个较矮的立柜的顶端,形成了一个门后的小托台,“这段时间以来,姐姐的三餐就是这样送进去,而下面的拉门……”

“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释了,她就这样不见人?一直这样。”

“嗯,一直是这样。而且,她一直躲在一个墙角里,打开小拉门也看不见她。叫她她也不回声。我……我真的好担心她……逄哥哥,你看……”

“我知道,我知道。”逄贵连说了几句,然后鼓了几下勇气,伸手稍稍用力的敲了几下那个房门,朗声道,“小翎,你在里面吗?我是逄贵呀!”

里面没有回应,一片死寂。

逄贵等了一会儿,便又说道:“小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依然爱着你,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马上和你结婚,一起过幸福的日子。小翎,你愿意吗?”

“逄哥哥……”高羽在一边轻轻的说着。

“相信我!”逄贵转过头,用极其严肃的表情面对着高羽,很认真的咬着这三个字。

“嗯,你真好!”高羽感动的盈出了泪花。

“小翎,你听见了吗?我就在外面,我会一直等,等你的回音的。”逄贵又对着里面的高翎说着。

说罢,逄贵又转向高羽道:“麻烦你帮我拿个凳子来,我就坐在这里等。”

“好的。”高羽说着便要转身去凳子。

突然,里面的高翎说话了,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说话:“逄贵,我对不起你,你不必再理我了。我不配再做你的妻子了,你走吧,你就当我死了吧。”

“小翎,不要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吗?”逄贵继续努力着。

“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我自己还能正常的面对你,对不起,你忘了我吧。你走吧。”

“小翎,不要这个样子,你开开门,你开开门啊,让我和你当面说,当面说好不好?小翎,小翎!”逄贵反复的叫着高翎,也不断地拍打着门,但是从里面再也没有传出任何一声回应。

“小翎,我就等在这里,一直等在这里,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打开门为止。”逄贵说完,又请高羽去拿凳子,高羽很顺从的拿来了凳子。逄贵就坐在那里,一直等着。

逄贵是下午两点等在那里的,他一直等到凌晨两点钟,坐在那里睡着了。但睡不多时,却被高羽轻轻推醒。

“怎么?小翎,你……终于……”逄贵一睁开眼,却突然抓住高羽的手,这样说着。

“逄……逄哥哥,我是小羽。”高羽忙挣开手,羞红了脸。

“噢,对不起,你和小翎太像了,所以,对不起。”

“没事的。姐姐没有回应?”

“嗯,没有。”

“那,姐姐吃饭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

“嗯。”高羽拉开拉门,看了一眼,对逄贵摇了摇头,道,“不行,晚饭一口没动。看起来,你要是不走,她是不会吃饭的。”

“我……”

“逄哥哥,你听我的话,你先回去吧,你的诚心姐姐肯定已经收到了。我这里替姐姐先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等姐姐有了起色,我马上通知你。”高羽很诚恳的说着。

逄贵看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一直待在这里,终究是于事无益,便终于点头答应先回去。

转眼又是一个月,逄贵几乎天天到高家去探望高翎,高家的人也一直在帮逄贵的腔,他们实在是非常愿意接纳逄贵,逄贵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婿。但是高翎仍旧是不作回应,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因为送进去的饭都是被按时吃掉,也时常有痰盂被送出来,这也使所有人安心不少。

在调查取证一段时间后,金重的初审已经在即了。1984年7月4日,是金重初审的日子。但是,当那天早上警察去提金重时,却发现金重已经死在了监狱里。死因是自杀,也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方法,他拆下了一根监狱铁窗上的铁棒,他就是用这根铁棒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在他监狱的桌子上,警察发现了一封写给高羽的信……

小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知道谁也不会相信我的。但是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你。我不知道是谁想要陷害我,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伤害了我曾经挚爱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我那晚一个人在家,我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我只能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最后,请允许我对你说一句: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你从来都不是你姐姐的替身,在我的心中,你是无可替代的唯一!我爱你!我走了,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活着。

祝你

幸福

金重 绝笔

1984年7月4日

高羽看着这封信,泪水不断的流淌了下来,她禁不住的大声喊着:“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为什么?!”

“高小姐,我……”调查这件事的警察,也就是送信的警察出声想打断她,但是也不敢打断的太过于直接。

“怎么?您要说什么?……呃,对不起,这件事,我还得协助调查,对不起。”高羽擦了擦眼泪,竭力控制着感情,但眼泪还是不断的向下流淌。

“嗯,没关系。根据法医鉴定,死者金重是由于心脏被钝器冲撞挤压破裂而死;根据现场分析,可以断定是自杀;而根据我们的心理专家分析,想这样自杀的人得有相当强的求死的欲望与意念,因为,这样的死亡方式可以说是最痛苦的。所以……”

“够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高羽实在是一时间感到精神都要崩溃了,她捂住耳朵痛苦的蹲了下去。她明白,金重就是想用这样一种让人发指的自杀方式来证明他的清白,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被冤枉的了!

那警察一直等到高羽大哭了一阵,之后站起来时,才说:“对不起,高小姐,我不是有意……”

“我明白,我明白。”高羽实在是不想对这件事再说什么话了。

“不过,请问,我们能不能问一下高翎小姐。这个案子,我们……必须得查清楚,我们……”

“我知道,一定得查清楚!不过我姐姐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人了,我看我得先做做工作才行。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当然。”

高羽于是来到高翎的门前,敲了敲门,正要开口,里面的高翎却突然说话了:“我都听到了,金重死了。可是,那一晚,的的确确是金重,我……不会认错的。”

“可是,金重他……他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应该……可能真的另有隐情吧。”高羽很小心的说着,但是姐姐重新开口说话这使她很有些高兴。

“如果不是金重的话,难道……是他……?”高翎很犹豫的说着。

“是谁?姐姐,你快说,是谁?”高羽一听到这句话,想要不急肯定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卞镇?”高翎说这句话也显得非常小心,因为,尽管她一直放不开心理的暗影,但是善良的她也是万万不肯去随便怀疑一个人的,更不要说这个怀疑可能会给那个人带来直接的灾难。

“为什么说是他呢?”高羽不解的问道。

“你和他不熟,你不知道。卞镇除了学习好之外,还不知从哪里学到过一种特别的本领,他擅长化装,他化装成其他人真是惟妙惟肖,谁都分不出来。连声音他都能够模仿。还有,他还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只要别人给他写四个字,他就能用别人的笔迹写出文章来,而且几乎看不出破绽。这么想来,他……倒是真的有可能……”

“也是啊,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高羽经高翎这么一提点,确然想起卞镇已经很久没有在高家露过面了。

“看来,卞镇是很重要的嫌疑对象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警察已经站在了高羽的身边。

“警察同志,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高翎用很诚恳的声调说着。

“请讲吧,如果能办到我们一定办到!”那警察肯定的说着。

“我虽然怀疑卞镇,但是,不一定就是他。你们能不能在调查时,……嗯,能不能……嗯,怎么说呢?”

“高小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请您相信我们的工作,我们一定不会侵犯任何人的合法权益的。”那警察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着。

“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您!”高翎柔声的说着,她永远都是那么善良。

然而当警方去调查卞镇的时候,卞镇却已经人去楼空,邻居们谁都不知道卞镇去了哪里,只说已经见不到他有半年之久了。这个半年的时间后来也得到了高羽的确认,的确卞镇已经有半年没有在本市露过面了。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具有重大嫌疑的人,警方不可能不对他进行调查,在领到搜查证后,警方对卞镇的空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是,这的确是个空宅,值钱的东西早已经被全部带走了,在这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然而细心的警察还是发现了一些相对有力的证据。首先,是水表与电表的证据。卞镇确然已经半年没有露过面,而就在强奸案发的那一个月,卞镇的水表与电表都有了新的使用记录,虽然数量很小,但相比前后几个月一点也没有变化的情况来讲,不能不说明一些问题;其次,是灰尘沉积的厚度。如果一个房间有半年不曾被人使用的话,会沉积多少灰尘,是可想而知的事情,而的确,卞镇的空宅也确然沉积了不少灰尘。但是,在几个特别的部分,明显的出现灰尘沉积厚度极薄的现象,而且,还隐隐的能看出些人活动的痕迹来,这显然说明卞镇在这半年中的确在这个屋里活动过。虽然有痕迹的地方很多以致于无法判断他在这个屋里活动了些什么,但是仍然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最后的一点发现是最重要的一点发现,就是在卞镇的写字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叠信纸,这一叠信纸由于一开始被放在下面,所以没太被人重视,直到有一个细心的调查员发现信纸上有印下来的字的痕迹时,这个线索被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点。这叠信纸与高翎当时收到那封逄贵来信的信纸并不是一种,但是,如果能够读出卞镇曾经写过些什么,也许也会有一些帮助。但是,当字迹被仔细辨认,却发现,字迹根本不是文句,只是一个个毫无意义的单字,而且并不是按照信纸的格字顺次排序,而且随便分布的,既似是卞镇在乱写乱画些什么,又像是在练字。当警方拿这个印迹与逄贵来信的笔迹一比较时,案情瞬间取得了重大进展,因为,这两个笔迹几乎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在此段时间里,卞镇曾经练习过逄贵的笔迹。看来,无论卞镇模仿别人笔迹的能力有多强,在这样一件大事面前,他仍然忍不住要去多练习一下,但就是这一下练习使得他终于被确定为本案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我一定要杀了卞镇!”当逄贵听说这个最终的推断时,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理智了。

“不,你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高翎终于隔着小拉门和逄贵见面了,现在的高翎,头发很长,乱蓬蓬的,指甲也很长,而且不可能有化妆,面容很是憔悴,乍看起来,就像鬼一样。但逄贵并不在乎这个,现在的他,虽然对高翎仍然有些最诚挚的爱,但是,为好友金重报仇的想法却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灵。

“不,我一定要去。即使卞镇被抓到,他也不会被判死刑,但他的罪,他一定得死!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你雪恨!为金重报仇!”逄贵十分的激动。

“不,你不要去!你不一定打的过他,如果你出了事……再说,就算你杀了他,你也难逃法律的惩罚。我……我不想失去你。就算你嫌弃我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让你出事。”高翎苦苦的哀求着。

“不行,他一定得死,他必须得死。你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去。”逄贵的理智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卞镇。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就绝食。你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吃饭,如果你忍心看我饿死的活,你就去吧!”高翎也很果决的说。

逄贵看了高翎一眼,这一眼让高翎出了一身冷汗,那种眼神高翎从来没有见过,那是一种誓要同归于尽的眼神,高翎害怕了,退缩了。她终于还是没有留住逄贵,逄贵踏上了追杀卞镇的道路。

“姐姐,就算妹妹求你了,你吃一点吧,求你了!”高羽手捧着饭,努力的拍打着门。她透过小拉门看见姐姐憔悴的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虚弱,她的内心真的快要崩溃了。她和高翎是双胞胎,双胞胎彼此之间的感受是比单纯的姐妹的感受更来的真切与直接的,看到高翎这个样子,她的内心像油煎一样的难受。

“小羽,你不必再管我了。我说过了,逄贵不回来,我是不会吃饭的。他这一去,无论他打不打的过卞镇,他都不可能再和我一起过平常的日子了。没有了他,我活着真的连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高翎的声音已经虚弱到快要无法再虚弱了。

“可是,万一逄哥哥好好的回来了呢,万一他回心转意了呢?如果到他回来你却不在了,你让他怎么办?姐姐,你好好想想啊!”

“小羽,你没有看到过你逄哥哥眼中那个眼神,我看到了。正因为我看到了,我才知道,今生今世,我和他,再也没有缘份了。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对不起这个家。我只求,你们能原谅我。”

“我们没有怪过你,我们都原谅你。但是妹妹也求你,吃饭吧,求你了!”

“这样的……话,就……谢谢……你们……了……”

“姐姐,你……你吃一点吧,吃一点……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高羽突然注意到,高翎的胸脯停止了起伏,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连忙大叫道:“爸,妈!你们快来,姐姐,姐姐不行了!”

当一家人终于费尽心力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们还是无奈的发现,高翎已经死了。她前面如此长的一段憔悴的时间使得她对于饥饿的耐受力也变得特别差,逄贵走后不过七天,她便就此撒手人寰。那一日,是1984年12月28日。

且不说高翎的含恨惨死,且说逄贵。逄贵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可以说是势比登天,但是,似乎是上苍眷顾,就在逄贵出发后两个月,他终于找到了卞镇的踪迹。

1985年2月10日夜9时许,逄贵在河南省的一个农村的庄稼地里,终于截住了卞镇。当卞镇终于被找到头上时,他终于对他曾经的罪行直认不讳,他很详细的对逄贵说起了如何写假信,如何化妆成金重去送信,和赴约,以及如何强暴了高翎,还有就是如何逃离了日照市。他心里也知道,逃是逃不掉了,与逄贵的一战在所难免,所以他说出了这一切。但就是这一切,却更加激怒了逄贵,特别是他说到强暴高翎那一段时,逄贵的愤怒已经真的不可遏止。等逄贵强压怒火终于听卞镇讲完这一切时,他立刻拔出准备好的匕首直刺着卞镇的胸口。卞镇很灵敏的闪过了一击,但当他正要跑开时,脚下却被石头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一下,无论是谁都知道,卞镇没有救了。逄贵若疯了一般的扑了上来,在卞镇的后背上连续扎了80多刀,卞镇究竟是什么时候断的气,逄贵都说不清楚了。

之后,逄贵回到日照市,自然很快得到了高翎的死讯,他在高翎的坟前祭扫过之后,便向法院自首,并请求法院判处他死刑。半年后,1985年8月11日,逄贵因故意杀人罪被枪决。

他死后,高逄两家把他与高翎合葬在了一起,让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在地下得到了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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